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戈?不知道。”這統領話雖不多但十分有邏輯,思路清晰至極,一看和那些酒囊飯袋不同。其實風一戈也知道他定是認出了自己,不過並未點明。
那漢子點頭:“沒事,方纔是我手下兄弟粗魯了,兄弟別往心裡去。”話罷,便將大門推開,對外大喝一聲,這時候風一戈才見到門口佇立着至少一萬兵馬,心頭不禁一緊,要是人家全部攻進來的話,即使能抗住那也要脫層皮。
“謝了兄弟,叫啥名?”風一戈對那離開漢子問道。
“程一人。”那漢子朗聲道,而後又回頭神秘的一笑,“不用謝我,你只是幹了一件大家都想做的事!”話罷,便引人離開這裡。
風一戈點點頭,‘誠意人’記住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外面這樣大的動靜,已然驚醒了小丫頭。不過丫頭天生大條,小手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詢問道。
風一戈將自己方纔見到的離奇詭異景象說了一遍,小丫頭聞訊也走到水缸邊,靈氣下放水中,不知爲何同樣是賢仙藍氣等級的云然一,感知能力比風一戈要好的多。半晌後云然一便皺起眉頭:“大叔,這下面有問題。”
“水缸底下是通着的?”風一戈說。
云然一點頭,這口水缸下有不止一股強大的靈氣,更加令人奇怪的人這些靈氣延伸不長能夠很好的控制住。
風一戈點頭,方纔通過濺落在水缸外圍的水滴以及張皇失措的鱔魚,都可證實小丫頭的猜測。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這陣子怪事實在太多。”風一戈邊脫下羊皮襖邊道。
云然一雖然擔憂可也無法阻擋大叔,只說了兩個字:“龜息。”後便按照約定,云然一在上面警戒,風一戈下水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
噗通一聲,風一戈跳進水中。刺骨的冷水令他清醒,緩緩向下游去才發現這缸的別有洞天,不深的水缸中竟然也是別有洞天,水缸底部有一道淡淡的靈氣屏障阻擋,風一戈擡手將其震碎繼而遊了過去,怪不得這缸中的水溫很低,原來是和其他水域相連。
由於他早先已然習得龜息術,所以此刻在水中呼吸並不費勁。一直穿過片漆黑的水域後終於見到了光明,此時風一戈能夠確定自己處於江水並不是海中,因爲水並不是鹹的。緩緩游過去後,只發現那道亮光果然大有深意。
一座氣勢恢弘的偌大宮殿佇立於此,建築宮殿所用材料完全是有貝殼類,亮晶晶的貝殼不像是凡物,應是有靈氣加持,在這偌大的江河中倒也有些氣派。風一戈加快了雙腿的擺動奮力遊了過去。
靠近後纔將這宮殿看的更加清楚,宮殿面積不大,從上方足可鳥瞰,一座前殿兩座偏殿,身後則是四五間客房。這些房子全都是由靈氣充盈的貝類建成,房子不大不像是人類居住。期間他還發現詭異之處,宮殿雖不大,但也算氣派,可是其間卻無一人駐守。像是一座死城。
風一戈打破籠罩於宮殿之上的靈氣屏障,緩緩落定地面。踩在軟軟的河沙中,扒開周圍的河草繼續向前,喊了幾聲並無人迴應。風一戈蹲下身子,仔細地注視着道路上的腳印,不禁徒然皺眉,細軟的河沙上有着明顯的腳印,雖然被簡單的處理過,但對風一戈這個老獵人來說,還是輕易發現。
鏗!就在此時一道破風聲音響起,風一戈下意識閃動身形,繼而數道冰封靈氣出擊,但由於在水中阻力,冰箭緩慢而動,並無傷及打黑槍的那人。
“孃的。”風一戈暗罵道。可就在他尚未站定之際,黑暗中竟然又是四道破風長槍出擊,直奔他面門根本不給停留閃躲,一出手就是殺招。時至此刻風一戈也不再手下留情,通身霎時大亮,繼而被一層深藍色靈氣包裹,緊接着身形一動,陰陽雙圭已然在手,直奔長槍出動方向,雙圭猛地割裂,忽感手中一軟,便想將其抓出來,但怎料那人皮膚很滑,根本無從下手。
靈氣灌注於手中,猛地發力,將其抓出丟在地上。但定睛觀瞧卻大吃一驚,攤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數丈長的黃鱔。說是黃鱔並不準確,應爲他已然有了人型,人的手足全有,雙眸也閃動着人的靈動。嘴中說着並不標準的北徐話。最關鍵的是,風一戈注意到他的兩腿之間,還是個雄的。
雖然驚愕,但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左手陽圭抵在那黃鱔頭顱喝道:“都出來,不然的話老子殺了他。還有,我不是壞人。”話罷,還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甜甜笑容。
嗷!伴隨着一陣嚎叫落定,只見隱藏在漆黑河草中徑直走出約莫二十來頭身形數丈的黃鱔魚,和先前那黃鱔並無區別,都是初具人類規模,有男有女。而後在宮殿正前方轉出一個嫋嫋瑩瑩大約二十歲的女子,女孩面容姣好,身形窈窕,滿臉怒氣的注視着風一戈。
“盈盈少主!”那少女一出來,周圍那些黃鱔全都恭敬的問候道。
風一戈點頭,看來猜的沒錯,這女子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然是黃鱔修行成功轉化爲人型。繼而手中陽圭抵在先前那頭黃鱔上,並無撤退之勢。滿不在乎的對那女子吹了一個口哨,盡顯風騷。
那少女明顯無甚心計,被風一戈這樣‘挑逗’一下後頓時火了,紅着小臉欲要衝上來一決雌雄,就在她欲要衝上來時,這個少主突然停住身形,而後憑空點頭,像是在迴應什麼人一般。
風一戈心頭一震,原本以爲這少主已然是黃鱔宮殿的統領,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背後另有人在操控她。
“你是何人,爲何要闖我龍宮,打傷我的族人?”盈盈少主開口也是嫋嫋瑩瑩,猶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可風一戈卻黑臉反問道:“還有臉問我,你族人殺死三個凡人的事情你不知?其二,見到本道爺不知行禮嗎?”
“你算什麼道爺,倒像是個江湖騙子。”盈盈少主被風一戈逗笑了,眉黛春色,眼角流光而後接着道,“那三人死有餘辜,殺我族人過甚,我望月一族則是替天行道。”
“你們全是望月鱔?”風一戈有些驚愕的問道。現在他已然不關心客棧那三人的死活,本來就是殺人無數的惡人,死有餘辜。不過這次並不是被殺的人來索命,而是一羣黃鱔魚,也算是天道好輪迴,報應從頭來。
盈盈少主點點頭:“怎麼了?”
風一戈默聲,腦海中已然將自己熟睡那段時間的場景勾勒出來。黑客棧三人,在今夜這個月圓之夜欲要捉上幾條黃鱔吃食,但卻不知水缸中有一條望月鱔,時間正值月圓之夜,望月鱔在受到危機後飛起,水花落滿地,口中毒液噴出,直接將那三人毒死。所以三人本毒液侵蝕並無屍骨,只有三件冒着血泡的衣服。
傳說中,有一種鱔魚,比較罕見,喜食死狗、死貓及腐屍之類,身子較爲粗壯,形狀與一般鱔魚無明顯差異,月半十六圓月皎潔時,往往游出洞穴,昂首望月。此鱔名爲望月鱔,有劇毒,不可食用,食之斃命。
而成精又道行的黃鱔自然可自衛,將敵人射殺。
“你想爲他們報仇?”盈盈少主面目多了一份怒氣。
“你真是胸大無腦啊,我要想動手他還能活着嗎?”風一戈指了指腳下鱔魚,接着擺手道,“行了,沒什麼事我走了,以後記得別再作惡,好生修行。”他來這水缸下面,就是想看看是否有人跟隨自己,想要動手。但並無什麼發現,也就沒有在此停留的目的了。
盈盈少主急忙問道:“我們還會相見嗎?”
已然游出很遠的風一戈轉身露出一口白牙:“不能!”繼而游出了水面。
“哼!”盈盈少主跺跺腳。而她身背後黑暗中,也緩緩轉出一箇中年男子,看不出年紀,面容不帶有一絲感情道:“盈盈,這次做的不錯,將從那三人身上尋得的東西給父親吧。”
“給你。”盈盈少主掏出一塊玉石交到她爹手中,賭氣般的走了。她不知道爹爹爲何要派人去殺那三個惡人,更不知道爲何方纔要瞞着風一戈,不告訴他實情。故此盈盈剛纔會有那樣一問,她不想說謊,想要對風一戈解釋清楚。
中年男子搖搖頭,隨即繼續走向黑暗中,繼而找到一男子,將那塊淡綠色玉石交到他的手中。
對面那男子伸出紋金龍泛紅色的手臂接了下來,口中淡淡道:“那小子有點意思。”緊接着神秘的一笑,再次隱藏到黑暗中。
而這邊的風一戈已然從水缸中爬了出來,此時正一邊烘烤着溼漉漉的衣服一邊對小丫頭講述水下的事情。
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便開口問道:“大叔,我也想下去看看好不好呀?”
“不好。”風一戈正色道,“據我推斷,那水下至少有兩位修行實力在你我之上的人,且戾氣十足,不是好人。你去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