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德基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午後,我們離開了那個靠窗的座位。
我們並排走着,隨意搖擺的手總會不經意間觸碰,總有不可避免的尷尬。我跟着他漫無目的的走着,眼睛眯了眯,有些困了。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似乎我們的話都在剛纔說完了,但是在這靜謐的氣氛中,我們的心情都很好。像是在享受彼此之間爲數不多的相處……
我低斂了眸色,不禁紅了眼圈。
人果然還是不能擁有太多!擁有得多了,奢望的也就多了,自以爲得到的也就少了。
午後的街頭,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三三兩兩,與我們擦肩而過……
他忽然扭頭問我:“還要去哪兒逛嗎?”
“額。”我擡頭看他,“不了吧!”
“你今天下午有什麼事情要忙嗎?”他問。
我想了一下,“沒有吧。”
“唔……”他說,“那咱們散步走回去吧!”
“可以啊!”對於我急切且略顯興奮的回答,我又解釋道:“剛纔吃得有點多,正好散散步活動一下,免得消化不良。”
“哦。”
能和他多待一會兒,我當然是高興的。
也許,還有一種情,是介於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之間的。就像我對於秦玉樹一樣,初見時並沒有心動,相識的日子也不算久,可我就是喜歡上了。我明明知道這個年紀不可以去喜歡一個人,我明明知道我和他僅有一個多月相處的時間,我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我明明知道母親不會容許我們有結果……可是我就是喜歡了,就像飛蛾撲火一樣,義無反顧。
“在想什麼?”他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着我。
我聳聳肩,“沒有啊!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已,沉默是金嘛!”
他輕笑:“我記得你話很少來着,怎麼今天挺活躍?”
我兩手一攤,反問道:“不好嗎?”
“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倒有了幾分寵溺的味道。
我呵呵一笑,說道:“其實我就該這樣啊!十五歲的花樣年華,又不是黃土埋了半截的年紀,何苦一天板着個臉,又沒有人欠我的錢不還!”
“這樣就對了,笑起來多好看!”他忽然問了一句,“你爲什麼一直轉學啊?不會……真的是什麼詛咒吧!”
我止住了笑容,沒有回答。仰頭望向天空,烏雲開始翻滾了。天,就要變了。
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這個問題過!下一個——額、你父母爲什麼給你起名叫顧曉啊?”
顧曉?
其實我最開始的名字叫段小智。媽媽說,大智若愚,而她只求我小智無憂就好了。“段”是隨我媽媽姓,而我媽媽恰好是雲南人,她還總是說我們是大理皇室的後裔。最開始,我真的信了,我也相信我會無憂……
“顧,隨我爸姓咯!曉……我們這一輩的孩子都是日字旁的,可能因爲我是春天的早上生的,所以才取名顧曉吧。”我雲淡風輕的說道,“我還有個堂姐,是那年初雪後的清晨出生的,所以她就叫顧晗啦!”
“你們這名字取得還挺有深意啊!”不知不覺中,我們放慢了腳步,“我這名字就沒什麼內涵了,也沒有寄託我父母對我的什麼厚重期望。秦玉樹,就是希望我長得玉樹臨風!”
他說完之後就開始狂笑,“我媽說,才華是遺傳她的,肯定好!我爸說,身體是遺傳他的,肯定健康!所以,他們希望我將來長得玉樹臨風就好了!然後娶個白富美,登上人生巔峰!”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來的秦玉樹,只能說了一句:“叔叔阿姨真幽默!”
“對啊!”秦玉樹慢慢緩了下來,揉揉笑得發紅的臉,“笑得我臉都快抽住了!”
“確實玉樹臨風得很!”我笑說。
他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也就那樣!”
“那你是不是應該還有個弟弟叫秦臨風啊?”我打趣問道。
“不不不,沒有的事兒!”他又開始笑了,“我媽那時候也想着再生一個男孩 ,取名秦臨風!但是她生了個女孩,今年才四歲,叫秦可。她懷我妹妹的那段時間迷上了《紅樓夢》,最喜歡那個出場時間並不長的秦可卿,然後生了個女兒就叫秦可……”
我側過頭去看他張狂的笑顏,在大街上那麼耀眼,即使烏雲密佈也遮不住。
以後的以後,我會告訴他:秦玉樹,是我最喜歡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