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峰亦是哭笑不得,當下竟是不知道怎麼去接下去了,好在潘氏立刻道:“你們休聽她胡言亂語,既是有人證,那就帶上來吧。”
南宮逸峰立刻揮了揮手,一個小丫鬟走上前來,卻是之前告訴了南宮盈南宮芸出現在翠雲房間的那個丫鬟,雲煙。
“奴婢雲煙,是四小姐身邊的丫鬟,奴婢昨晚和四小姐去看望老夫人,卻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向後院走去,結果就看到了二小姐帶着人在圍着後院倒了一些什麼,當時也沒在意,後來二小姐就去了翠雲的房間,等到我們進去了的時候,外面突然走水了,我和小姐走亂了,最後,最後小姐卻是被燒死了。”
南宮芸心中冷笑,這個理由倒是挺好,話中的漏洞也很少,看上去是經過排練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只能承認了,你家小姐確實是被我害死的,那個帕子就是證據。”南宮芸突然說道,在場的人卻都神情微怔。
只有兩位王爺饒有興趣地看着南宮芸,蜿蜒了脣角。
雲煙神情微怔地看着南宮芸,旋即看向南宮逸峰道:“老爺,她認罪了。”
南宮逸峰猛地一拍扶手:“王爺面前,也容你胡言亂語!還不從實招來!”
雲煙尚且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南宮芸卻已經道:“丞相大人之前說四妹是被燒死的,可是二伯母卻說四妹是被我害死的,而且還有現場的帕子作證,那麼就意味着二伯母是說當時四妹並沒有被燒死,是後來才被人害死的,當然,至於是怎麼死的,這個我卻是被不知道的,可是你身爲四妹的丫鬟,你卻壓根就不知道四妹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這隻能你在說謊!說謊的人,下了地獄可是要被拔掉了舌頭的哦。”
南宮芸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逗笑了兩位王爺,竟是拿這個來嚇唬一個小丫鬟。
“奴婢,你……”雲煙怔住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是被南宮芸給繞進去了,求救似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卻並未說話。
倒是一邊的潘氏道:“她只不過是被嚇傻了,所以忘記了罷了。”
“既然被嚇傻了,傻子的話,又如何作數呢。”南宮芸神色不變。
“把她帶下去吧。”南宮逸峰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
南宮芸卻開口道:“慢着,我還有幾件事情問她。”
“你想問什麼?”南宮逸峰問道。
南宮芸卻只是看向雲煙:“你叫什麼名字?”
“雲煙。”雲煙雖然不明白南宮芸爲什麼會這麼問,可是臉色蒼白的她還是下意識地就說出了口。
“你是四妹身邊的丫鬟嗎?”
“是。”
“這個是大夫人是不是?”
“是。”
南宮芸迅速地問着,絲毫不給雲煙留任何思考的餘地,卻是聽的所有人又都怔住了。
“你都聽誰的命令?”
“四,四小姐。”雲煙不停地擦着汗水。
“四妹喜歡吃什麼?”
“
梅花香餅、香薷飲……嗯,還有玫瑰酥、七巧點心、花開富貴。”雲煙都有些不利索了的答道。
“大夫人喜歡吃什麼?”
“翡翠芹香蝦餃皇 、招積鮑魚盞、水晶冬瓜餃。”
“大夫人平日幾點睡?”
“戌時。”
“大夫人喜歡穿什麼衣服?”
“雲錦的。”
“大夫人經常在哪裡召見你?”
“她的房間,啊,不是,大夫人不召見我,她沒有。”
南宮芸看着臉色蒼白,如同大病了一場的雲煙,看向衆人道:“我要問的問題已經問清楚了,真正的兇手也已經是誰了。”
“她胡說,她回答的一個都不對,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兇手是誰!”南宮炎突然道。
“哦?你怎麼知道她回答的問題對不對是和我是否找出了真正的兇手二者之間是有關係的呢?”南宮芸突然道。
南宮炎冷哼了聲:“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傻子。”
“嗯,你確實不是傻子。”
“你!”南宮炎憤怒地瞪了南宮芸一眼,隨即看着立在不遠處的管家道:“把她帶下去。”
南宮芸補充道:“你可要好好看着她,再一不小心吞金死了,或者走路左腳絆倒了右腳的摔死了,你可負不了責任。”
管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是,是,絕對不會。”
南宮逸峰似無意地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我沒有見過她,她在說謊。”
南宮芸不言一語,卻突然看向潘氏的身後道:“四妹,四妹,你還沒死是嗎?”
潘氏怔了下,順着南宮芸的目光向後望去:“哪裡?在哪裡?我的女兒在哪裡?”
隨後,潘氏像是發瘋了一樣地站起來,緊緊地握着南宮芸的肩膀:“她在哪裡?”
“就在你後面,難道你看不到嗎?她死的好慘,她說她不想死,她說她還沒有活夠呢。”
“爲什麼我看不到她?爲什麼我看不到?”潘氏已經從最初的害怕變成了期望,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爲什麼我看不到?盈盈,是你嗎?是你嗎?”
潘氏說着向後走去,腳步蹣跚,失魂落魄。
南宮芸神色不變,絲毫不顧及周圍所有人看向她的驚悚與震驚的目光。
“她說不想見到你,她說她不認你這個母親。”南宮芸聲音淒冷道,更含了無限的悲哀:“她讓我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一直都是不愛她的嗎?”
潘氏終是忍不住跪了下去,完全地癱瘓在了地上:“盈盈,對不起,是娘害了你,都是娘不好,娘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地聽信了大夫人的話,竟是把你給活活地悶死了。”
所有人都已經被震驚地說不出來了,而大夫人因爲太過激動而聲音都變了調:“你胡說,來人,快把這個瘋婆子拉下去。”
“誰敢?”南宮芸上前一步,冷厲地看着大夫人,渾身從內向外投射出來的清冷卻是讓大夫人都後退了一步:
“你爲什麼不讓她把話說完?是做了什麼,所以心虛了嗎?”
南宮芸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大夫人,似是要把她投射到心裡般。
南宮炎扶着大夫人:“伯母已經瘋了,胡言亂語的亂說話!”
南宮芸卻根本不理會他們,走上前去,柔情地看着潘氏,聲音竭盡的輕柔,像是幼時母親在給孩子唱搖籃曲那般:“她想問你,爲什麼要殺了她?難道你平時對她的愛都是虛假的嗎?你那麼疼愛她,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知道她最喜歡哪些漂亮的衣服,哪些漂亮的首飾,可是你怎麼就忍心下了狠手,奪了她的性命去,她一個人在那邊好孤獨,她感到胸悶,她呼吸不過來。”
南宮芸循循善誘,似乎帶有着蠱惑般,潘氏已經泣不成聲,緊緊地抱着南宮盈的屍體:“我的兒呀,是我對不起你,我鬼迷心竅,是大夫人說你已經成爲了廢人,什麼都沒有了,再也不能說話,聽不到任何的東西,毫無任何價值了,大夫人說只要你死了,我就解脫了,我可以得到一處大宅子,還可以得到五百兩的黃金,我可以安度晚年,是我錯了,我不該一時貪心中了大夫人的計,竟是,竟是害死了你……”
潘氏的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可是衆人卻還是已經聽明白了一切。
“我沒有,我沒有,她誣陷我,老爺,她誣陷我。”大夫人掙脫開南宮炎,拉着南宮逸峰的衣袖。
南宮逸峰猛地甩手,卻是給了大夫人一個耳光,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南宮逸峰竟是給了大夫人一個耳光,這讓大夫人當時怔在了當場。
驀地,就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情況下,潘氏突然發瘋了般的拔下了髮簪向大夫人衝了過去:“你這個賤人!是你害死了盈盈,都是你做的,一切你做的!”
只是,潘氏還沒靠近大夫人,卻被南宮炎一腳給踢了出去,南宮芸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看着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吐血的潘氏,南宮芸狠狠地瞪了南宮炎一眼之後立刻道:“還不快去叫林大夫。”
南宮炎被那一眼瞪得有些訕然:“她要殺了母親。”
這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一切都是大夫人做的。
南宮芸本來是想放火的,藉着走水讓翠玉離開南宮府,可是沒想到南宮盈和南宮芸想到一起去了,她想放火燒死南宮芸,卻沒想到,終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被和她們有了同樣想法的大夫人給利用了。
潘氏被林大夫帶回琉璃院救治了,當着兩位王爺的面,南宮逸峰自然不會徇私舞弊,當下宣佈要休了大夫人。
大夫人怔住了,一直哭着拉着南宮逸峰的衣袖,南宮炎也一直在求饒:“父親,她是母親啊,你這麼做讓她以後怎麼辦?”
說着,看向万俟鈺,意在讓万俟鈺幫忙求情。
万俟鈺心中不屑,這麼多人,卻是都沒有鬥得過一個還未成年的南宮芸,可是礙於和南宮炎那僅有的一點交情,當下正欲開口,南宮芸卻走向南宮盈,看向素兒道:“把我那件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拿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