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蓋着紅蓋頭,四四邊邊垂着流蘇,雖看不到臉,卻仍然讓林生把眼睛都看直了。
那新娘子的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倒是饞人得很,林生只要一想到晚上就要抱着嬌嫩嫩的美嬌娘洞房,全身止不住熱血沸騰。
新郎官猴急地接了新娘子就要走。
在將將要越過劉姨娘的時候,劉姨娘卻喊了聲停,兩位穿着大紅囍服的人便生生停了步子。
蘇念語笑着看劉姨娘,“時間緊迫,劉姨娘可別耽誤了吉時啊!”
劉姨娘亦是回了一笑,竟從袖口裡拿了一把釵子遞到了新娘子的手中,並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大姑娘的,左右不過是當了府中人的媳婦,以後仍是可以經常見面的。姨娘見你要嫁了心愛之人,也委實歡喜,這寶藍點翠珠釵也算不得特別貴重,卻也是我的一點心意,以後好好過日子纔好。”
蘇念語只是噙着笑,不說話,何嘗不知道劉姨娘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過是藉機看看新娘子是否是被掉包了的,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
新娘子倒沒拂了劉姨娘的意,抓着那釵子便要把手收回去,劉姨娘卻是暗暗使着力,定要聽得新娘子的一聲答覆。
蘇念語看着劉姨娘的堅持,嗤笑道“想不到劉姨娘竟對元香如此上心。”
眸光移到了新娘子的身上,“元香,還不快點謝謝劉姨娘。”
一直默默無語的新娘子這纔開口說話“謝謝劉姨娘。”
劉姨娘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知道蒙着紅蓋頭的人必是元香本人無疑,一下子就喜上眉梢,也不死命抓着人家的手了,故作親熱地說了幾句後,便催促着二人快些去拜堂,萬不可錯過了吉時。
到底是府裡的下人婚嫁,並不如正經人家那麼熱鬧,拜了堂,又簡簡單單吃了點酒菜,一對新人便被送入了洞房。
劉姨娘聽着派過去打聽的婆子所帶回來的消息,一雙鳳眼轉着得意的眸光。
這下總算是解決了一煩了。
劉姨娘心裡舒爽了不少,卻又沒有完完全全放下心,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是哪裡出了岔子。
一炷香過後,原本笑意盈盈的劉姨娘忽地臉色一變,終於想起了覺得不對的地方——自昨夜她聽說元霜被遣出去辦事之後,到早上送元香出嫁,至始至終她都沒看到元霜的身影,元霜去哪了?
莫不是大姑娘早就知道元霜是她的人?
而大半日不見了元霜,難道是被大姑娘一不做二不休給敲暈過去,送到了林生房裡頂了元香?
劉姨娘越想越凝重,匆忙之下便出了觀翠樓,氣急敗壞地往那對新人所在的屋子而去。
心中卻在默唸,但願她還來得及……元霜是個好棋子,有眼色又有膽識,她實在是捨不得。
她的作用遠遠還沒發揮出來,可不能就這樣白白便宜了林生那個小禽、獸!
劉姨娘帶着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林生和元香的新房,那門上還貼着十成新的大紅囍字,她只是略微皺了下眉頭,便決定叫門。
門板被拍得震天響,不須一會,新房裡忽地傳出了悽慘的尖叫聲,而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碰翻桌椅的聲音。
劉姨娘心中一緊,暗道不妙。
新房的門卻是從裡頭拉了開,映入眼簾的卻是隻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元香,一臉通紅,神色慌張,又望了眼新牀的方向,便用手捂着雙眼把身子轉到了一邊。
劉姨娘往裡一瞧,牀幔將將掩下,不時還有些呻.吟聲從裡頭傳出。
饒是誰看到這番景象,便會知道牀幔裡頭正在進行的事情。
劉姨娘卻是抱着僥倖之心,也不顧此刻方不方便,三兩步便帶人走上前去,換了兩個婆子過來欲挑開牀幔。卻在這時,林生撩了牀帳,慌亂地穿着中衣從牀上爬了下來。
看了一眼牀幔裡頭的人兒,眼神中還透着不捨。
一回頭,見自己的新房中竟闖進了這麼多人,不由把自己的心思從那溫柔鄉中拉了回來,正色道“劉姨娘,今日是小的好日子,您怎麼會在這裡?”
劉姨娘正要回話,卻聽得牀幔裡忽地一道哭腔傳出,又露出了一張臉來。
待看清那張臉果真是元霜,劉姨娘有些受不住,渾身止不住一抖。
元霜滾下牀的時候衣襟紊亂,領口處敞開了大片,那細白的脖頸上更是印着好幾個吻痕;雖已經是以最快速度穿了衣裳遮了身子,嫩綠色的肚兜還是若隱若現地露出了一小塊。
倒是風光無限。
林生果真是個的主,明明知道劉姨娘就站在跟前,卻是忍不住伸過手要幫哭得梨花帶雨的元霜拉好衣裳,被元霜用力一推,摔了個底朝天。
元霜怒瞪他,像要殺了他一般“你別碰我!”
林生一愣,口無遮攔“你是我娘子,我怎麼就不能碰你了?方纔我碰你的時候你不是挺享受的嗎,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你……”
元霜羞愧難當,捂着臉嚶嚶哭泣。
劉姨娘更是冷了一張臉,臉色變幻莫測,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恰在這時,後頭傳來了一道冷厲的聲音“真是反了的,新婚之日竟有人把元香你打暈塞在了牀底下,我若不是看劉姨娘往這裡來也跟着來了,還不知道竟鬧成了這樣!”
衆人一回頭,從門口走進來的少女不是大姑娘又是誰?
蘇念語眼含疾色,拉着元香也走了過來,眸光在衣衫不整的元霜身上轉了一圈,露出了個了悟的神態,再看到林生時卻又翻了臉“你倒跟我說說,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元香機靈可愛,元霜卻是嬌柔可人,身段又好,饒是個正常男子,選的必是元霜,更何況是已經嚐了元霜甜美味道的林生?林生沒多想,便把手指向了元霜“我喜歡的是她。”
蘇念語咄咄逼人“那之前和你情投意合的人又是誰?”
林生一心只想得到那跪坐在身側的垂淚美人,回答得十分篤定“是她。”
蘇念語眼一眯“你可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元霜?那你爲何求娶的元香?莫不是你把兩個人的名字搞錯了?”
林生馬上就反應過來,忙磕頭,“小的喜歡的是元霜,大抵是記錯了名字才娶錯了人,請大姑娘恕罪。”
元霜卻是尖叫道“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是被敲暈了丟到牀上去的。”
蘇念語道“可有證據?”
元霜張了張嘴,卻是拿不出證據來,失神了好一會才又悲慟地哭了起來。
蘇念語卻是蹲下身來,語重心長道“我看林生樣貌不錯也疼你,你嫁了他也是不錯的。”
元霜卻是越哭越傷心。
蘇念語站了起來,對着衆人道“既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時,今日這喜事就算是元霜和林生的,誤會一場,以後都莫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