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靜若自是還沒找到,否則潘夫人也不至於還淚流不止。
如今雙親都打擊過大,精神氣不好,便只能潘家耀來回話:“……微臣找遍了大街小巷,還是沒有找到家妹的身影,沿路上也問了人,竟是無人看到有被挾持的姑娘家,微臣當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潘家耀只是據實稟告,可抵不住對自家妹妹的擔憂,面上一派的凝重。
凌舒白默了默,忽地道:“之前和潘家姑娘一起外出的丫鬟在哪?”
那丫鬟本就在人羣中,聞言趕忙走了出來,紅着眼跪在他的跟前:“奴婢就是。”
“你把當時的事再說上一遍。”
丫鬟便把事情又原原本本講了一通,凌舒白想了想,便決定讓丫鬟帶他去出事的地方走上一趟,蘇念語自是又被他牽着一同走。
潘夫人、潘老爺等人本來也是要一起的,可又怕家僕回來稟告時尋不到能做主的人,無奈便只能留在家裡,倒是許令辰和潘家耀也跟世子一起走了。
一行人到了街上,自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領頭的是風靡萬千閨秀的極品世子爺,手裡頭還牽着個身嬌體貴的姑娘家,雖還蒙着面,可也不難猜出,敢如此大刺刺牽着出現的人定是蘇府的大姑娘無疑了;左邊跟着的是高大白淨的翰林院學士潘家耀,右邊則是許監察御史許令辰,一身朝服被他穿得越發挺拔俊氣,亦是閨秀眼中的好男兒一名。
如今,幾大有爲青年男子聚頭,引來姑娘家的一堆媚眼及大叔大嬸看女婿的眼神也是正常的。
凌舒白卻一律無視,指了指那幾個小攤處,問丫鬟:“就是這裡?”
丫鬟趕忙點了點頭,“奴婢和姑娘正好走到那個賣小首飾的攤子,見那邊的木簪子很別緻,便看了看。一轉身,才發現有幾個地痞圍上來,奴婢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上,一擡頭姑娘便被他們擄走了……”
丫鬟忍不住又擡了手抹淚。
邊上的那個買簪子的攤販卻是趕忙否認:“這位姑娘可不要亂說。小人可什麼都沒看到。”
那丫鬟愣了愣,瞪着雙淚眼差點跳起來,“明明就在你這攤子跟前出事的,你怎能這般說話?”回了頭,又着急地對着凌舒白拜了拜。“世子,奴婢真的沒說謊。”
蘇念語見那小攤販面色怪異,看人都不敢,偶爾擡上一眼,眼神都是躲躲閃閃的,直覺他定是沒說實話的。
她想了想,往下一個攤位走,那賣包子的小攤販見她走過去了,一臉警覺,她還沒開口說話。小攤販便先擺着手道:“小人也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蘇念語看了看他,見他同樣目光躲閃,略想了想,忽地轉了個頭看向另一邊賣菜的大媽。大媽並沒想到她會有這般的舉動,這目光一對上,即刻就渾身一個發抖,結結巴巴道:“老身方纔在賣菜,這周遭發生了什麼事,老身、老身也是不知曉的。”
話說着。便把擺在攤位上的菜胡亂一收,推了車就要跑。
卻不想,背後一道聲音傳來:“沒有本世子的命令,誰都不準離開。”
馬上就有兩位帶刀侍衛站到了大媽跟前。如門神一般面無表情地杵着,大媽被嚇得直接又回了原地。
凌舒白把在場的幾個攤販都看了看,沉着眸子道:“是不是那幾個地痞威脅你們,若是敢泄露半句就會把你們滅口了?”
幾個原本惴惴不安的小攤販猛地擡了頭,壓根就沒想到世子爺竟會猜中真相,這會兒面面相覷。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卻見那人淡着張臉道:“……你們若是不說,本世子也尋個由頭滅了你們。”
有小攤販被嚇得口不擇言,“世子爺怎能這般做?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總得還在這裡做生意的,若是真得罪了他們,我們以後肯定會被追殺的!”
大抵是小攤販給說出了心聲,方纔還大氣不敢喘一聲的幾個攤主這會兒終於也敢小聲議論辯白,更有接受能力比較差的,已經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蘇念語見這副模樣,自是眉頭鎖着,身側的人卻又開口道:“你們只管指個方向,本世子保你們平安,否則——”
凌舒白不語,只稍微側了側頭,就聽到周遭一片利刀出鞘的聲音,別說是尋常百姓了,就連蘇念語聽着都覺得身上寒毛直豎。
潛意思更是直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好言相勸不成,這時的武力就派上用場了。
就見方纔還鬧成一片的小攤販跪了一地,共同指着前方,更有一個小攤販壯着膽子問:“小人若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世子可有獎賞?左右這京城小人也不想待了,也便不顧慮他們會不會對小人的家人不利了。”
後頭的潘家耀和許令辰一下子就走上前來。
“你只管把知道的都說了,錢財上自然不會虧待與你。”
潘家耀說着,便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張大額銀票,那小攤販一看,趕忙接了過來,嘴裡便不含糊了:“小人當時是在賣扇面的,就見有幾個人抓住了一名姑娘;那幾個人小人是認得的,經常是在這街上收保護費,十分兇狠又不講理,那姑娘落到他們手裡的話只怕沒什麼好下場的。”
小攤販說着,便用收指了指前頭的一棵蒼天大樹,“那姑娘反抗不了,當時哭得泣不成聲,小的於心不忍,便偷偷存了個心眼,見他們是從大榕樹下穿過去的,看樣子應該是要把姑娘帶到野外去……”
蘇念語想了想,大榕樹下確實是有一條路,正好是通往野外的,也怪不得整個京城被找得就差翻過來了,潘靜若仍是半點消息也沒有,原來是被直接帶往了野外。
小攤販也是個明白人,直接挑了重點講,未了還道:“……幾位大人若是快馬加鞭追上去,興許還來得及把人給救回來。”
許令辰即刻又甩給了他一張銀票,滿懷感激道:“多謝。”
這廂。世子已經帶着人往大榕樹下追了過去。
因着擔心家妹的安危,潘家耀不知不覺就跑到了前頭去,後面便是牽着蘇念語的世子爺及許令辰,一大羣的侍衛已經有條不紊地散開。在附近邊行進邊搜尋。
有侍衛撿了一小片的裙角,潘家耀一瞧那顏色,再摸了摸布料,十分激動:“這便是家妹的。”又問了問侍衛是從何處撿來,他即刻就朝另一條路跑了過去。“他們定是從這條路走了。”
一行人自是趕忙都跟了過去,沒走上多久,在雜亂無章的蘆葦叢中,一頂檐角露了出來。
有侍衛來稟:“世子,前方發現了一座屋子。”
屋子很老,大抵是經歷了多年的風吹日曬,半邊的泥牆已經坍塌,屋頂更是隻剩了半邊,咋一看,在隨風飄搖的蘆葦中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就好似隨時都會倒了一般。
卻是有女子嗚咽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隱隱約約的,時不時夾雜着幾個男子的嘻罵聲。
蘇念語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方和世子對視了一眼,身側的潘家耀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帶起了一陣輕風。
餘下的人也趕忙追了上去。
隨着越來越靠近,裡頭的聲音便聽得更清晰,一道帶着絕望的女聲尖銳傳來,“放開我!你們這羣畜.生,我爹爹和哥哥若尋來了。定會把你們全殺了!”
聲音斷斷續續,又似氣喘吁吁,就好似是有什麼東西扣住了她,她一直在掙扎卻沒掙扎開來一般。
有男子嬉笑道:“尋來?小姐你是在開玩笑吧?方纔街上看到的那些人都被我們恐嚇過了。還有誰敢亂說?他們還不至於自尋死路的。”
女子又崩潰一般哭喊,“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嘻嘻,潘小姐還是別折騰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若從了。爺便讓你爽一爽。”
“你們這羣畜.生,畜.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別跟她廢話了,快點把事情結了,別他.媽.的真有人追來,到時候有錢卻沒命花就什麼都完了。”
“……”
裡頭的人還在嗉嗉叨叨說個不停,只聽得嘶的一聲,有衣裳被撕裂的聲音,伴隨着女子尖叫哭喊的聲音。
蘇念語聽得眼皮直跳,眨眼之間,那跑在前頭的潘家耀已經紅着眼朝前狠狠地踹了一腳,原本只是虛掩着的兩扇門應聲而倒。
轟的一聲倒地,一陣灰塵沖天而起。
裡頭的人被驚着,“誰?門外是誰……”卻是另一道驚慌失措的女聲。
蘇念語一愣,正覺得那聲音聽着耳熟,便見率先衝進去的潘家耀先聲喊了一聲:“妹妹!”待見到屋內的情景,似是震驚不小,下一刻便青着一張臉非憤怒上前,“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就聽得有人肝腸寸斷地哭,“哥哥……”
裡頭的人果真是潘靜若!
世子爺牽着蘇念語也跟着衝進去的時候,屋裡的情況正亂成一團,蘇念更是被眼前的情景生生驚得回不了神。
和潘靜若雖不算特別熟,但也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遂,一看到那張臉,哪怕是淚痕交錯扭曲得很,蘇念語還是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只是,卻是有一個地痞正壓在她的身上!
潘靜若的兩隻手被地痞的一隻大掌直接按壓在頭頂之上,因着掙扎太過劇烈的關係,素日裡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已經凌亂不堪,幾縷曲曲繞繞的青絲順延而下,戴着的幾朵珠花更是亂七八糟地掉落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裳從胸口處已經被撕爛,露出裡頭藕色的肚兜,而地痞的一隻手已經從肚兜底下伸了進去,在她的一隻高聳處揉捏着。
哪怕是被嚇了一跳,依然能看到那隻手還在她的胸前動。
蘇念語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的場景,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嬌羞,趕忙朝後喝道:“你們千萬別進來!”
這句話說得突兀又大聲,後頭的那羣侍衛雖不知屋子裡頭是什麼狀況,卻果真被喝得直接頓下了腳步,可跟在她後面的許令辰卻已經踏進了屋裡。
蘇念語下意識道:“你出去——”這話只說了半截,卻已經來不及,就見許令辰匆匆掠過她一眼,便擡了頭。
一張清俊的臉即刻就白了。
屋子裡頭有三四個地痞,大抵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追上來,愣在原地沒半點反應;潘家耀雖是個文官,可人生得人高馬大,此刻心裡頭又正狂怒着,一上去就是擡腳直接踹翻了兩個,再是面目猙獰地把自家妹子壓在身下的地痞直接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不算結實的牆面上,抖下了不少的塵土木屑。
潘靜若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正欲坐起來,一擡頭卻見屋子裡多了幾個人,再看到她的心上人也在的時候,忽地大叫一聲,羞憤地抱緊胸前,那淚水一串串往下掉,十分悽慘。
潘家耀到底是她的親哥哥,看到自家妹子半裸着身子,趕忙手忙腳亂地脫下了外袍,把她給裹了個嚴嚴實實,“靜若別怕,沒事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是雙眸一閉,從眼角滾下了一滴淚。
這會兒,蘇念語已經把凌舒白往回拉,連同已經呆愣住的許令辰也一同趕出了門。
到底是顧及屋裡的那般狀況,着實不適宜有別的男子在場。
三人剛剛站到屋外,卻聽得裡頭的潘靜若情緒失控道:“快,別讓她跑了,她剛剛跑出去,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蘇念語的腦袋瓜裡即刻就閃過了進屋之前的另一道受到驚嚇的細軟的聲音,方纔還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對的,如今聽潘靜若這麼一喊,立馬就想了起來。
在這之前,屋子裡並非只有潘靜若一個女子的!
她忽地回了屋,把四周看了一圈之後,透過那空蕩蕩的窗戶竟瞧見了蘆葦叢裡隱約跑着一名女子。
女子跑得驚慌失措,邊跑還邊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追上來,卻是因此被蘇念語認出那披着玉色披風的少女,她眉一凝,顧不及其他,忙朝着外頭喊:“屋子後面有人!”。
PS:??感謝花心的顏色的月票。
話說,昨晚做夢夢到斷更了,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