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興街很熱鬧,處處裝飾着漂亮的花燈,整條街看過去十分有情調。街上人來人往,到處是商販吆喝,比白天的市集熱鬧的多。
各式花燈應接不暇,有美輪美奐的的蓮花燈,也有活靈活現的動物外形的魚燈、龍燈等。燈的材質有宮紗,油紙,竹木多種,種類也紛繁複雜,有走馬燈、骰子燈等。
花燈會從農曆七月初六至初八共三天。
花燈會有一個傳統,在這一天裡青年男女會提着自己親手做的花燈來到花燈會上,若是遇上心儀的人,那麼交換花燈就算是互表愛意了。其實就是古版情人節嘛,在這民風保守的宋代,能有這個節日着實不易。
我悲催的想,若我也加入這個傳統的話,定是找不到心上人了,因爲,我根本就不會做花燈。
神啦,拯救我吧!
我邊走邊暗自嘆氣,這是在逛花燈節嗎?這是在練習競走的嗎?我走在他旁邊,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這樣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就我們倆在匆匆的趕路。
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話,我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氣氛尷尬啊。
這裡的花燈如此漂亮,我很想買一個,可是沒有錢。早知道下午給那個小男孩的銀子,應該給自己留一點的。
我看了看旁邊的風靖寒,他旁若無人的趕路,神情淡漠,似乎這萬家燈火與他無關。
平日他着深色衣服,整個人顯得很嚴肅,而今天穿着一套白色長衫,很有翩翩公子的形象(今天祭祖,當然得穿素色衣服),這樣出色的外表,的確很吸引美女。
雖然他一直酷酷的,但我還是深刻地感受到這位大帥哥的魅力。一路上都有女子對他暗送秋波。
不過我似乎也太高估了他的智商。不管美女們電波多強,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真是不明白,有美女示愛,居然不爲所動……而我當然成了衆之矢的,快要被衆美女的嫉妒怨恨的目光殺死了。
莊主,逛燈會呢?你裝啥酷呢?美女們暗送秋波你跟個靜電效應裝置似的的全部屏蔽,全輻射我來了。
我鬱悶的想,大家還真是膚淺。我告訴你們哦,不能以貌取人,你們會被他的外貌所誤導的,只有我才知道身旁這位帥哥的惡劣性。
“莊主,那位姑娘在向你打招呼耶!”我指着旁邊暗送秋波的女子說道。意識到我們兩不能再這麼沉默的逛下去,我主動開口,緩和下氣氛。
他沒有理我,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個姑娘,我彷彿聽到那個姑娘一地芳心破碎的聲音。好在從我穿越到這裡後,他都是這樣對我,我已經習以爲常。
“莊主,你看那位姑娘可真標緻呀。”我砸了砸舌,感嘆道,真是花燈配美人兩相映。
“莊主,她手裡的花燈好漂亮!”我說的是實話,要我是男子,爲了花燈,我也要過去打招呼的。
我唱了半天獨角戲之後,終於挫敗了,原來他不叫風靖寒,叫做柳下惠。
我來到那位姑娘身旁,綻笑。
“姑娘美麗端莊,氣質不俗,我家莊主叫我來向姑娘問好。”我用手指了指風靖寒。
那位姑娘一臉掩不住的喜悅,愛慕的看向風靖寒。
“莊主說姑娘心靈手巧,不知姑娘可否將花燈相送。”
眼看這位姑娘眉目含笑,就要衝上前去。
我忙拉住她,“我家莊主姓柳,名俠輝,是邊泰山莊的莊主。”我在後面看着那位姑娘飛奔上去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
悄悄跟了上去,在距他們五米遠處停了下來。
“柳大哥!”那位姑娘溫柔的拉住了風靖寒。
風靖寒轉過身來,眉頭一皺。
“姑娘認錯人了!”簡潔,沒有溫度。
“俠輝大哥,奴家小云,多禮了。適才那位姑娘說,莊主喜歡奴家的花燈,……”她邊說邊害羞的將手裡的花燈遞給風靖寒。
風靖寒臉色僵硬的看着面前這位美人,再次重申了一下。“姑娘弄錯了,在下不姓柳。”
我在一旁已經快要笑岔氣了,擡起頭來,看見風靖寒殺人的眼神向我甩過來。忙收住笑容,走上前去。
“雲姑娘,想必莊主是覺得不好意思,丫頭我代爲收下了。”我不理他,徑直接下花燈。
風靖寒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雲姑娘,我先告辭了,莊主一定會記得你的。”
風靖寒生氣了,我肯定也不能多留,我忙留下一句,跟了上去。
雖然沒看到他的樣子,但我估計離發狂也不遠了,還好這是大街上,他又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人,怎麼說也不至於露出猙獰的面目欺負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纔是。
所以他生氣就生氣唄,我不花錢就得了個花燈,只不過讓他犧牲一下色相而已,這麼划算的生意怎能錯過呢。
默默走在前面的風靖寒忽然止住了腳步。我也猛地止住了腳步。
“過來!”他背對着我,冷冷的命令。
我不敢怠慢,忙走上前去,站在他背後。他突然轉過身來,我嚇得忙後退一步。
他掃了一眼我手上的花燈,“扔掉!”
“不要!”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騙來的,怎能隨便扔掉。
他盯着我,眼危險的眯起。我十分熟悉這個眼神,一般他要發怒的時候就是這樣。
“莊主不喜歡這燈?我剛纔說這燈漂亮時,莊主不是默認了嗎?”不管了,裝白癡,誰叫我剛纔給他說那麼多話,他都保持沉默。
“扔掉!”他重複了一次,語氣加重,我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他的極限了。
“莊主不喜歡,不看就是了。”不等他回答,我又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看莊主一直不說話,還以爲莊主對那姑娘有意思,所以便自作主張替你說了去,誰知莊主竟不領情。”反正撒謊是我的長項,我能說的冠冕堂皇,臉不紅心不跳。
“再說了,我又沒說你的真名,只說莊主姓柳名下……。”我連忙住了嘴,要說他是柳下惠,不知道我的下場是什麼。
“柳下惠?”他倒是接了下去,只是他的樣子太恐怖了,眼神犀利,語氣冷冽。
“哈……哈,這個嘛,是我一時口誤,再說,莊主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文武雙全,怎麼會是柳下惠呢?頂多也就……。”我再次閉上了嘴,因爲我想說的是“頂多也就一斷袖之癖。”
“嗯?”
“沒有了,頂多是我看錯了!”我在那打哈哈。他聽完臉上仍然是冷冷淡淡,只是看着我。
“我們回去吧!”我試着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仍然沒什麼反應,也沒反對,我不禁呼出一口氣,暗自慶幸一聲。
“是看錯了!”他突然一句,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卻見他突然向前邁了一步,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把拽住了我。
我看着離我無限近的風靖寒的臉,不禁失聲驚呼。
等我叫完後,看他仍然是一副冷冷的樣子,漠漠然地看着我。好象我們現在緊貼在一起的姿勢根本沒什麼不正常。我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反倒被他用力一攬,更是貼在了他身上。我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着他,想着,莫非他想調戲我?
俗話說:衝動是魔鬼,而他是魔鬼的老大。
我想起之前在農家池塘的那會,他將一條蛇叉在我面前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模一樣。一想到那蛇,我不由的打了個冷噤。
“莊主要幹什麼,我眼拙看錯了,莊主大可不必如此來證明!”千頭萬緒,我最後還是冷靜的說道,現在明白了,他那句“是看錯了!”是什麼意思了。
見我明明心裡擔心的要死卻還要故作鎮定的樣子,他一掃剛纔的冷酷的神情,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似在欣賞我此時的困窘。過了兩秒,他凝視着我緩緩一笑,我頓時覺得渾身毛骨悚然,冷氣從腳底直往上冒。
說真的,他要是一直對我冷冷的,我還可以不跟他一般見識,即使不得不見識,我也能清醒的思考該怎麼應對。可是,面前這位略帶微笑的風靖寒,卻讓我感到從未有的陌生,他的笑容很好看,但看在眼裡卻有世界末日快到的感覺,令人捉摸不透。
“救命啊,非禮啊!”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惶恐的感覺,我扯開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我對自己的叫聲相當自信,才第三聲,風靖寒就受不了的鬆開了我,但是手卻還沒有收回去,依舊在我背後。
周圍人羣的目光刷的一聲全集聚了過來,我很欣慰,看來除了風靖寒,我也成了今晚的焦點了。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禮,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尷尬。
因爲我好像忘了我和他現在的處境和姿勢。
我仰頭看了一眼風靖寒鐵青的臉,由於我剛纔的叫功,滿意的讓他再一次成爲目光的焦點。
我掃了掃四周,再看了看風靖寒,終於。
我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服,低下頭。
“莊主,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說你是柳下惠了。”
周圍已經有人在低笑,而我卻緊低着頭,趴在他胸前低笑。風大少爺你不用理我,我借用一句《大話西遊》中青霞使用移魂大法移魂到豬八戒身上後,至尊寶的一句經典名言:我再吐吐,吐着吐着就習慣了。
是呀,我再笑笑,笑着笑着就習慣了。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樣一種心態才能忍下掐死我的衝動,也不知道他面對這麼多帶着嘲笑心理的觀衆如何泰然自若的沒有去自殺。
笑着笑着,突覺得身子一輕,耳邊呼呼的風聲,我朝下一看,卻看到街下面密密麻麻的亮點,像螢火蟲……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花燈。
那我們,那我們,在天上……
我看着面前的莊主,他臉色平靜,目光平視前方,一手穩穩的托住我的腰,每隔十多米,腳尖在某個物體上輕輕一點,便能在天上自由地飛來飛去。
天啦,牛頓叔叔,我代替風靖寒向你老人家道歉了,他居然完全顛覆了你的萬有引力定律,在這裡飛得不亦樂乎。我想只有一個可能才解釋這種行爲,現代有一句形容天使的話:
天使之所以能飛,是因爲她們把自己看得很輕。
天,我還活着嗎,看來我跟竣揚說的沒錯,我生來就是一神仙,瞧,現在都飛天了。
風靖寒一定是覺得剛纔很丟臉,在沒辦法時,纔會想出使用輕功吧。如此熱鬧的林興街,就我們兩人在房頂上飛來飛去。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扔下我獨自一人飛了。
可是看他要我扔掉花燈時,語氣堅決,態度惡劣,爲什麼會帶我一起走呢,難不成,他是想等飛到半空中時才把我扔下去嗎?
我立馬用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後來又覺得不保險,古代衣服的質量,怎麼能承受我的重量呢,我又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他在上面低笑,我氣的牙癢癢,偏偏又拿他沒辦法。
我瞟了瞟下面,猛然覺得一種噁心感襲上心頭……我怕高。
“莊主,你還要飛多久。”可不可以不要再飛了,我要吐了。
他沒有理我,也沒有停下來。
我閉上了眼,心一橫,反正今天闖禍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想到這裡,我心安理得的全吐在他的身上……然後很沒風度地,昏了過去。
昏倒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哪怕你馬上把我扔下去也好,反正那也是我醒來以後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就是一個小小的 高 潮,連續6章的燈謎和燈謎大賽。
哈哈,悲催的女主……
腹黑的風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