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冷冷看着瀞繁義正言辭的模樣,不由溢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她將兩柱目光移到葛岫一身上,便見對方一直埋着頭,壓根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儼然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唯唯諾諾的微微顫抖。
莫崇暘放下手裡的信件,冷冽的眼神如毒勾懾人心魂,他看向葛岫一,目光似刀片切着眼前人的皮肉,低沉嗓音帶着強大的威壓:“你確定這是晚總兵的字?”
“屬下……”葛岫一深深埋下頭,他的鼻尖上一滴冷汗滑落,用力咬了咬牙,加大音量回答:“屬下不敢撒謊!”
靠!
管宛暗暗怒罵,她與葛岫一最多隻算認識的普通朋友,失望倒談不上,只是有點心寒。
她轉過身,朝向葛岫一所在位置,冷靜的質問:“你確定這是我的筆跡?你很熟悉我的字?”
葛岫一被管宛問得僵住,埋着頭不說話。
“晚總兵,你現在可是疑犯,還敢如此無禮?長老不讓你開口,有你說話的份嗎?”瀞繁搶先一步朝管宛呵斥。
管宛冷冷睨她一眼,不理會瀞繁,又說:“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曾求我幫你提高成績,所以我給了你一本筆記,大概有六頁紙,對吧?”
“……”葛岫一咬脣不答。
“呵!晚總兵,謝謝你這麼配合我們斷案,這不更證明岫一大隊長認識你的字麼?”瀞繁眼底翻出一絲鄙夷,對管宛這種自投死路的質問極盡嘲笑。
“回答我!”管宛冷瞪着一眼不的葛岫一,對瀞繁的插嘴充耳不聞。
不知是不是早做了打算,葛岫一依然埋低頭,裝聾作啞,悶不吭聲。
管宛可以看見對方嚇得渾身顫抖的樣子,卻氣得無計可施,拿葛岫一沒辦法。莫崇暘淡淡瞥一眼管宛惱怒的模樣,冷着嗓子朝葛岫一命令:“說話!”
葛岫一覺莫崇暘不但不阻止管宛,還由着她質問自己,不由渾身一震,嚇得閉死眼睛,彷彿想截住眼眶裡即將落下的眼淚:“屬下、屬下的確見過晚總兵的筆記,所以才認得這封信上的字,與晚總兵的一樣!”
葛岫一破罐子破摔,聲音越洪亮肯定,咬死了管宛不鬆口。
管宛聽他回答了,心裡偷偷舒了一口氣,她轉身朝臺上的莫崇暘行禮道:“長老,這樣一來,屬下就可以自證清白了!”
“……?”瀞繁明顯一驚,不知葛岫一的回答哪裡出了問題,讓她這麼說。
葛岫一顫巍巍擡起頭,他的眼裡閃爍着恐懼和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深深埋下頭,痛苦的咬住牙關。
“說。”莫崇暘冷淡迴應。
“回長老,屬下借給葛岫一的那本筆記上只有六頁紙,文字有限,而且又是訓練要點記錄,很多漢字都沒有,我們可以拿那本筆記與這封信做比對,若筆記上沒有的字,便可單獨標記出來,再與屬下平時的私人工作記錄上相應的字跡做比較,如果還是一樣,屬下無話可說;如果不一樣……”管宛頓了一下,眼神中微露一縷狠厲,她斜睨一眼葛岫一,慢聲道,“長老,臥底,屬下已經給您找出來了!”
管宛敢這麼肯定,也是因爲她平時很少寫字,除了特意爲葛岫一和牧文良準備的筆記,還有必須按點上交的工作記錄,管宛幾乎不動筆,故而能看見她字的人,自然不多,想要臨摹效仿,由此栽贓給她的人,就更少了。
一封信的長度,還要將雨城的信息全面闡述出來,裡面用的許多字,恐怕在管宛的筆記上都找不到,那麼,對方只能靠臆想出那些字管宛會怎麼寫,模仿她的筆法,自己創造出來,或者拿其他相近的筆跡臨摹替代。
管宛來雨城不過幾天時間,即便瀞繁藉着進言之便查閱她的工作記錄,想臨摹出一模一樣的信件,也沒這麼快。
那麼,能做這種事的人,只有面前這個與瀞繁沆瀣一氣的葛岫一了,他自從借閱管宛的筆記之後就一直沒還,幾個月過去了,想把筆記上那些字模仿的一樣,努力努力,還是有可能的。
若葛岫一那麼早就私下模仿管宛的字跡,必然心懷鬼胎,有所企圖,那麼,這封信就不是憑空捏造,而是出自真正的地府臥底之手——葛岫一!
他害怕泄露自己,所以栽贓給管宛!並且,從他借管宛筆記開始,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管宛越想越是心寒,心裡原本的一絲憐憫沒了,她冷冷盯着埋頭暗暗顫的男人,目光一點點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