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們上臺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反而不那麼緊張了。
我坐在後臺的梳妝鏡前,看着鏡子中的白衣女子——頭髮是簡單的編髮、沒有噴發膠,臉上化着淡妝、和平時其實沒什麼兩樣,眉心中間的一點紅、精緻的花鈿更顯動人。
一旁湊熱鬧的曲歡歡把頭探到我前面,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羨慕:“平時覺得你長得並沒有多麼驚爲天人,穿上古裝咋這麼好看呢?”
我笑而不語。
歐芙安推了她一把,“咱們該走了!一會被人發現咱倆是來看熱鬧的就死定了!”
“哦。”
“好好加油!”她們倆臨走時還不停給我比劃加油的手勢,“給秦玉樹也說一聲,他要是拿不了一等獎,他就配不上他女神啦!”
後面一句話當然是曲歡歡說的,我聽到後睫毛顫了一下,笑着給她們揮手說:“會的。”
等她們走後,我的嘴角失去了支撐,沒了弧度。神色漸冷,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顧曉!”秦玉樹一身修身黑色小西裝,襯得皮膚很白、腿很長。
我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近,心跳不由得快了半拍。
他揚揚手中的東西,“喜歡嗎?我那天陪我媽逛街的時候買的。”
我接過來看,那是一支做工精細的銀簪子,簪尾呈祥雲狀,還墜有長約三寸的流蘇。
“很好看。”我拿在手裡仔細端詳,真是越看越喜歡。
看到我喜歡,他彷彿高興,拿過簪子就要幫我戴上。
“誒!”我制止了他,半開玩笑的問道,“這是要送給我的嗎?”
“不然呢?”他拿着簪子,似乎在考慮要簪到那裡纔好看。
我連連擺手,“太貴重了,我收不起。”
“你喜歡就好。”在我愣住的瞬間,他已經在我發間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簪好。然後捧起我的臉,凝視着……
“秦玉樹!顧曉!”一個拿着節目表的女老師來通知我們,“快到你們了!趕緊去!”
“哦。”
他一手拿起剛剛放在一旁的長笛,另一手習慣性的牽起我的手,將我拉起來。“走!放鬆點,別緊張。”
我極其不自然的甩掉他的手,“曲歡歡說,你要加油,要不然配不上你女神。”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我們並排走着,無言一直持續到上臺前。
“來,兄弟,抱一個!”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再多想什麼就是我矯情了,乖乖鑽進他的懷裡,笑着回了一聲“加油”。
“拂曉的星,你是墜落人間的天使。”
“嗯?你說什麼?”他剛剛附在我耳畔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他一笑,“沒什麼。”
我還想要再追根究底問他的時候,他一臉嚴肅的指着臺上對我說:“待會兒我上去就站在偏右邊那裡,你跳舞主要就在偏左邊還有我周圍。”
“知道啦!都排練那麼多遍了,放心吧。”我拍拍他的肩膀,故作寬心的說。
主持人報幕結束下臺後,我率先上了臺。隨着着記憶中的步子,歡快而又典雅,像一位無憂無慮的大家閨秀。及腰的長髮隨着我的舞動,也搖擺着,彷彿有風吹動。
我絲毫沒有任何壓力,就像沒有看見臺下黑壓壓的一大片觀衆一樣。我只知道,這一刻、我的世界裡就只有臺上翩翩起舞的我和還有臺下已經開始吹奏的秦玉樹。
在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中,我看到了持着長笛緩緩走上臺的秦玉樹。正如那句話所言:“只回眸一眼,便一眼萬年。”
這首曲子是秦玉樹自己創造的,他爲之取名爲《輪迴》。我們利用曲調和曲名,大概創造了一個故事,講述的女魂和早已入輪迴的男子之間可愛不可得的緣分,然後用舞蹈的形式展現出來。這種將吹奏、舞蹈、舞臺劇結合爲一體的新穎表演,我自認爲能夠引起轟動。
在戀戀不捨的深深一瞥之後,女魂的離開昭示着表演的結束。當我們站在舞臺中央一齊鞠躬時,大家才反應過來。激烈的掌聲隨之而來,如雷鳴一般。我和秦玉樹相視一笑,毫不遮掩的牽起對方的手,下了臺。
我們剛回到後臺沒多久曲歡歡就拉着歐芙安氣喘吁吁的跑來了。
“女神!求抱抱!”曲歡歡大老遠就張開雙臂,撲進我的懷裡,“你剛剛跳舞簡直了!仙氣十足呀!小仙女本人呀!還有你那個高難度動作,腿一擡……哇!簡直愛你得不要不要的!”
看着曲歡歡手舞足蹈的興奮模樣,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啦!你讓他們先去換衣服回去休息會兒吧!”歐芙安一臉無奈的拉開還在犯花癡的曲歡歡。
“哦哦,快去吧!”曲歡歡這時才注意到站在我身後秦玉樹,“咦,秦玉樹,你怎麼沒化妝!”
秦玉樹笑意盈盈的說:“我天生麗質,不需要化妝。”
本來是一句猖狂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很自然,因爲他確實有猖狂的資本。
“行了,少臭美,快去換衣服!”曲歡歡笑眯眯的推了他一把。
我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沒動的秦玉樹,拿起裝有剛剛換下的衣服的袋子,對她們兩個說:“我先去換衣服啦!”
“嗯。”經過曲歡歡身邊時,她忽然拉住我問道:“你這個簪子哪來的,我剛剛怎麼都沒有見你帶?”
我轉過去時,她已經眼疾手快的摘下來了。我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向秦玉樹。
她們兩個的視線也順着我看向了秦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