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般狠毒的攻擊,常人的選擇應是暫避其鋒芒,但風一戈不然,他不退反進,灌滿靈氣的左手將罡風揚散,右手繼而捏決將冰晶囚龍打出,數道冰晶殘影朝那黑影而去。但那黑影顯然修爲不低,只一瞬便打破冰影,繼而欲要轉身離去。
“想走?”風一戈眉毛一挑,只見地上無數冰晶椎體破土而出,阻擋在那人面前,接着半空中猙獰咆哮的冰箭而動,如法炮製,只取那黑影面門。黑影身形稍微遲疑,繼而寬大的袖口出舞出兩道剛勁無比的烈風,將面前冰錐擊斷,身形拔高,破風而去。
此時溫雲兩人也追了出來,見其黑影已跑也沒說什麼。方纔的攻擊幾乎是瞬間完成,顯然風一戈已經盡力。幸好在外警戒的靈紅並未受傷,只是受到些許驚嚇。來到禁地取了金屬絲線,四人便回去休息。
偏殿中,風一戈皺眉道:“老溫,你是不是有仇人?”方纔那人明顯是朝着靈寶派後山禁地而來,而不是朝自己而來,故有此一問。
溫心茸搖搖頭:“東盛國修行中人甚多,看似古井不波,實則暗潮涌動。一時間我也難以找出兇手。”
風一戈點頭,看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家大業大也不盡是好事。
諸事纏身,已然四更天,三人簡單交流下便各自回房間休息。風一戈依舊雙膝盤坐,捏決聚氣,靈寶派道場可是個修行的絕佳地方,物華天寶,靈氣充盈無比。如果不勤加聚氣,那就好似暴殄天物。
一夜聚氣,辰時,風一戈才緩緩睜眼,起身洗漱後出門,卻發現溫雲兩女子已然在門口等着自己。
“大叔,見你聚氣就沒打擾你,吃早飯吧。”云然一甜甜笑道。
風一戈撓撓頭:“靈寶派靈氣充盈,如不好好聚氣真是耽誤了。”
不知爲何,這話傳到溫心茸耳中,令她心中一酸。自幼便有這純潔豐富靈氣灌注的她,很難想象風一戈這樣一個二十三歲進入修行界,僅靠着外界雜質靈氣而半年時間就突破靈氣修爲,直至賢仙藍氣。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三人吃過早飯,便動身去往北徐境內的清魂觀。
有了溫心茸這個高手相助,原本數天的路程只用了五日便達到。修爲越高,掠行速度也就越快,這是修行的基本好處。而在高空掠行時見到北徐境時,風一戈心中還是有一絲酸楚,原本富庶和諧的北徐大國,如今卻成爲人間煉獄,刀兵四起,八方狼煙。
一路上盡是跑路的難民,只有幾個小村子中有僧人在開設粥鋪,施捨窮人一些吃食。風一戈心中疑惑,北徐什麼時候也有僧人了?由於地理位置原因,北徐本就不適合修行,故此修行宗門只有兩個道教宗門,可這次戰爭過後竟然有了僧人出現。
雖說風一戈已經在心中和北徐毫無感情,但每每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們時,他的心中十分不忍,從懷中將剛兌換的散碎銀子掏出,單手一揚灑向了地面:“給孩子們買飯吃!”
一行難民飛奔哄搶,小丫頭也學着大叔的樣子將散碎銀子灑了下去,繼而還要掏出銀票撒下去,這些銀票幾乎都是風一戈坑蒙拐騙那些惡人的,雖然不多,但足夠兩人花銷。可風一戈卻攔住了云然一,搖頭苦笑道:“丫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着指了指遠處正在奔襲而來的東盛士兵。
云然一暗自點頭,溫心茸暗贊風一戈行事作風,既有善心卻不盲目。發善心也需要把握時機和方式,如若不然,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連鎖反應。暗贊同時,溫心茸也將衆多治癒外傷的藥物以靈氣託送下去。
如果此時盛禹城在場的話,定然又會說三人:“俠客行!”
五日後,三人來至清魂觀門前。道觀依舊破舊悽清。風一戈沒有多想什麼,直接推門進入,可就在推門而入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只見一襲紅色法衣,頭頂黃色僧帽,身形如鐵塔般的高大喇嘛蹲在地下,不知在地上找着什麼。
“紅狗!”風一戈大喝一聲,繼而話語未落身形便衝了出去,手中雙圭發出猛烈震動,雙圭如刀鋒直接楔入紅手背後。但好孬紅手已是成名多年的密宗大師,反應極快,雙圭只將其身體外側靈氣屏障震碎,卻沒有傷其性命。
但這樣猛然奔襲後發動攻擊的不要命打法,還是令紅手背後被冷汗浸溼。多少年沒有這種遊走於生死的感覺了。好在他迅速反應過來,單手數道虛態黑色殘影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數條黑色毒蛇而來。
“破!”這時溫心茸的攻擊已然落下,靈符所致,無數遊走於空氣中的風絲頓時換成波濤洶涌的海浪,朝紅手氣勢磅礴的攻擊而去。
紅手無奈,只好暫時跳上房頂,怒氣十足的罵道:“小娘皮,你靈寶派非要和我密宗作對不成?!”不愧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狐狸,一句話就將個人之間的仇敵矛盾上升至兩個宗門間的糾紛。
溫心茸神色冷漠:“靈寶派只與天地間的一衆邪惡對抗!”
一句話便令紅手啞口無言,溫心茸的話語令他陷入兩難境界。言語機鋒不能佔其上風,紅手終於怒了,繼而欲要發動身形,今日他要大殺四方,任何阻擋他腳步的人他都要殺死!
可是當他欲要發動身形時,卻發現不能移動半步,好似腳下有千斤重束縛一般,猛然低頭看去,腳下盡是冰晶殘影縈繞,而風一戈正露出冷笑注視自己,手中捏決指法一刻也沒有放下。
“你找死!”紅手這幾個字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可又毫無辦法,不能動彈半分。
風一戈嘴角依舊掛着冷笑:“老子說過,再見面定會殺了你。”繼而雙手猛地一緊,紅手哀嚎一聲,腳脖子好像斷般疼痛。
“大叔,找到了!”這時小丫頭舉起一閃閃發光,紫黑色好似鴨蛋大小的事物,想必就是那先前沒注意到的成精古槐的內核,有了它,井本然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便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就靠自己能夠製造出續命軟甲衣!
“好樣的!”風一戈發自內心的一笑,可話語未落,只覺手中一滑,再度擡眼看去,紅手已然縱身拔高逃離此處,臨走前狠狠的瞪了一眼風一戈,似乎要將其吞噬一般。
風一戈眼神一沉,注視着一瘸一拐的紅手離去。現在自身修爲不如他,再加之想要的木性內核已然到手,窮寇莫追的道理他懂得。要是把紅手逼急了,定然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風一戈還是將救助井本然的性命放到第一位。
“此地不宜久留,快行離開。”溫心茸也暗自長舒口氣,也是真動起手來自己對紅手的勝算也不大。不過令她心生疑惑的是,方纔風一戈是如何快速奔襲至紅手身後,又是如何將其困住。
三人一邊掠行,風一戈邊說:“自從上次戰鬥,我就在想紅手有什麼缺點。觀察過後,我發覺紅手每次攻擊之前都會和敵人拉開一定距離。雖然我的修爲不如他,但我可以通過快速奔襲縮短這段距離,繼而趁其不備困住他。當然,這一切需要有你這個高手在一旁掩護。”
風一戈說的雖然輕鬆,溫心茸卻從來沒有想過,對抗修行中的人能夠用常人武功修爲。不得不佩服風一戈過人的觀察力,以及敏捷的思維。不知不覺看風一戈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暗贊,臉上卻無絲毫變化。
“你也不必這樣看我。”風一戈淡淡一笑,“我這也是餓出來的。”在外九年,那種環境中,能活着就是大事,如果不能不停的想出辦法,那就真的活不下去。
溫心茸微微點頭,算是默認這個觀點。而一旁的云然一眼睛睜得大大的,心中疑惑:三件材料不是已經都到手了嗎,爲何大叔和溫姐姐還是如此嚴肅呢?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五天後,三人終於又回到靈寶派。短暫休息後,風一戈便着手製造那件續命法器的工作之中去。距離半個月的期限還有兩天,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如若不能成功鍛造出續命之物,自己定會自責一輩子。
風一戈在腦海中將所有事情盤算好後。午時,終於開工了,親自去靈寶山腳下收集靈氣充盈的方磚石頭,而後又收集黏土,返回靈寶派,選擇處僻靜卻不失靈氣一隅,專心致志壘起來打造法器所用的燒火平臺。
本來雲溫兩人都想幫忙的,卻被風一戈謝絕了。從溫心茸那裡知道煉丹時,定要誠心恭敬,憑藉個人實力,否則便不會有神靈加持。所以風一戈演繹類推過來,鍛造器物時也應要全力依靠自己。
這只是風一戈內心猜測,沒想到無意中卻印證了煉製法器的標準。也使他暗暗離成功更近了一步,冥冥之中正有天意。
一個時辰後,滿身灰泥的風一戈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個燒製平臺。溫雲兩人看着好似從泥潭中爬出來的風一戈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