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寒冷,也擋住了外面的光線。漆黑的室內,陶濤聽到自己加重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華燁去哪了?住在許叔家?還是去見另一個許姓女子,然後留下來共度寒夜?還是雪夜路滑車出了什麼問題?
她呼地掀開被子,拿起手機就撥,鈴聲在隔壁的客房響了起來。她跳下牀,赤着腳快步走出臥室,門一拉開,發覺時間還是很早,天還沒什麼亮呢,客廳裡也是黑呼呼一團,唯有一點柔光從客房的門縫中漏了出來,灑在陶濤白皙如玉的雙腳上。
“喂,喂。。。。。。”華燁的嗓音帶着睡夢中被驚醒後的沙啞。
陶濤捂着嘴,感到心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陣尖銳的疼痛。眼球顫抖得很厲害,眼睛裡面汪了一層水,她咬着牙,不想讓它流下來。
“誰啊?幹嗎不說話?”華燁含糊不清的咕噥着,好象很疲乏。
她輕輕推開客房的門。華燁半躺在牀上,靠着枕頭,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是我。”她嚥了下口水,也把眼中的溼熱一同嚥了回去。她走到牀邊,因爲冷,嘴脣哆嗦着。“我以爲你。。。。。。還在路上。。。。。。”
“我一點多到家的,看你睡得香,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他淡淡地解釋,見她仍站在牀邊不動,問,“怎麼了?”
陶濤搖搖頭,“事情辦得順利嗎?”
一個呵欠沿着華燁的下巴展開到眉頭,深深的倦意蔓延了他整張臉,“很順利。。。。。。啊,你光着腳,快上來。”他往裡讓了讓,拉開被子。
她慢慢地上了牀,再慢慢躺下,華燁握着她冰涼的腳趾,無力地嘆了口氣,“小濤,你怎麼總象個孩子呢?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以後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
“以後你要去哪裡?”她擰滅了壁燈,讓房間重歸黑暗,也不讓華燁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出差呀!”華燁感覺到她身子的緊繃,象在極力抑制着什麼,心裡面一動,“昨晚很擔心我?”
“因爲下雪了,雪太大。”內心的空虛與惶恐讓她更加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人,這個她自以爲了解的男人,此刻,是那樣的陌生。除了他身體溫熱的溫度,其他一切,她都是不知道的。
她翻過身,面朝門。華燁從背後抱住她,睡意朦朧地說:“對不起,小濤。。。。。。”
他睡着了,對不起她什麼,是害她這麼擔心,還是對她撒了謊。。。。。。他沒有說。
陶濤閉上眼,一股熱流還是從眼底緩緩滾了下來,直到嘴角,她吸了口氣,嚥下幾滴,真鹹。
又是週日,又是雪天,華燁一直睡到午飯時刻才起牀,衝了個熱水澡出來,看到陶濤已經在廚房裡忙上了。聽到聲音,回過頭,眼底有淡淡的黑影,象是沒睡好。“雪太厚,沒去超市買菜,隨便做了點。”
他走到窗外看了下,只見大樹枝頭上的雪層層疊疊,把樹枝都壓彎了,下面低矮的樹簇完全看不到一絲綠色,保潔工人推着鏟雪車在小徑上忙碌着,行駛的汽車的速度比平時慢了許多,宛若爬行。只有海水的奔騰一如往昔,不過,今天映着白雪,好象比平時更藍更加幽深。
陶濤做了雜糧飯,陶江海送來的蟹黃獅子頭清蒸了,燙了一碟青菜,又煮了一鍋蘑菇豆腐湯。
華燁不知是真餓了,還是陶濤的廚藝越來越好,連吃了兩碗飯,菜也吃得不少。陶濤只給自己盛了半碗飯,他添第二碗時,她碗裡的飯沒少幾粒。
“早飯吃多了?”他問。
“泡了一杯麥片。”她咬了下筷子,擡眼看他,眉頭蹙着,“我。。。。。。昨天遇到子桓哥,他和嫣然姐吵架了,好象吵得很兇。其實也沒什麼原則問題,就是他嫌嫣然姐對他束縛太多,他感到窒息,需要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華燁,你和我一起,也有那種窒息的感覺嗎?”
華燁怪異地看了看她,“沒有呀!”
她笑了笑,把青菜的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別一直吃獅子頭,當心發胖,肚子腆起來,我可不喜歡。吃青菜。”
華燁也樂了,“我最近是有一陣沒去健身,肚子上好象是有點肉,從明天開始,一切要恢復正常。”乖乖地夾了一大筷青菜放到碗裡。
“老公,”陶濤緊緊閉了下眼。
“嗯?”
“從明天起,你。。。。。。也不要刻意地和你的朋友們疏遠,只要時間上方便,有什麼聚會去參加吧!”
華燁放下碗,神情漸漸嚴肅,“有誰對你講什麼了?”
“沒有,”她忙擺手,“是我自己這樣想的,男人確實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讓他自如地呼吸。我相信你的,並不會因爲你見不見什麼人,就會有什麼改變。呵呵,我有些宿命,如果真的是屬於你的東西,別人怎麼搶也搶不走,如果不是,留也留不住。”
讓一切走在陽光下,發生什麼,也不會太過驚心。而黑夜裡無法預料的事,實在超過她的承受能力。
“我不喜歡這樣的說法。”華燁“咚”地一下把碗擱在桌上,語氣一重。“我做什麼決定不是隨便說說的。”
“不是,老公,我只是不想讓你的朋友們認爲我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也很識大體的。都說女人沒有真正的朋友,結婚前是有幾個閨蜜,可是一結了婚,眼裡心裡都放老公了,和閨蜜慢慢就遠了,老公的朋友反到成了她的朋友。律師這個工作,平時壓力很大,和朋友們一起聚聚,也能讓你放鬆放鬆,但是老公,我有門令,不可以超過十二點回家。做到嗎?”
她俏皮地噘着嘴,大有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華燁定定地看着她,什麼表情都沒有。
“快吃吧,下午我陪你去商場給張弘買生日禮物,到時一定說,是我選的。”她眉頭一挑,站起來收拾碗筷。他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是你選的,那天我們一道過去。”
她眨眨眼,頭歪着,“哇,那得通知張弘先買幾瓶酒,話說我的酒量可是很驚人的。”
華燁笑了,站起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
她捧着碗走向廚房,在門口突然又回頭,“老公,你有。。。。。。沒有對我撒過謊?”
華燁站在她身後,眼神微微一動,“當然沒有。”
“嗯。如果有,那一定要把保密工作做好,到我死都別讓我知道。”她對着他嫣然一笑,大大的眼睛中流光溢彩。
她的目光直直戳到他的眼睛上,他把視線轉向了腕上的手錶,“我們二點出去吧!”
這是華燁第一次陪陶濤逛商場,似乎他並沒有一點不適感。張弘是個名牌主義者,一般的禮物看上去,兩人逛的是一家高檔商場,裡面雲集了落戶青臺的國際一線品牌,環境清靜,聽不到促銷小姐的高聲促銷,只有背景音樂輕輕流淌,BA全都一派淡妝矜持,沒有顧客的人頭涌動,往來客人步態隨意從容。
“男裝在三樓,二樓是女裝,四樓是飾品部。”上電梯時,華燁低下頭,對陶濤說。
他對這裡如此熟悉,以前一定常來逛吧!陶濤心裡想着,不禁嘆了口氣,如今,華燁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她疑神疑鬼,這到底是怎麼了?目光無意識地亂瞟,一個化妝品專櫃上的幾個英文字母映入眼簾,正是上次左修然大清早帶着她嘗試新款的品牌,想着那麼貴氣高雅的人讓專櫃小姐瞠目結舌的樣,她噗地笑出聲來。
華燁斜視了她一眼,“看到熟人了?”
她笑得雙肩直顫,“沒有,沒有。你知道張弘的尺碼嗎?”
華燁一愣,“他有點胖,腰身裡比較寬,是幾號衣服?”
陶濤對着天花板上吊着的花球翻了個白眼,“我們去四樓,看看男性有什麼飾品?領帶或袖釦、錢夾?”
“袖釦!他平時要穿軍服,領帶沒機會戴,袖釦到可以偷偷地用,錢夾已經有人送了。”
陶濤撇嘴,“要是所有的軍人都象他那樣,外敵來犯,我們只有舉手投降的份。他一百米跑及格過嗎?”
華燁大笑,“千萬別問他這件事,那是他心底裡的刺。”
“哦,真是不懂,他個子不高,人又胖,都可以上軍校,老公,你有款有型,還是將才之後,爲什麼不子承父志呢?”
“我現在這樣不好嗎?”華燁反問道。
陶濤抿了抿脣,擡起頭,深呼吸,“四樓到了。”
以前,他對她說過,他深愛過許沐歌,但是與許沐歌之間共有回憶、點滴、細節,他從來沒有提過。
不提,是因爲往事是疼痛還是太過甜蜜?
袖釦在珠寶櫃,華燁讓店員挑了一枚鑽石的和一枚白金的,讓陶濤選擇。陶濤也是嬌嬌女,被陶江海寵得買東西很少看價牌,但袖釦的價碼還是讓陶濤嚇了一跳。張弘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生日,華燁出手如此大方,可見兩人之間的友情有多深厚。而他卻拒絕張弘的邀請,細細地想一想,好象真的有點刻意了。
“這枚吧!”她指着鑽石的那枚說。
華燁拿了單子去付賬,剛轉身,看到樂靜芬和老公車誠肩並肩地走了過來,忙招呼。
樂靜芬夫妻的婚前協議,華燁早就擬好,她沒有異議,看兩人這樣,應該已正式登記結婚了。
“買首飾嗎,樂董?”
樂靜芬臉微微一紅,有些不自然,“其實飾品已經很多了,可是他硬說要來買一枚鑽戒,意義不一樣。”語氣有點小女人的嬌媚。
華燁與車誠握手,笑道,“我同意車經理的觀點,特別的日子應該有特別的禮物。”
“你也是帶太太來買特別的禮物?”樂靜芬參加過華燁的婚禮,認得陶濤,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華燁一怔,除了結婚時作爲聘禮,由季萌茵送過陶濤一套首飾,他還沒爲她買過飾品、衣服之類的東西,當然,他也不擅長。
“不是,來給朋友選個禮物。”
“這樣好嗎,華律師,你去付款,太太留在這兒給我做參謀,晚上我再喊幾個人,我們一同吃個晚飯,好不好?”
陶濤淡淡地笑,拿眼看着華燁。
華燁只遲疑了一會,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咳咳,嘮叨幾件事哈!
一,親們不要給本文再投更新票,在文上架前,沒有很特別的理由,笛兒不會加更的。
二,二,笛兒初來起點,對起點的框框架架還不太熟悉,目前我能感覺到親們的,只有後臺的收藏人數。收藏的數目與點擊不成比例,請親們註冊下,把書放入書架吧,不然笛兒越寫越無力。PS:已註冊過的親們不要再多註冊,只准備瞟一眼,不準備追文的親們也別註冊。
三,三,明、後天,笛兒坐等收藏,暫時停更,主要是也爲朋友準備聖誕禮物,呵,聖誕節恢復更新啦!
四,祝親們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