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一打開病房門,我就直直向媽媽衝過去,撲進她的懷裡,“媽媽……”
從小到大,在媽媽面前,我一直是很開朗、很愛笑的。所以,我得壓制住所有的眼淚,強顏歡笑。正如那句話所說:人生如戲,全憑演技。我,不能讓媽媽察覺到我的不開心,我不能讓她在爲我擔心。
她伸出手,在我的背脊上輕撫,“都這麼大的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媽媽的聲音已經開始嗚咽,說不成話來。
我擡起頭,揚起明媚的笑臉,“媽!我再大也是您的孩子啊!”
媽媽伸手捧住我的臉,卻不敢太用力,彷彿我隨時會消失一樣。“你的臉這麼尖,是不是平時不好好吃飯?”
“哪有?”我嬌嗔了一聲,坐起來靠在媽媽身上,“我這可是標準的鵝蛋臉,哪裡尖?身材也是光吃不長肉的那種!這可是其她女生最羨慕的!”
我故作快樂,不讓媽媽擔心。其實,吃穿方面,我是真的沒有受過任何委屈。而媽媽,我剛剛抱她的時候,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硌人的骨頭。
耳邊傳來母親的輕笑,“你這丫頭!”
“媽!好看嗎?”我拿出其中一個晴天娃娃,在媽媽面前晃悠。
媽媽接過去,捧在手心裡,眼裡流露出的是滿滿的愛意,“好看。”
“媽,你最近……”我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忍不住想要問道,只是、話還沒有說完。
“沒事。”媽媽握着晴天娃娃,雲淡風輕的說道,“小毛病,你、母親硬要我來醫院養着,還派人照顧我。”
我沉默了半天,最後只能說一句——“那、就好。”
知女莫若母,我的小情緒最終還是逃不開媽媽的眼睛,“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沒。”
媽媽轉過身,直視着我,眉頭微微皺起,“咱倆好不容易見一次面,有什麼事情不能和媽媽說說嗎?”
我看着媽媽,曾經覺得媽媽皺起眉頭的樣子很好看,就像小說裡的女主角一樣,眼波流轉,眉間含着幾分愁緒,惹人憐愛……只可惜,媽媽偏偏愛上了一個……
“媽?什麼叫喜歡?”我鼓起勇氣問她。
媽媽苦笑了一下,似在回憶她的愛情。
“喜歡啊!你看不見也摸不着,但是你的心卻能清楚的感受到,爲他哭、爲他笑、爲他傷心落淚、也爲他無怨無悔。我聽過一句話,眼睛爲他下着雨,心卻爲他打着傘……”媽媽說,“喜歡、大概就是這樣吧。”
眼睛爲他下着雨,心卻爲他打着傘……
我飛快的講這句話咀嚼,似乎真的嚼出了味道來。有點甜,又有點苦。
“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媽媽這個問題,問得我猝不及防。不等我回答,媽媽繼續說,“先別急着否定,早戀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情,媽媽理解。你從小、無論是媽媽還是……你母親,都沒有真正的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會在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也是正常的。”
“哦。”一個哦字,媽媽已然明白了許多。
媽媽拍拍我的手,說:“喜歡一個人並不是錯,無論你喜歡的那個人值不值得你喜歡,你都要做到潔身自好。在沒有遇見那個可以和你過一輩子的人之前,心、總是要留一點點位置給下一個人的。”
“可是,那個人不喜歡我怎麼辦?”我像一個可憐的小貓,窩在媽媽的懷裡大哭了起來,像是要將這壓抑已久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
媽媽拍拍我的背,眼神似乎飄到了遠方,“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和你講過我和你爸爸的故事……”
在我的印象裡,爸爸、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媽媽和他的故事,媽媽和母親的糾葛,我從來沒有過問過。但是此刻,我下意識的想要聽聽,想要了解。
媽媽見我漸漸的止住了哭聲,才緩緩開口:“我從小就喜歡演戲,一直想要當演員。可是當我真正的踏入娛樂圈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水……太深了。有一次經紀人安排我去陪一個老總,說是隻要討了他的歡心,我就能出演一部大劇的女主角。當時的我,在演藝圈已經浮浮沉沉近半年了,卻從來沒有出演過一個像樣的角色,所以我那時動心了。可就在緊要關頭,我退縮了,我害怕了,我逃走了。然後,那個老總就特別不滿,派人來抓我。”
“後來,你就遇見了爸爸嗎?”
“是啊,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有家室了。而且,她很愛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