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管宛知道失去所愛之人的苦痛,雖然無名沉睡了數千年,但是,鬼音的消失對他來說定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如今因爲她舊事重提,於情於理,她都該禮貌一下。
無名聽見她的道歉,微不可察的笑了:“沒關係。”
窗外的夜色還是那麼黑,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她還醒着,糾結着曾經生過的點點滴滴。
管宛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旁邊蜷縮的秦逸身上,輕摟着小傢伙,眼睛卻直勾勾盯着琉妘珠微弱的螢光,壓低嗓音繼續說:“既然琉妘珠是軍團主君給鬼音的,也就是說,你曾經從死亡之地而來,怎麼不知道他們在哪?”
“死亡之地遍佈世間各個角落,軍團藏身在陰陽銜接的地方,沒有特定入口,且隨着時間變化,如今數千年過去,即便是地府的閻君,也找不到他們。”無名情緒淡然,心平氣和的與她解釋,“不過,軍團成員遍佈天下,他們手中有破解之法,你可以抓來拷問。”
“這麼說,只能等軍團的成員自己出現嗎?”管宛話音低落,心有不甘。
“是的。”
明確的回答清晰響在耳畔,管宛長長的吐了口氣,轉臉看向窗外,遙遙天穹,黑無邊際,連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見。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不正就像她現在的處境麼?
她苦找四年,費勁心力苦學技藝,只爲了查出軍團的下落,替秦辰討回公道。哪怕最後,她必須將自己的性命葬送進去,也心甘情願。
可是,即使她奔波這麼久,得到的消息還是寥寥可數。她就像是在無星無月的黑暗之中茫然奔波,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通往真相的路途。
“鬼音既然是厲鬼軍團的長老,她爲何會離開那裡?”
閒來無事,管宛嘆息着向無名打探鬼音的生平,這個和她彷彿有所聯繫,又似乎沒有聯繫的女人,是導致她如今命運的至關因素,可她對她卻一無所知。
無名聽她對鬼音感興趣,淺淺低言道:“軍團主君,計劃敗露了。”
“什麼計劃?”
“這件事有些殘忍,你確定要聽嗎?”
“嗯!”管宛堅定的點頭,再殘忍的事她都經歷過了,還怕什麼。
“好。”琉妘珠散的光芒變得黯淡下來,就像此時珠中人的心境,流轉着淺淺的哀傷,而哀傷之上,又是風雨過境的恍如隔世。無名的聲音還是那麼華貴不凡,彷彿並不適合說這麼深沉的話題,可卻因了這份獨特,將鬼音的遭遇講述得更加抑揚頓挫。
“鬼音最初遇見軍團主君時才十六歲,如初春的花蕾盛開在明媚的朝陽之下,她的一舉一動都那麼活潑,臉上總是洋溢着感恩的笑容,即使她穿着世上最捉襟見肘的破爛衣衫,每日食不果腹,但她的笑臉卻比太陽的光輝還要熾熱……”
從無名話語中可以聽出無不是對鬼音的愛戀,光光是那些繁重的形容詞,管宛便足以看出鬼音在這個男人心裡的特別之處,她靜靜聽着男人的講述,眼前彷彿也浮現出兩千年前的蒼茫大地,還有那個笑容璀璨的異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