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峰看着南宮芸眸中的漠然,覺得有什麼從自己體內流失着,在天牢裡的那些日子,南宮逸峰想到了很多,似乎,他從來都沒有把眼光放在南宮芸的身上過,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注意到,其實南宮芸纔是他所有的孩子當中最是有能力的一個,畢竟她現在已經成爲了一位女大臣,成爲了皇上的謀臣。
南宮逸峰心底嘆息了一聲,隨即一口喝下苦澀的湯藥,看着南宮芸道:“譚氏他們怎麼樣了?”
“前些日子府上不太安全,所以他們先會鄉下去了,那裡相對比較安全一些,所以待在那裡自然是比這裡要好的多了。”南宮芸平靜地回答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盡快寫信給他們,說你已經平安無事了。”
南宮逸峰卻是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隨即歉意地看着南宮芸:“倒是我連累了他們。”
南宮芸卻是沒有言語,當下端着藥碗囑咐南宮逸峰多休息,隨後就要走出去的時候,南宮逸峰卻是開口道:“芸兒,你不願陪我一會嗎?”
南宮芸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南宮逸峰口中說出來的,別說是南宮芸了,只怕是如果譚氏在這裡的話,應該也不相信南宮逸峰會說出這種話來吧,因爲畢竟以前南宮逸峰可不止一次地想置南宮芸於死地啊,如果這句話放在以前對南宮芸說,南宮芸想現在的局面應該也不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是,當下南宮芸卻不願去回想那麼多了,畢竟過去的事情,便是過去了。
南宮芸當下轉身道:“客廳裡來了許多大臣,我想你現在應該是不能見他們的,畢竟你生了重病,所以我現在招呼他們,讓他們先行離開。”
說着,南宮芸卻是已經走了出去,如果放在以前,南宮逸峰壓根就不會讓南宮芸去見那些大臣,更別說是替他去招呼那些大臣了。
只是,現在南宮逸峰躺在牀上,所以腦袋供血充足,更是讓南宮逸峰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南宮芸現在有能力去應付那些大臣了,而且南宮芸本來就是皇上的謀臣,所以外面的那些大臣其實不知道是衝着南宮逸峰來的,還是衝着南宮芸呢?
南宮逸峰當下安了神色,一切隨着南宮芸去吧,她已經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面了,所以南宮逸峰也幫不上她什麼了。
每當南宮逸峰閒靜下來的時候,以前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會在南宮逸峰的腦海裡出現一遍又一遍,南宮逸峰卻總覺得那些事情是那麼的不真實,卻又那麼的讓南宮逸峰心生恐怖,雖然南宮逸峰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多的事情,對南宮芸真心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可是南宮芸卻是也能在別人排斥的情況下生長的如此茁壯,並且南宮芸一路走來,她毫髮無損,而與她做對的所有人死的死,瘋的瘋,傷的傷,尤其是現在,南宮芸更是當上了皇上的謀臣,一種前所未有的深深的恐懼感卻是又讓南宮逸峰有些坐立難安了,總覺得南宮芸有時候像是一根柔軟的刺,還能撓癢癢用,有時候卻又像一柄利刃般,直通別人心口的位置,南宮逸峰卻不知,這其實都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罷了。
南宮芸不想知道這次前來的大臣是爲了南宮逸峰而來,還是來看她的,
南宮芸一律回絕了,沒有收下他們送來的任何禮物,大臣們離開之後,南宮芸就讓張啓峰關上了大門,顯然是告訴想要前來之人謝絕入內了,而那些南宮芸時常會見到之人,如果他們要見南宮芸的話,那麼定然是有着別的道路的。
南宮芸這麼做只是因爲她不想和朝中的官員有任何的接觸,她本無意走仕途之道,能成爲皇上的謀臣也不過是因爲自保罷了,所以現在她回府了,她也依舊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南宮芸罷了。
南宮芸正在休修書給譚氏的時候,張啓峰卻是走上前來:“小姐,對面的宅子裡突然來了兩位貴人居住,許多人都前去送禮呢。”
南宮芸手上的筆並不停頓:“哦?”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張啓峰不會因爲好奇而對南宮芸敘述的,所以南宮芸的一聲“哦”只是在等着張啓峰繼續說下去。
張啓峰走近了南宮芸之後方繼續說道:“聽說是從宮裡出來的,很多大臣都來了呢,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哪國的質子吧。”
南宮芸放下了毛筆,卻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張啓峰當下立刻退後兩步,垂下了腦袋,南宮芸神色淡然地把信放在信封裡放好,當下看着張啓峰道:“如果他們是質子,會有這麼大的陣容嗎?自家的事情被議論了是非,都是要受罰的,更何況是兩國之家。”
南宮芸的話還沒說完,張啓峰立刻頷首道:“是,我知道錯了。”
“縱然是爲了素兒,你這個管家也要當的盡職一下,我不希望聽到府上的任何人議論對面的事情。”南宮芸擡眸看着張啓峰,並且把信給了他。
張啓峰的眸中閃過喜色,雖然說他和素兒的關係有些進展了,但是南宮芸卻始終沒有答應素兒嫁給張啓峰,然而張啓峰也知道,這不是南宮芸不同意,而是素兒死活不願意離開南宮芸,所以張啓峰也不逼迫她,只要他能時刻和素兒在一起就行了,不過南宮芸這般說還是讓張啓峰更加安心了,當下卻內斂了喜色,接過信之後便走了出去。
看着張啓峰離開的身影,南宮芸的脣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現在的張啓峰卻是比之前更加沉穩了一些,這是好事。
當張啓峰說有兩位貴人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南宮芸就猜測到了是他們,卻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如此神速,而且還是居住在南宮芸的對面,這不是來給南宮芸助威來了,這是把南宮芸給逼到了風口浪尖上啊,殊不知,如果以後兩國真的開戰,那麼南宮芸可是皇上治罪的首要之選啊,古往今來,還沒見過南宮芸這樣敢和敵國的皇子光天化日之下交情這般深厚的,倒是一點都不避諱別人,這是外界都在傳言的,南宮芸聽到這些只有苦笑了,因爲這不是她想要所爲。
不過南宮芸對這些事情向來都是無所謂的,所以根本就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然而南宮逸峰就不這麼想了,南宮芸不想走仕途之路,不想和無關緊要的人打交道,南宮逸峰畢竟是丞相,免不了要與很多朝中的同僚打交道的,如果這麼被傳了閒話,只怕日後兩國交戰起來,他也免不了受到皇上的猜忌與懲處啊!
南宮逸峰這麼寢食難安
,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憔悴不堪了,想要去找南宮芸說一下這麼個情況,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是又不敢去找南宮芸,而南宮逸峰的這些現狀都被張啓峰給傳到了南宮芸這裡,南宮芸視若未見,南宮芸始終堅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很多事情,順其自然好了。
而自從夜宛辰和夜染澈居住在了南宮府對面的宅子裡之後,只是剛來的第一天來看過南宮逸峰,卻被南宮芸給宛然拒絕了,自此之後南宮府便關了大門,再也沒有人進出過,日常的生活採購也只是從小門進出罷了,所以理所當然的,夜宛辰也夜染澈也沒有來過,當然,這只是別人的認爲。
而夜宛辰已經讓人打通了從他的府宅到南宮府的密道,這密道正通南宮芸的後院,這件事情除了素兒和依雲之外,卻是張啓峰都不知道的。
這日南宮芸正在看書的時候,驀地,窗戶響了一下,南宮芸當下起身向外走去,剛打開窗戶,一個身影卻是已經閃了進來,除了夜宛辰敢這般,自然是再沒別人了。
看着夜宛辰身上溼答答的雨水,南宮芸沒有想到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雨他竟然也會過來,當下走上前去,拿了乾毛巾給夜宛辰:“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夜宛辰頷首,看了南宮芸身邊的素兒一眼,南宮芸便開口道:“素兒,去熬些薑湯過來。”
素兒離開之後夜宛辰顧不上擦去身上的雨水,從懷中摸出一條金黃色的小蛇出來,南宮芸看着那小蛇只覺得稀奇,卻沒有任何的畏懼,夜宛辰見狀便安了幾分神色,看着南宮芸眸中的好奇隨即把這蛇給介紹了一番。
南宮芸聽聞,隨即就要去捏蛇,夜宛辰卻猛地止住了她的動作:“你要先餵它一滴血,它纔會認你。”
南宮芸卻有些猶豫了,正當夜宛辰認爲南宮芸是有些害怕這蛇了的時候,南宮芸卻道:“這麼好的東西,你真的捨得給我?”
夜宛辰的脣角多了幾分笑意:“是想送給別人來着,可是也沒人敢要啊。”
南宮芸當下用髮簪扎破了手指,放到了那蛇頭上,接着被捏住了七寸的蛇便順着南宮芸的手滑向她的手腕,隨即便如同金鐲子一般的圈在南宮芸的手腕上,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那竟然是一條小金蛇。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爲厲害的暗器呢?
“你冒雨來這裡,就是爲了把這個送給我的?”南宮芸看着夜宛辰還在滴雨的溼發道。
夜宛辰頷首,隨即又道:“要不然我總不能一直捏着它的七寸捏一夜吧。”
素兒的薑湯已經端來了,南宮芸讓夜宛辰喝完之後再離開,夜宛辰也沒有再逗留,畢竟他現在渾身都是溼的。
南宮芸看着手腕上的“金鐲子”,別人送東西都是一些金銀珠寶,他倒好,送了一條小金蛇過來,倒是也不怕嚇到南宮芸,好在南宮芸很喜歡這條小金蛇,而且她本身也更需要這些。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張啓峰把譚氏的回信給了南宮芸,南宮芸見就一封信,隨即道:“夫人沒有給丞相嗎?”
張啓峰搖了搖頭:“就只有這一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