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無忌拿着金簪子,興高采烈出現在金樽最大的首飾鋪裡,他要給這支金簪子做一個首飾盒,好好的保存起來,雖然不是小姐送的,對他來講也是彌足珍貴。
店小二是一隻梅花鹿召喚獸,小心謹慎,上下打量了一眼樑無忌,樑無忌全身穿着華麗,卻沒有大人帶着,他馬上轉到後臺,拿出一張畫像看了又看,回到了前面。
店小二給樑無忌送上了一隻首飾盒,“有位客官送給您的,叫您收好。”
樑無忌有點莫名其妙,他在金樽有什麼故人,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接過了這隻首飾盒。
首飾盒由純金打製,雕刻着美人兒夜裡思春,鑲滿了紅寶石,作爲滿天的星星,構思巧妙,做工精巧,應該出自高手。
樑無忌作爲煉器師,盒子到手,掂量掂量,就知道,這裡面有一隻很沉的東西,應該是上等的精鋼所制,這種金剛鐵不次於玄天寒鐵。
樑無忌首飾盒揣在懷裡,悶悶不樂的回到了駐地,關上了房門,打開了首飾盒。
果然,這首飾盒裡有東西,一把精鋼打製的匕首,寒氣森森,銀光閃閃,反射着樑無忌扭曲的臉。
樑無忌摘下一根頭髮,放在匕首上吹了一口,這個頭髮立刻斷成兩截,這樣好的做工,會是誰呢?他想到了洪濤,那個藍郡城不是死了嗎?爲什麼陰魂不散,又出現了。
這一吹,有小股的風頭透過,樑無忌發現匕首上有一個小孔,輕輕按下,匕首的把柄彈開,樑無忌從裡面掏出一段錦帛來,上面寫着幾個字,“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今日午後,金樽河邊,取凶神。”
沒有署名。
樑無忌猜了又猜,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是,有關洪濤的一切,他都必須加以小心。
更何況這個人,就連他想買一隻首飾盒,都打聽清楚了,要知道白非月將這支金簪子交給他時,現場沒有任何人,他也未曾把這寶貝給別人展示過。
。
下午的太陽像是被烤焦了的雞蛋黃,團成一團,散發着淡淡的炭火味兒,空氣像是煮沸了,伸出手來就感到了熱度。
樑無忌如約來到了河邊,河水上方一層嫋嫋的霧氣,叫他感覺又溼又潮又熱,極不舒服。
金樽河邊一片平靜,那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倒着一個醉漢,身邊放着一把酒葫蘆,這個葫蘆翠綠無比,雕刻着萬杆翠竹,葉片起伏,竟然像是活的。
樑無忌拿起了這個酒葫蘆,就往嘴裡倒了一口酒,一股辛辣的氣息,涌入咽喉,一屁股坐在了醉漢身邊。
那個醉漢呵呵地笑了起來,伸手來,“拿去。”
樑無忌覺得奇怪,這醉漢會給他什麼東西?他接過了醉漢手裡的小盒子,緩緩的打開。
眼裡一片黑,是無數的拳頭砸向了他的全身,眨眼工夫,這臉又青又腫,鼻子下面掛着兩道紅,全身像是被拆了一樣,衣服已經碎成了粉末
,他光着屁股坐在那裡,兩眼放空,目瞪口呆。
等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這些拳頭來自這隻小盒子,連忙關上了盒子。
他仔細的查看了這隻盒子,這是一隻正方形的盒子,就算他是天下第三煉器大師,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材質,每個面上雕刻着一隻鬼,張牙舞爪,鬼氣森森,每一面的鬼拿的兵器都不一致,斧鉞刀叉都沒有,是一些叫不上名字來的兵器。
盒子蓋上有一行銘文,扭扭曲曲,看不出來是什麼字兒,還被厚厚的灰塵覆蓋着,但是難以辨認。
醉漢看着樑無忌的樣子放聲大笑。
樑無忌這纔打量了一下這個醉漢,那個醉漢衣着華麗,大紅的錦袍,繡了兩條活靈活現的龍,被兩隻凶神惡煞樣的鬼騎着,金碧輝煌,煞是好看。
這個人又高又大,手又長又白,覺得甚是乾淨,看起來是富貴人。
”
只是這個人的整張臉,隱藏在一個肥大的紅色頭罩下,看不清眉目,只有一張豔紅的嘴,在如玉的臉上,像是一朵桃花,給人感覺像是一個花花公子。
樑無忌被他笑得不耐煩,一巴掌向他的臉砸過來,想給他一記耳光,再順手拉下他的頭罩,看看他長的什麼樣子。
可是,等他反應過來,以落入河中,全身溼淋淋的,像是一隻落湯雞。
他陡然間反應過來,這恐怕就是那個給他寫信的人。
他爬上岸來,跑到這個人的身邊,可是這個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瞪大了雙眼,向着八方大聲緊張地呼叫,“你是誰?”
一聲清冷的聲音傳出來,“給你的盒子裡裝着凶神,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要跟我玩貓膩。”
這聲音是從天外飛過來的,太熟悉不過,正是藍郡城。
樑無忌後悔不已,早知道趁着藍郡城喝醉的時候,拉下他的頭罩,看看他長得什麼樣子。
他頭一次看見藍郡城穿紅色的衣服,還穿得這樣漂亮,覺得甚是奇怪,爲什麼藍郡城平常不穿的這樣漂漂亮亮?而總是穿着的一張灰不垃圾的大袍。
他抱起小盒子,轉身想走,突然停住腳步,“給我一件衣服。”
一件大紅的袍子丟了出來,樑無忌穿上,就像是小丑一樣,極其滑稽。
樑無忌高舉着那個盒子,“這個小白龍爲什麼這樣打我,你馴服他了嗎,我怎麼收拾他,才能叫他聽話。”
藍郡城從大樹上落下來,身形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這不是小白龍,這是一隻千隻爪白色的老虎,修煉了上百年,早已躍升至帝王級,兇悍無比,殘忍嗜血,不知道比被小白龍好上多少倍。”
樑無忌驚詫的發現藍郡城的衣服變成了藍色,而且又破又舊,還沒有了剛纔的美豔。
他管不了這些,有些失望地問,“那小白龍怎麼樣了?”
藍郡城身體晃了晃,伸手扶住了大樹,“什麼
小白龍?”
樑無忌反應過來,他還是在醉酒狀態。
樑無忌的眼珠子轉了轉,“你說可以用小白龍來壓制這千爪虎嗎?如果沒有小白龍,我怎麼制服他啊!”
藍郡城背依着大樹緩緩的坐到了地上,點了一點頭,掉出一個盒子來,“這就是小白龍。”
樑無忌狂奔着跑過來,撿起了盒子,緊緊的抱在懷裡。
這隻盒子是紅色的,每個面都雕刻着一隻小龍,張牙舞爪,被一顆水滴所包裹,雖然大小相仿,但是比起剛纔那隻盒子來,材質和雕工都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心腹大患總算是除掉了。
“藍郡城,還有啓動關閉盒子的口訣,不然的話,他們失控可怎麼辦?”樑無忌觀察着藍郡城的動作,看見藍郡城還是晃晃悠悠,手連樹枝都抓不住,放心大膽地問道。
藍郡城揉了揉頭,“我講給你了,”見樑無忌拼命地搖頭,“忘給你了,你聽着,天地三分,天旋地轉……”
樑無忌拼命記住了口訣額,生怕藍郡城酒醒後想起了什麼,轉身就想跑。
突然間,一隻手抓住了樑無忌的衣領,將他高高拎起,拉到了面前,“你記住,你剛纔喝下的那口酒,酒裡有藥,叫做忘魂散,吃了它,你會忘記過去的一切,你的父母,你的敵人,你的朋友……”
一個酒嗝兒打上來,酒氣四散,藍郡城藉着酒勁,放聲大笑,全身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你再也想不起你的女人了。”一道陰冷的眸光透過頭罩射下了樑無忌。
樑無忌恐懼的回頭望着這張臉,這張臉隱藏在肥大的頭罩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眉目,只有一張鮮紅的桃花嘴,不停的蠕動,甚是猙獰恐怖。
他忘掉一切,也不能忘記父母,這世上只有父母給過他溫暖,不能忘記仇人,否則的話,性命難保,朋友,他這一輩子沒有朋友,無所謂忘記不忘記,女人,是他現在心裡唯一的一道亮光,他絕對不能忘記。
“有沒有解藥?多長時間發作?”他哆嗦着問,彷彿是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
“有解藥,就在我手裡,只要你做得好,我就給你解藥。至於發作時間,全在我的掌控之內,好好聽話,我會叫那女人聽你的,那女人就在我手裡。”
藍郡城聲音清涼,像是無波無瀾的清流緩緩而來,帶着像麻木了一樣的開心。
他太瞭解樑無忌此時的心情了,得不到,卻刻骨銘心,不能觸碰,只能在回憶中一遍一遍撫着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思念和回憶。
可這一切卻是他生活的唯一,失去了思念和回憶,那個女孩不存在了,他活着幹什麼?
正因爲了解,所以他採用這個方法控制樑無忌,一定能夠成功。
果然,他面前的樑無忌,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嘴角動着,眼淚含在眼眶裡,全身瑟瑟發抖,像是可憐的小丑。
他何嘗不是一隻小丑,同樣懼怕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