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不會的,因爲他在南宮芸身上安插的罪責還不算多,根本不能讓人相信南宮芸其實就是一個可以剋死很多人的煞星,所以,他不會輕易動手,一旦出手,那絕對會讓南宮芸永無翻身之地,並且被處死的理所當然。
就這麼表面上比較平靜地又度過了一夜,南宮府的事情也引起了皇上的高度重視,派了人前來憑弔一番,順便想捕抓到更多的消息,這次南宮逸峰卻是下了死命令,如果府中的消息傳了出去,被外人所知,哪怕他是皇上的人,都會被亂杖打死,所以還好,南宮府的內幕除了參與者之外並沒有人知道,南宮逸峰的對外傳言也只是他們都是病逝的。
翌日一早,天空並沒有放晴,依舊如同昨晚般的陰霾,似有下雨之兆,南宮芸起牀之後便覺得有些胸悶,左眼皮一直跳躍個不停。
外面“咕咚”一聲脆響,南宮芸淡然擡眸看了依雲一眼,依雲隨即立刻向外走去,打開門卻是跌跌撞撞的素兒走了進來,額頭上還在流着血,想來剛纔那聲響動就是她摔到在地上的聲音。
依雲扶着臉色蒼白的素兒走了進來,素兒卻是“咣噹”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南宮芸的面前:“小姐,奴婢不願離開小姐。”
南宮芸神情微怔,隨即卻是扶起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素兒的臉色蒼白,神色飄忽,讓南宮芸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素兒顫顫巍巍並且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南宮芸明白了,原來南宮逸峰有意要把素兒許配給張啓峰,而且張啓峰已經在操辦這件事情了。
已經在操辦了?南宮芸心中冷哼連連,她的丫鬟,什麼時候要許配給別人了卻是連她都不知道的時候對方已經在籌備婚禮了,還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聽着外面的響動,南宮芸隨即看着額頭上還在流血的素兒道:“你先進去包紮傷口吧。”
素兒擔憂地看了南宮芸一眼,終究是被依雲給拉到了裡間去。
張啓峰直接帶着厚重的聘禮來到了南宮芸面前,身邊還跟着老管家。
老管家率先走上前去:“二小姐,今日我是來爲犬子提親的,素兒姑娘賢惠端莊,卻是個好姑娘,犬子對素兒姑娘愛慕心切,還望二小姐成全這對有情人。”
有情人?南宮芸神色清冷地掃了張啓峰一眼,她怎麼不知道素兒何時對張啓峰有情了?
南宮芸神色淡然地放下了杯盞:“管家這事是幾個意思?最近府上喪事連連,這個時候管家卻要辦喜事,只怕不妥吧。”
老管家卻似早就想到了南宮芸會這麼推脫般,隨即道:“正是如此,所以老爺纔想着儘快把他們的喜事給辦了,好沖沖喜。”
南宮芸的脣角蜿蜒了冷笑,她的丫鬟沒有經過她的允許便被別人給指定好了後路,而且還是用來去沖喜的,她還真是這個南宮府的,二小姐啊!
“二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好生對待素兒姑娘的。”張啓峰立刻上前道,隨即指了指身後的一個硃紅色的大箱子:“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二小姐成全。”
說着,張啓峰看了身邊的小廝一眼,那小廝立刻上前打開
了箱子,南宮芸淡然地掃了一眼,卻是一箱子的銀子,銀子對於南宮芸來說,卻是當下急需的東西,看來,張啓峰很懂得對症下藥嘛,只是,他只當素兒是那沒人疼寵可以隨便被人惦記着的小丫頭嗎?
這未免也是張啓峰對於南宮芸本身的一種忽視與不重視!
“素兒一直跟了我十多年,對於有情有義,最是熟悉我的日常喜好,服侍的最是妥妥當當的,你現在卻突然來這麼一下,硬生生地要把素兒從我身邊搶走,只怕是,不道義吧;再者,縱然素兒有了心愛之人,要出嫁了,我也會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不說十里紅妝的架勢,至少,三媒六聘還是少不了的,而非今日一個沖喜的婚禮給隨便的打發了;更爲重要的是,也許你不知道,早在之前我就已經把素兒的賣身契還給了她,讓她自立門戶,但是素兒沒有同意,說願意一直在我身邊服侍着我,所以表面上素兒還是我的丫鬟,但是在我心裡,她是獨立的,做事可以有任何自己的選擇的,如果她對你有情,那麼可以,今日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相反的定然會成全你們,祝福你們 。”南宮芸看着張啓峰,一字一句道,雖然話語尖銳了一些,卻絲毫不顯得刻薄,並且意思明確,想來縱然是一個傻子也清楚南宮芸的意思了吧。
張啓峰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霾,隨即道:“既是如此,那麼敢問素兒姑娘現在何處?我想讓她出來聽聽她的看法。”
話剛落,老管家卻是向前一步:“二小姐說的有理,我本來也是這般打算,這種事情畢竟不能勉強,只是,這件事情是老爺的意思,我們做下人的,也很難違背什麼,再者這是沖喜的大事,所以就更由不得我們決定了。”
說着,暗中對着張啓峰使了個眼色,張啓峰會意,隨即挺直了腰板:“我知道素兒姑娘對於二小姐的重要性,只是二小姐放心,縱然我娶了素兒,素兒依然可以在二小姐身邊服侍着。”
這麼快卻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拿出南宮逸峰來威脅她了,並且張啓峰的話很難不讓南宮芸去想,素兒只是一個橋樑,甚至是一個南宮逸峰用來出氣的出發點,只是他們未免是小瞧了素兒的性子,素兒性子素來剛烈,縱然她可以爲了南宮芸忍辱負重,但是南宮芸又怎麼會忍心讓她因爲自己而受苦?
“丞相那裡,我自然會與他說明,你們無需擔心,只是強扭的瓜不甜,素兒性子又烈,做事總有自己的思想,有時候饒是我這個的主子的話她也是不聽的,若是今日我強行讓你們結合,來日素兒萬一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了,可便是我害了素兒,那卻是真正的不仁不義了,所以話無需多說,只需讓素兒自己選擇便是。”南宮芸態度強硬,根本就是軟硬不吃。
其實這件事情本來南宮芸有很多的辦法可以實施,比如素兒突然感染了傳染病,或者有什麼隱疾,但是對於素兒本身來說都是一種隱藏着的傷害,而且縱然這樣,也並非是根本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以後定有後續的麻煩。
而且,一個小小的張啓峰都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了,南宮芸卻還一味地採取這種逃避的態度試圖來緩解,這不是懼怕了他們是什麼?所以能針鋒相對解決的問題,
南宮芸絕對不會再採用迂迴戰術。
經歷了這麼多的死亡,南宮芸不想再因爲的自己的問題而再讓身邊的人有一個受到傷害!
就在這時,素兒已經走了出來,額頭上的傷口簡易地包紮了,縱然臉色蒼白,卻眸光堅定。
張啓峰見到素兒頭上的紗布,隨即立刻走上前去:“怎麼,你受傷了嗎?”
素兒卻神情自若地避開了他,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承蒙張公子厚愛,只是素兒承受不起,素兒自幼跟着二小姐,便是把今生都給了二小姐,再無異心,縱然日後離開了二小姐,那便是素兒死了之時。”
素兒的話已經很清楚了,今日如果張啓峰逼婚,那麼她就以死明志!
不動聲色地走出來的依雲看着素兒堅定的目光,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不一樣的素兒,不一樣的南宮芸,以及她們之間,與着其他主僕之間的那有着微妙的不同的關係。
如果今日這件事情發生在依雲的身上,那麼她一定會選擇同意這門婚事,縱然她有千百個不同意,但是她不會給南宮芸帶去任何的麻煩,她不想讓南宮芸爲難,她會用自己的犧牲,去換取主子一時的平安。
而素兒就不會,她的選擇方式和依雲,和大多數丫鬟的選擇是都截然相反的,她的思維永遠是和主子處於同一條戰線上,有了困難,她們不會輕易屈服,會一起去面對,一起去解決,而不是自己認爲的這麼做是幫助了主子,從而便這麼做背離了主子的意願。
這一刻依雲終是知道了爲什麼素兒可以成爲南宮芸最是堅信之人,也許只有她們這樣共同患難了十多年的恩情與默契,才造就了她們現在這樣的一種處事態度吧。
“素兒姑娘可是看不上我?”張啓峰還在做着爭取,並不死心:“素兒,你是知道的,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只有我才能給你你想要的幸福,再者,我們都是下人,怎麼能違背主子的意思?老爺讓你嫁給我,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並不比任何人差的生活的!”
張啓峰的一番軟硬兼施卻是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素兒依舊不爲所動,這時候南宮芸開口道:“我想素兒的意思很是明確了,兩位請回吧。”
張啓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並直接拒絕,臉色有些尷尬,眸底更是閃過一抹憤恨,隨即道:“二小姐未免太過感情用事了,雖然我人微言輕,但是還是有句話想要告訴二小姐,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不值,不值……”
話落,張啓峰最後看了素兒一眼,隨即憤然地轉身離開,而老管家也重重地哀嘆了一聲之後轉身離開。
張啓峰的話雖然很是隱晦,但是南宮芸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是在告訴南宮芸,她永遠也鬥不過丞相,並且爲了一個小小的丫鬟得罪了丞相,扶落了他的面子,這樣做太不值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素兒終是鬆緩了身子,卻是有些踉蹌地走到了南宮芸的身邊:“小姐,奴婢這麼做會不會連累你?”
南宮芸拍了拍素兒的手:“縱然今日沒有你的事情,他們還是會徒生出許多的事情來找我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