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俗禮,本該讓兩根大紅燭自然燃燒殆盡,可因着前世的那場大火,白非月自重生以來便習慣在睡前將所有蠟燭全部熄滅才能安睡,是以她想了個萬全之策。
當御辰澤看着白非月用許多蠟燭在同時燃燒紅燭時,他的嘴角又不可抑制得往上抽抽了。
“姐姐,你在幹什麼?”
“皇上弟弟快過來,姐姐教你怎麼燒蠟燭。”
“……”御辰澤覺得他應該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纔對,可他還未來得及逃走,白非月一個五指便將他扯了過去。
不過一刻鐘紅燭便燒得只剩下滿桌的蠟油,白非月很滿意,是以她摸了摸御辰澤的腦袋,一臉慈愛道:“是不是很好玩?姐姐下次一定還帶你玩這個遊戲。”
御辰澤笑得滿臉都是牙齒,內心卻蒼涼無比,他是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再說一遍他是皇帝!
細雨濛濛,一夜無夢。
卯時,雨已停。皇宮西側,用高木建成的祭祀高臺,據說是欽天監能測出宮中距離天宮最近的地方,白非月攜着御辰澤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天際走去。
皇后正裝傳統複雜,赤紅祥雲織錦裁製的廣袖羅裳,雲中用暗金線織就的鳳凰穿梭其間,點綴在鳳凰尾翼上的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寶石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貴不可言。頭插十二支金光閃閃的金鳳釵,耳配一對硃紅瑪瑙耳墜,手戴一個碧玉手鐲。遙而望之,國色天香,美豔不可方物。
御辰澤側首,不可否認付子衿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更讓他感興趣的……是她這個人。
白非月脣邊緩緩蕩起一抹笑,垂眸望着高臺之下百官之首——御千尋,不僅僅只是此刻,從今以後,我要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仰望我。
高臺之上,紫檀翹頭案上雕刻着祥雲圖案,四腿是沖天的飛龍,撐着案上的圓形銅爐,銅爐上刻畫着風調雨順,男耕女織的畫面,銅爐前擺着祭祀的用品,捧爵者及捧帛者立在兩旁等待獻禮,司樽站在案前備酒而待。
迎神,奏樂。樂奏半時,神其來格,乃行四拜禮迎神。
奠帛、初獻禮。奏樂。司樽爲白非月與御辰澤斟酒,捧爵者及捧帛者立刻到神位前東側朝北立,配位在神位南,朝北立。
白非月與御辰澤二人詣神位前,跪奠帛,奠爵,俯伏興,平身。
樂止,衆官皆跪,讀祝,讀畢繼續奏樂,衆官俯伏興,平身。
辭神。奏樂,四拜。
望瘞。白非月與御辰澤將焚祝文與焚帛一同燒入銅爐,以此上達與天。
祭祀到了最後一個步驟,只差將梵文燒盡便可禮成,卻不知道爲何在此刻突然狂風大作,銅爐中的灰燼四處飄散,天空流雲千轉,猶如末日之災。
“這是天怒!天怒啊!”
百官惶恐,衆口悠悠。
白非月抿着脣,她看了眼御辰澤,見對方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不斷燒着梵文,她突地笑了。
她隨着他的動作,將剩下的梵文燒盡。
狂風亂作,幾縷青絲落下,她望着天,突地高喊:“禮成,散胙!”
四周驀然寂靜。
白非月攜着御辰澤轉身,她望着百官,居高臨下,氣勢凌人:“想來天地很是喜歡本宮與皇帝的祭禮,百年來少有的以風雲示意,可不是吉兆?想來不要多久就會春雨綿綿,我西元國今年定是風調雨順,倉箱可期!”
一片默然。半晌後,也不知從何處倏地傳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下一瞬便聽得祭祀臺下羣官跪拜其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非月笑意盎然,口中高喊:“衆卿平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