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洛羽明看到舒昱在一邊“吸引”了三五位工人的火力,心裡也十分快慰,內心感嘆道:“舒兄當真是個好人,都這樣了,都沒有臨時逃走,真沒白交這個朋友。”
這一念頭去的極快,因爲對面領頭的工人,招招都往自己的心口窩上來,使的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摧心拳法。
洛羽明不敢怠慢,這些年隨着兩位叔父在外,沒少經歷過廝殺。洛家又不乏好的武林秘籍,他自幼就在四叔的逼迫下習得洛家上乘武學“開風手”。因此雖獨自應付着六七位好手的進攻,還算遮掩的過去。
反觀一旁的舒昱就沒這麼幸運了。
且說舒昱這些年來就沒習過武,甚至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靠着半吊子的內家拳經,自己瞎捉摸練一練倒還可以。與人交手,不算上一次在車隊,被逼急瘋魔之下的胡亂出手,這一次尚還是第一次。
因此,從一開始舒昱就處於下風。對面的進攻化解不掉,只能用身體硬吃,只三五個回合就被重重的錘了好幾遍。也就是對面沒有攜帶武器,不然舒昱定然是身負重傷了。但顯然即使是沒有鋒利的兵刃,對方想要殺死或擒住舒昱,也只是時間問題。
“劉定,趕緊處理了這礙事的小子,洛羽明學了開風手,急切間拿不下。要是船上增援,料理不掉洛羽明,三爺發下怒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領頭的工人朝着合圍舒昱的幾人喊道。喊完又連使“大印催心”,向洛羽明攻去。
舒昱面前攻的最兇的男子,在聽到領頭工人的喊話後,“嗯”了一聲,也不迴應,只是慢慢加緊了對舒昱的攻勢,想來他就是領頭口中所喊的那個劉定了。
舒昱越發的招架不住,剛攔開其餘幾人的拳腳,劉定又掐好時間一拳打來,舒昱無奈,只得又與劉定對了一拳。
說實在的,舒昱並不想與劉定對拳。
因爲劉定所使的乃是山虎霸王拳,每一拳擊出,都有極大的力道,且有極強的反震感覺。舒昱每一次被劉定打中,都覺得渾身一麻。在這一瞬間的麻痹裡,其他合圍的人,都會趁機“招呼”自己,每一次都是痛苦不堪的吃下十數拳腳。
舒昱在碼頭泊位上,被追擊的到處亂滾,衣服也早已破爛不堪,心裡叫苦不迭。
苦苦支撐了半天,終於等來了船上的支援。當先的一位,竟然是一位女子,正是那在船上招呼舒昱、洛羽明享用虎斑的侍女。
只見那侍女,看了看洛羽明,見他雖落下風,但猶能反擊自保。反觀舒昱,卻衣衫不整,狼狽不已。便輕踩繡花鞋,從跨洲大船上縱身躍下,只三五步就到了舒昱旁邊,將他拉住,右手使力往後一拋,左手順勢又與攻來的劉定對了一招。
舒昱得此一拋,又靠近了跨洲大船。算是暫時脫離了戰團,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不痛的地方。心裡一陣陣的發虛,暗罵道:“爲什麼非要打我,去殺洛羽明啊。光天化日,在這碼頭動手截殺,市泊司衙門竟然也不管,連個屁也不放嗎?”
舒昱背靠大船,深深的喘着粗氣,環顧目前的戰局。只見船上的人下來支援後,局勢明顯倒向了洛羽明一方,人數也超過了對面。
洛羽明甚至在壓着對方領頭的工人打。兩人邊打邊移動,已漸漸深入到港口內部。
只見這港口泊位百十平米的地面上,到處都是扭打在一起的人。而在泊位的外圍,則整整齊齊的站立着,約有數百人的三葉玄國市泊司衙門的士兵。除士兵外,還有三五成羣圍攏過來的碼頭工人,以及其餘停靠在安平港的客商。
“呦,這是怎麼了,大白天還有人敢在安平港動手,怕是吃擰了吧?怕不是忘了上次鬧事的侯三是怎麼死的了吧?”人羣中探出一個頭帶方巾的男子說道。
“我看也是,眼下這市泊司衙門的士兵已經圍了過來,怕馬上就要開始暴力鎮壓了。嘿嘿,可有他們好果子吃。”站在方巾男子不遠處,一個面色蠟黃的漢子,也隨口附和道。
一衆圍觀的人,甚至還在起鬨,“瞧見沒,那是孫校尉,市泊司衙門頭號狂暴打手,嘿嘿,有好戲看了今天。”一旁的男子賣力的向身邊的女伴介紹道。
再說市泊司衙門合圍的士兵,這些士兵在巡城校尉的帶領下,個個握緊了手中的豎棒,緊盯着扭打的衆人,一臉平靜。再看那巡城校尉,跨坐在高頭大馬上,衝着手下的士兵喊道:“列陣靜場,給我把不相關的閒人全部清理掉。”
一衆士兵得了命令,立馬疏散了圍着的工人客商等,偌大的安平港進入警戒狀態,除了市泊司衙門的官兵,就只剩下打鬥中衆人。
其餘士兵紛紛往前踏了一步,將手中的豎棒重重的戳在地上,發出“噔”的一聲巨響。
孫校尉躍馬上前,大喝道:“呔,哪裡來遭瘟的惡匪,敢在爺爺的地盤上惹事,識相的就趕緊束手就擒,跪地投降,不然叫你認識認識,我市泊司衙門殺威棒法。”
舒昱聽得這聲大喝,沒由來渾身一涼,心裡吃驚道:“市泊司衙門哪請來的這潑皮,就這樣還能是巡城校尉?
“不問青紅皁白,不問事情經過,上來就要認識殺威豎棒?呵呵,好大的官威啊!
“若不是三葉玄國上下都是這般的官員?哦,怪不得我爹不想當官了呢。”
洛羽明這方的人,漸漸脫離了對方的纏打,慢慢往跨洲大船這邊靠,身上臉上掛彩的衆人圍着那侍女,隱隱以其爲首。
“二姐,少爺與大摧心手江由戰到二號泊位那裡了,要不要趕緊叫回來,我怕對方有詐。”侍女身旁一個膚色發暗的中年男子沉聲道,正是那領着舒昱上了船的馬褂男子。
被馬褂男子稱作二姐的女子,點了點頭,衝着遠處的洛羽明喊道:“少爺快快回來,小心有詐。”
洛羽明聽到呼喊,心裡一動,也知道不可戀戰,就暗自運氣使開風手,攻向對方的首領男子。一掌揮出,拍在男子胸膛,又突然用各個手指依次戳了一下男子胸口,戳完後也不糾纏,飄身後退。
再看那首領男子胸口處,隱隱有五個下陷的小坑,最大的一個赫然有鮮血流出,江由立馬驚呼出口:“開風手第七式,一掌化五指的開風解雨?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武學造詣。”
洛羽明呵呵一笑:“還不到家,否則開風解雨離身之後,當是五孔噴血,血雨紛飛,我如今才只有大拇指一戳之下有血流出,還差的遠呢。”
首領男子江由,看着從二號泊位,淡淡然走回三號泊位的洛羽明,深吸了一口氣,暗暗道:“這就是所謂的有靈根嗎,小小年紀就將開風手這等武學練到第七式,當真是留不得。
“可惜,三爺交代下來的任務,三回了還沒有得手,回去之後難免要吃三爺訓罵,哎,真是倒黴,我當時腦子抽風了,要領這等任務。”
無奈之下,江由一揮手,劉定等人都朝着自己過來,一眼看去,除了劉定以外,其餘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這一次怕是又要失敗而回了。
江由看了一眼劉定,示意他有什麼打算,劉定惜字如金,開口道:“風緊,扯呼。”
江由早就習慣了劉定的說話方式,也不計較,說道:“兄弟們,此間難以得手,回去之後,都給我把嘴管的嚴一點,撤吧。”
衆人一齊點頭,也不答話,就準備從二號泊位撤走。
再說孫校尉洋洋得意的,跨坐在高頭大馬上,看着被自己一吼之下,散成兩撥惡匪。開口道:“兀那匪徒,算爾等識相,乖乖的過來叫小的們綁了,押回衙門候審。”
一旁的衆市泊司衙門的士兵,也吹捧道:“將軍虎威,叫這幫匪徒嚇破了膽,焉有不降之理。”
孫校尉很受用,哈哈一笑,正等着衆人上前跪地投降。可看到洛羽明等人不爲所動,甚至有幾個傷勢較重的,正準備返回跨洲大船上接受救治。再看江由、劉定一方,竟然“狗膽”的準備逃走,頓時“哇呀呀”大喝一聲,催促胯下駿馬追着江由等人飛速衝去。
孫校尉的駿馬速度很快,不過十來個呼吸,就追上了正在撤走的江由等人。
孫校尉手提殺威豎棒,看準了走在最後的一個“惡匪”,雙手持棒,口中大喝“呔”,一棒敲在了“惡匪”的頭上,一聲悶響,那人都沒來得及說出話,就渾身一攤,倒在了地上,鮮血順着頭頂流了一地,氣絕身亡。
江由吃了一驚,渾然沒有想到這憨貨校尉,竟然打殺了自己的人。頓時又驚又怒,吼道:“狗膽奴才,竟敢殺我洛家的人,就連你的主子市泊司王司長都要跟我客客氣氣的,當真狗膽。”
這不吼還好,一吼之下,反而激怒了孫校尉,“呔,你這惡匪,本將打殺惡賊,乃是職責本分,識相的趕緊跪地投降,還可留得性命。否則別怪我手中豎棒,一一敲碎了你們腦袋。”
江由怒不可遏,一聯想到此次失利,失了銳氣,回去三爺定然是要處罰的。這潑賊又當着自己的臉,打殺了趙二秋,若是不與他計較一番,回去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本將耐心有限,限爾等三個數內投降,否則格殺勿論!”孫校尉趾高氣揚道。
附近的士兵,也隨聲附和道:“格殺勿論,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