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早自習已經上了很久了，前面的座位還是空着的。
“歡歡！”我心煩意亂之下，忍不住小聲叫了一聲曲歡歡。
她擡頭看向門口，順便把窗外都搜尋了一邊，沒有看見班主任的身影，才慢慢轉過來，迷迷糊糊的問了我一句：“怎麼了？”
“歐芙安呢？她怎麼沒來？”
“唔。”她揉揉眼睛，“不知道。她昨晚給我發消息說，她今天不來了，讓我不用等她。”
“哦。”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指了指桌子，“沒事兒的話，我繼續睡了啊！”
“嗯。“雖然得知歐芙安今天是請假了纔沒來，但我忍不住多想：到底怎麼了？
前幾天就感覺她臉色不太好，但是她還半開玩笑似的說她是因爲特殊情況才那樣的，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今天，又是怎麼了呢？
就在我思緒萬千拿着筆使勁戳書的時候，旁邊的人拿胳膊肘碰了我一下。
我目不斜視，一副當做沒感覺到的樣子也不理他，往左邊挪挪繼續戳書。
“今天早上老班來都沒說什麼，肯定是在他那兒請過假的。”他說。
我就像賭氣一樣回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樣？”
我扭頭看他，見他的臉上掛着笑，不免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從心中涌出。我別過頭，不去看他。
“喂，顧曉！”他湊過來，“你不打算理我了嗎？我哪裡惹你啦？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嘛！”
見我無動於衷，他伸出食指戳戳我的胳膊，“顧曉！曉曉？”
“別亂叫。”曲歡歡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來了，“這是我和UFO的專屬稱呼！”
“哦。”秦玉樹閉上了嘴，卻還趴在我跟前。
曲歡歡的目光掃視着我們，眼神略顯曖昧，“你們……”
我面色如常，一把掀開秦玉樹的腦袋。
秦玉樹特別委屈的看着我，略帶哭腔的說：“顧曉，你以後要離曲歡歡遠一點，你們才認識多久啊，你就被她給帶壞了！”
曲歡歡伸手就要打他，秦玉樹擋住她的手，神秘兮兮的向門口看了一眼，提醒道：“還沒下課呢！”
曲歡歡瞪了她一眼，轉了過去。
在秦玉樹再次向我湊過來的時候，我冷聲說道：“還沒下課！”
“我……”他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這幾天怎麼了？”
“沒怎麼，不想和你說話。”我把剛纔那本書收了起來，換了另一本。
我以爲他不會再說話了。
良久之後，他開口：“哦。”
我們再次陷入沉默，徹底沒了交流。
下課後，外面有人找他，他就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這就是喜歡嗎？我情願沒有喜歡。
今天歐芙安來，曲歡歡很無聊，她轉過來和我瞎扯了幾句，見我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再多說了。
十分鐘的課間，很快就結束了。
秦玉樹在上課鈴響後才跑進教室的，堪堪只在班主任前面幾步。
班主任走到講臺上，有些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按照流程走完之後，班主任並不急於開課，他盯着我們這個方向看了很久。他忽然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孩子們，好好讀書……”
我們正納悶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又擡起頭，恢復了往日的嚴肅，彷彿上一秒頹廢如遲暮老人的不是他一樣。
他說，“顧曉，下課之後你和曲歡歡把歐芙安的所有東西收拾一下，放到我辦公室裡，然後你和曲歡歡坐，還有李源你還是坐到秦玉樹旁邊。”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也許是因爲歐芙安，也許是因爲座位。
班主任看着我們，又說了一句：“歐芙安退學了。”
全班同學都很驚訝，也有一點淡淡的憂傷瀰漫在空氣中。
歐芙安爲人很好，脾氣也好，善解人意，班上絕大部分同學和她關係都很好。她的離開，讓班上很多人都不願意接受。而她離開的原因，沒有人知道。
這一堂課，我們過得很漫長。
我和秦玉樹之間，默契得沒有再說話，也沒了交集。
下課後，曲歡歡先是抱着我大哭了一場，然後紅着眼睛和我一起把歐芙安的東西收拾好，送去了辦公室。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好上課，而我的東西已經搬過來了。我看了一眼已經坐好的秦玉樹，終究是把頭轉過去了。
我以爲我再也不會遇見歐芙安了，只是沒想到在幾年之後，我們就重逢了。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歐芙安了，而我們的身邊也都有了一個能夠陪伴餘生的人。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