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是班會,按理來說,應該是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給我們絮絮叨叨講上一節課。可是,據說這位有個性的老張同志一向不屑於耗費一節課的時間來給我們講政治,所以班會課一直由班長代爲召開。
“幾周前呢,龔主任就把任務發下來了,這學期的文藝匯演,每個班必須報三個節目,參加比賽進行評獎。剛纔我和班主任商量了一下,咱們班將在星期五下午第二節課,也就是體育課在操場上進行預選,先選出三個優秀節目,代表咱班參加藝術節的文藝匯演……”
曲歡歡偷偷地轉過來對我說:“嘿!看着秦玉樹一本正經的打着官腔,是不是感覺很搞笑啊!”
我抿着脣,含笑點頭,然後問道:“你有準備什麼節目嗎?”
“嘁!”曲歡歡一臉不屑的咧着嘴說,“我無才無德,標準的舊社會女子典範,上臺能幹個啥?”
我有些不解,“聽歐芙安說,你在練鋼琴吶!怎麼會是無才無德呢?”
她搖搖頭,彷彿看淡世俗,“唉,你是不知道啊,那些評委都不喜歡聽純音樂,這種節目上臺就是連存在感都沒得刷!他們啊,喜歡那種能唱能跳的。在他們看來,音樂什麼的,都不重要!”
歐芙安也轉過來,加入了我們的討論,“其實,曲歡歡的鋼琴彈得很好,上學期本來信心滿滿的去參加,結果輸得一敗塗地……”
“我這算什麼?”曲歡歡更加不服氣的說,“秦玉樹那才叫委屈!秦玉樹從四歲開始學長笛,吹得可好了,可那次評委老師竟然說他是在亂吹!要知道,那個老師是個教體育的!”
曲歡歡的嗓門一下子沒有控制住,驚動了講臺上的班長大人,“曲歡歡!”
曲歡歡和歐芙安齊刷刷的回過頭,只見秦玉樹一臉無奈的站在講臺上。
剛纔曲歡歡說的話,他大概是聽見了吧!
好不容易彌合的傷口被重新撕開的感受,應該不好過吧!
那麼,他會不會因此傷心呢?
“你們兩個,帶壞新同學,站到後面,罰站去!”但是,只見他神色無異,反而學着歷史老師的口氣調侃着她們兩個,應該是沒事吧。
“哼!”曲歡歡和歐芙安不約而同的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班長大人”的指令。
班長大人的權威在被第N次無視後,秦玉樹自己也無可奈何的笑了。
他匆匆講了幾句之後,總結了一下:“好了,希望大家踊躍報名,積極參加,爭取爲自己、爲班集體爭光!今天才星期一,還有幾天時間,下去之後好好準備一下,咱們星期五下午選好之後就直接上報給學校了。”
“唉,咱們班能弄個什麼好節目啊!”
“就是,二班不一般!什麼好的都是他們班的,根本就比不過!咱們班上學期輸得還不夠慘嗎?還踊躍、積極,誰還有那個閒心吶!”
“好像除了那個小品,就沒有再聽誰說有準備什麼節目了!”
“他們班一個柴拂曉就把咱們給KO了!”
“對啊!人家長得漂亮,性格也討喜,有多才多藝!唉,我就不奢求我也像她一樣了,就盼着咱們班什麼時候也有這麼個人!”
……
秦玉樹話音剛落,班裡的議論聲就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好了!”秦玉樹忍無可忍,一聲怒吼,“都嚷嚷什麼?上課呢!不怕巡堂老師過來扣分啊!”
看來,這個班長還是有些作用的,班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自習!”秦玉樹又撂下兩個字,然後就從講臺上下來了。
在我們安安靜靜地寫了不到十分鐘的作業之後,身側的人悄悄地用筆戳了一下我。
“喂,你要表演什麼嗎?”
我看了一眼他,已然是一副笑嘻嘻的頑皮模樣,“我無才無德,標準的舊社會女子典範,上臺能幹嘛啊。”
曲歡歡似乎聽見了我盜用她的話,轉過來看了我們一眼,然後也沒多說什麼,又繼續和歐芙安討論數學題去了。
我有些做賊心虛的低下了頭,所幸神經較爲大條的秦玉樹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我給你說啊,這個文藝匯演一學期只有一次,你以前肯定沒有參加過!這次在懷英高中,決定要不留遺憾的過完這三個月!無論你有沒有才、有沒有德,都報個節目好不好?”他絮絮叨叨地說着。
“不好。”
“爲什麼?”
“不想!”
“爲什麼?”
……
見我不理他,他又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起來,也不管我有沒有聽。“要不你也上去跳個舞,說不定你一下子也就成爲了懷英高中的大衆女神了呢!”
“秦玉樹!”
“秦玉樹!”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我的,而另一道……
我們紛紛看向班門口,只見班主任板着一張臉站在那兒。
秦玉樹一看就是江湖老手,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一本正經的說:“老師,我在給新同學講題。”
班主任看了我一眼,頗有些懷疑,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嚇人了,他有些不放心的在教室裡晃悠了一小會兒,臨走前又警告了我們一聲:“小聲點!”
班主任一走,氣氛頓時又活躍過來了。
我怒瞪了秦玉樹一眼,表達着我不滿的情緒。實則,在我心裡,對於他剛剛的提議,我竟有些蠢蠢欲動,是不甘心在作怪吧!
我什麼時候也這麼幼稚了?不過,似乎這麼幼稚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