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是,剛纔管宛猜測地宮是被機關所控,結果證實是陣法,只需按照一定規律行走便會迎刃而解。這下,她再猜測墓中女人的來歷,師父自然不會當一回事了。
管宛暗歎一口氣,擡頭看見幾人已經繞到耳室那邊去查看情況,便準備也跟過去,只是,她對棺槨中的女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奇,如果真的如她所猜,那麼,這個女人的來歷絕對不簡單,可能曾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不知不覺,她的腳步走到棺槨的旁邊,心底那種無法割捨的吸引力就像切不斷的紅線一般,將她的身體、神思都拉了過去,等到回神時,已經站在棺槨不足半尺的距離。
管宛驚愕地望着身前的棺槨,渾身一冷,不禁覺得自己像是被魅惑了,竟會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走了過來,好似被控制了一樣。她陡然心下生寒,覺得事有蹊蹺。
管宛嚥下口水,剛想離開,想起剛纔離得比較遠,雖然能看見有棺槨的存在,卻看不具體的外觀,難免心中好奇,便用手電照着棺槨打量了幾眼。
棺槨是石質的,乍看十分簡陋,裡面應該還有一到兩層精細的木棺。
石棺的棺板上雕刻着山水鳥獸,畫工極簡,零星幾筆勾出栩栩如生,可見畫工技藝非凡,是一等一的大師。再看看這些景緻,一草一木皆有不同,卻是非常自然,非常生態的畫景,讓人心馳神往,不捨流連。
手電的燈光慢慢從最下方滑到最上方,眼前景象逐漸歸於原始,歸於一切的開端,管宛心中唏噓,剛想收回目光,卻猛然現在棺槨頭部附近的位置,黑黢黢的石階下竟躺着一具屍體!
新鮮的屍身惹得她目光刺疼,管宛猶豫靠近,用微弱的光亮掃了掃屍體全身,可以看出此人死去的時間並不久,臉色黑,嘴吐泡沫,嘴脣青黑,雙目充血,極有很可能是中毒而死。
可是,他怎麼死在這個地方,還是中毒?
從屍身情況來看,死亡時間不過三天,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全身武裝,上衣的口袋裡還有對講機,不過身邊沒有槍支。
按照管宛的記憶,這人的裝扮與她之前在村口見到的那批差不多,大概也是秦老太太僱來的傭兵。
她輕輕咬脣,探手想去翻看死者的身上有沒有什麼證件、手機或者日記本之類可以證明她猜測的東西,順便也查查他的來歷。可她的手剛擡起來,便被另一隻半透半實骨節分明的手攔住,恍然擡頭,她纔看見秦辰一直就站在旁邊。
“有毒。”秦辰將她的手輕輕拉了回來,然後收回自己的那隻負於身後,湊上前看了兩眼,肯定道:“而且毒性極強,你一碰,也會毒身亡。”
雖然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但是管宛相信他的判斷,悻悻的收回手交織握住,掌心的餘熱慢慢散去,就像她心頭的餘熱也跟着一起散去了,兩隻餘影幢幢的眼睛悄然平復,只餘平淡散殘香。她輕輕張口,剛纔的難以啓齒,剛纔的身加重鎖都不復存在,只剩下好奇、疑惑和探究的心:“毒也會傳染麼?”
見她口氣平淡,秦辰的心裡跟着輕鬆幾許,平靜道:“不是。”
“那爲什麼不能碰他?”她繼續問。
“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秦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拋給她一個問題。
“嗯……”管宛低頭思忖,想了會兒,回答,“與人結仇,被同夥暗算?或者,他帶的食物或水有問題?也有可能是……被墓中的機關鬼怪所害?”
“不是。”秦辰搖了搖頭,“繼續猜。”
“……”管宛抿了抿脣,感覺頭腦裡像是被挖空了一樣,一時半刻,竟然無話。
“他爲什麼剛好死在這個位置?他到這個位置想做什麼?”秦辰輕聲提醒她需要注意的關鍵點,然後又安靜地等她自己現答案。
“他想打開棺材?”管宛微微張大雙眸,吃驚地望向秦辰,便見他輕輕的笑了,略微點頭,然後接着她的話繼續說,“你剛纔猜測,這棺槨裡的是什麼人?”
“祭……祭司?”管宛腦中十分混亂,“戲子?”
“我們是來找什麼東西的?”他的口氣不急不緩,也不直接說明白,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引導她,讓她順着他的思路,一點點撥開迷霧。
“蠱毒……萬解?”管宛終於明白了!她擡頭看向秦辰,男人的臉上沒有半分異樣神色,平靜的就像冬日的湖面,薄薄一層冰霜,覆蓋住所有的情緒。他沒有她的吃驚,驚喜,甚至是擔憂,只有一望無盡的冷淡:“在我們來之前,他和他的夥伴,兩人拿着撬杆分別在棺槨的頭部和腳步撬動棺蓋,打開以後,這個男人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伸手到棺材中翻找蠱毒萬解,找到以後交給了別人,就死了。”
“……”管宛呆呆地聽他分析,若不是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邊,她一定會以爲秦辰親眼目睹了所有過程。
“這毒作得非常快,而且從其他人都沒有中毒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是毒氣,而是某種一觸碰就會要命的至毒之物。”
“如果是他先撬開一個縫隙,吸入毒氣死亡,同伴嚇得逃跑了呢?”管宛嘗試着分析其它的可能。
秦辰微微點頭,倒不是認同她的分析,而是讚賞她願意站在不同的角度考慮問題,他淡淡的回道:“如果是你說的那樣,撬杆應該還在這裡。”
“啊?”
“很明顯,這人的死不是突然生的,而是可預見的,他的同伴沒有逃跑,並且在他死掉以後,拿走了他身上的一部分裝備。”秦辰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冰冷的棺蓋,漫不經心地說,“他們成功打開這副棺槨,拿走了解藥。”
“那……”接下來的話,管宛沒有說,她知道,會和她搶蠱毒萬解的人,必然就是下蠱之人!至少,也是知情者!再聯想秦老太太也來了這裡,一切便昭然欲揭了。
無非是秦老太太趁她不備給她下蠱,本想以此爲要挾控制她,不料現她召集人馬來此找尋解藥,所以便搶先一步過來,把解藥拿到手了。
已經被拿走了麼……
“啊!財了!財了!”
“快過來!這裡全是金條啊!”
突然傳來的兩聲叫喊將管宛拉回現實,她扭頭朝耳室的方向看過去,又聞雲天師興奮不已的喊聲在墓室中高亢迴盪:“老天開眼啊!終於讓我們找到了!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