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令泛着淺藍色的浮光輕盈的飄起,飛至各個屍塊。
咒語念出,血淋淋的屍塊便自動斑駁變黑,像被抹了劇毒一般,自金符所到之處擴展感染,逐漸化爲裹攜腐爛氣息的焦塵。
管宛低頭看向地上的屍塊一點點燒盡,秀目寡冷平靜,她伸出右手往前微微探出,手指隔空摸了幾下,感知肉眼不可辨別的東西。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伊淚的氣息,管宛纔將右手收回,轉身朝幾個同伴道:“好了,我們走吧。”
“解決了?”辛言趕忙上前,瞧一眼已經燃盡的屍塊,想也未想,便捏住鼻翼蹲下身,從附近撿來一根小樹枝,撥了撥地上的灰,確定沒有任何法力殘留,才笑着站起來打趣道,“恭喜恭喜,你現在也是身負命案的人了!”
管宛側目輕瞥一眼辛言,不以爲意地笑了一下,心想,她定然不會想到,其實自己早已經手染鮮血了吧?
自從現生活都是謊言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不是自己了。
管宛心下嘆息一聲,移了目光,解開圍繞在附近的法陣。
她遠遠地勾出幾筆,就見十餘米之外,被挖出巨坑的石頭墓陡然震顫起來,附近的石頭像是得到了無聲的召喚,不約而同向石頭墓行去!前後不過幾秒鐘,已經將石頭墓歸覆成了原樣。
三片青石壓在墓頂上,交疊的印記相互契合,沒有一絲偏移。
乍然一看,正是他們所來之前的模樣。
這是管宛對綠衣女子的承諾。
原樣。
她兌現自己的諾言後,又驀然低下頭,目光空茫茫地看向掌心裡的鬼筆。
金燦燦的筆身散出絢爛的光芒,管宛的拇指輕輕在富含金屬觸感的筆桿上摩挲,指尖每動一下,金色的光芒便化出另一種顏色,白色、紅色、藍色、黑色……直到最後五彩繽紛,炫光奪目。
管宛抿出一抹笑,食指敲了敲筆桿,還是選擇了它最原始的顏色。
一支鬼筆,畫出世間萬物。
是筆,更是心到眼到,隨心所欲。
四年來,她不知手上這支鬼筆從何而來,又如何強大,只是慢慢的現,她與它似有一根切不斷的隱線,只要法力增進,鬼筆的威力便緊跟着變強。
有時她甚至會覺得,它是否就是從自己身上孕育生出,否則何以聯繫得這樣緊密?
然而,鬼筆鬼筆,總該是與鬼有關。
但爲何會從一個人類的身體裡迸出,管宛不得而知。
不過,只要管宛的法力精進一階,鬼筆的筆身便會自動多出一種可供選擇的顏色。
這就像是遊戲通關一樣,她的每滴汗水,都會在自身技術上呈現,也會在成果上一覽無遺。
鬼筆,從最原始的金色,到現在的色彩紛呈。
握住它的時候,管宛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暖意,自心臟的最深處,一直暖進了眼裡。
管宛的眸光慢慢變得溫和,堅定。
她從未用過別的顏色,可光是將不同顏色的鬼筆握在掌心,什麼都不做,也能清楚感受到筆身中不同的脈流涌動,以及和自身不同的照映。
這時,卻見辛言急衝衝捧住管宛的手,隔着一隻手的距離,目光訝異而驚奇:“哎?我剛纔是眼花了嗎?你的鬼筆怎麼五顏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