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天香殿的兩個人冷琉璃再熟悉不過,一個是作上官閒雲打扮的冷淵,而另一個則是被琴色急忙忙喚來的林子懷。
不知道是出於小心謹慎的性子,還是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先前上官閒雲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條子六人組撤走,而是改爲命令六人據守在天香宮的各處,保護女帝的安全,而他自己則去了司天監。就在上官閒雲以爲可以從司天監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時候,卻很意外的發現,事情的發展似乎早就脫出了軌跡,他想找的當事人居然死了。
是的,崔正死了,他服了一種前朝後宮最常用的毒藥,斷腸紅,藥一入口,天人無救。等到上官閒雲找到崔正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但是從崔正略帶惋惜的安詳表情上來看,他是自己服毒自盡的。
只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逼得這司天監資格最老的司辰官拋卻了紅塵的一切要服毒自盡?一切都是謎,也許是一個永久解不開的謎。
事情雖然出乎了上官閒雲的意料,但他還是從司天監得到了一個消息便是----女帝前一刻曾來過司天監找過崔老司辰官,並且和崔老司辰官在靜室內商談了一陣子。但是有關於商談的內容居然沒有多餘的人知道,衆人只知女帝走了之後崔老司辰官一個人關在靜室裡呆了一陣子之後,讓人傳了子錚去天香宮便不再言語,等到衆人再次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歸西了。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上官閒雲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崔正的死肯定不是冷琉璃逼迫的。他從不認爲那個蠢女人有殺人的能耐,他曾不止一次的誘惑那個笨女人殺了崔正,但是每一次那個蠢女人都有一大堆的藉口不殺。所以,崔正地死,跟她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那麼,崔正的死究竟跟誰有關係,香兒嗎?依照香兒的脾氣。確實是有些可能的,但是……去見崔正地是那個蠢女人不是嗎,與香兒何關?
上官閒雲糊塗了,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腦中糾成了一團亂麻,他越是想要弄清楚那團麻卻越是雜亂。雖然得不出一點兒有用的消息,但是他知道他此時必須再去見女帝一次,他的心躁動的厲害。他必須去天香殿確認一件事情。
只是,上官閒雲才從司天監出來,剛適應了殿外的光亮,條子六就帶來了讓他心驚膽寒地報告,女帝出事了!
怎麼回事,他前一秒出殿她還是好好的,怎麼後一秒就出事了。出事的究竟是她還是她。又或者是如他所想一般?
正當上官閒雲得知女帝出事的消息。去尋林子懷的琴色也正好找到了她要找的人。當琴色找到林子懷的時候,他正在跟塵音姐妹幾人說話,林太傅地臉色並不怎麼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鐵青地,就好像是有什麼他無法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琴色不懂。也顧不得那麼多。她只知道現在最需要太傅地人就是她地陛下。所以太傅必須趕到陛下寢宮。
抱着這個念頭。琴色略帶敵意地掃了一眼原本該守在陛下身邊此時卻跑到林子懷身邊地塵音姐妹幾人。語氣略微有些焦躁地告知了林子懷天香殿發生地事情。然後便要求林子懷跟她一起回殿。她本以爲林子懷會立刻跟她趕往天香殿。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是。太傅並沒有那麼做。
林子懷地表情很平靜。一直到聽琴色說完天香殿內發生地一切他地表情都絲毫未變。就好像琴色所說地一切。琴色口裡那個慘痛尖叫地女人全然與他無關似得。
但是。真地與他無關嗎?這些只有林子懷自己知道。
雖然他沒有表態。也沒有立刻跟琴色一同趕往天香宮。但是他地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降溫。腦子裡不斷思考着一切地前因後果。林子懷沒有急於動身。這個時候。即使趕往天香宮他所能發揮地作用也不大。只有冷靜下來。好好地想清事情地脈絡。弄清一切地來龍去脈纔是最正確地選擇。
不顧在一旁焦急呼喚地琴色。林子懷冷靜地問了塵音姐妹幾個問題。去錦嵐宮地時候塵音是跟在香兒身邊地。再加上有他地一些吩咐。在錦嵐宮發生地事情。塵音應該會比琴色清楚。
然而從塵音所給出的答案,林子懷找不到問題的所在,但從塵音口中他可以明顯感覺到香兒對她的不滿,以及對他的怨恨。微微嘆了口氣,也許這樣對香兒也是好的,只是他還不太習慣罷了,雛鷹總是要有翱翔天際的一天,現在放手也許還來得及。
林子懷望了眼碧藍如洗的天穹,天很藍,空闊的很,連一小片白雲都找不着,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平靜。但是人間的一切卻翻涌不停,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只是煩悶無比讓人心焦。他有點厭煩,但卻不得不被這一切所羈絆,也許這一次,他可以離開了,只是離開了以後,進入的卻是另一個羈絆。
琴色依舊在耳旁叫喚着,催促着,她的語氣聽來甚至要哭了的樣子。
他也不忍心,他只是想要更多的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幫助香兒,但是身邊缺少知道全部事件的關鍵人物,奈何他有心抽絲剝繭卻苦無工具。
最後嘆了口氣,林子懷不再思考,起身從坐了一天的涼椅上起來,跟着琴色往天香殿走去,也許一切的一切,只有身臨其境的時候才能夠知道事情的根本。
林子懷的一耽擱,上官閒雲的一來一往,兩人居然極其默契的天香殿殿門口遇見,互相望了眼,一時之間兩人的心思只覺得有些複雜,從來都知道有對方的存在,以往選擇的總是沉默,但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擺上了檯面。
兩人同時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擔心,只是擔心的對象也許略有不同。天香殿內沉重的喘息聲讓兩人的心一陣陣的下沉,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只是進得內殿之後,看到的畫面卻讓兩人瞳孔收縮怒氣上揚。
躺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身體,雖然衣服俱在,卻紛亂非常,再加上被天鳳香壓住的那名少年微紅的臉色,以及天鳳香無力癱軟在少年身上的疲憊樣子,讓兩個人不由的臉色有些發黑。
被天鳳香壓在身下的子錚腦子裡突然驚現危險二字,只是不明白危險因何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躲過這絲絲縷縷的殺氣,子錚有些發傻的怔了怔,忍不住的朝那利芒射來的方向望去。只看見兩個身材同樣欣長的男人背光站在那裡,目光如炬怒焰滔天的盯着他。
子錚的頭皮有些發硬,那些男人爲什麼要用那些充滿敵意的眼神看他,他有做了什麼錯事惹到他們嗎,可是他明明不認得他們啊。
而對於這樣的情況,琴色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羞紅了臉,跺腳想要上前拉開,但又想起殿內有林子懷不必她再過多操心,於是便轉身奔走出去,重重的關上殿門,任何人進入。琴色只覺得自己的雙頰一陣陣的發燙,她不明白她去叫太傅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陛下和司天監少年會形成那樣曖昧的姿勢。
子錚發現了上官閒雲和林子懷,天鳳香和冷琉璃也同樣發現了。
看見上官閒雲,冷琉璃是徹底的放心了下來,只要有他在,再不堪自己也不會死的。她有點想要給上官閒雲提示,但是身體的主控權此時完全在天鳳香手上,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天鳳香顯然也是明白了現在的狀況,若是想要那個女人死,只有在場面還不明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於是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歪過頭,呼吸急喘鳳目灼灼的看着林子懷:“子懷,幫本宮把他拖開!”然而對於上官閒雲,她有些害怕的連看上一眼也是不敢。此時她只企盼上官閒雲能晚些明白過來,不要再插手進這件事情裡,她雖然摸不清她師父的底線,但是她知道,那個蠢女人,是師傅唯一的----逆鱗。
聽到天鳳香的話,子錚驚呼了一聲,想要掙脫面前窘況般的扯了扯,想把鏈子從天鳳香脖子上脫下。他並不認識當朝太傅和上官大學士,但是聽女帝的稱呼,似乎她跟這兩個人很熟的樣子。他摸不準這兩個人會幫誰,他也不知道這連個人是否瞭解陛下身體內的情況,此時此刻,要救那個可憐的靈魂,他只能靠自己。
林子懷聽到了天鳳香的話,但是卻沒有急於出手,雖然女上男下的姿勢異常曖昧,一開始的衝擊非常強烈,但是視覺衝擊過去之後,他就忍不住的思考起來。依照現在的情況,不可能是女帝在侵犯那名少年,當然也不可能是那名少年有意侵犯女帝,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要脫去的跡象,所以先前的猜想完全可以否決。
林子懷的目光移到了少年跟女帝抓握在一起的雙手上,看到少年手背上被抓出的深刻血痕,縱使林子懷如何的沉穩,也不由得膛大了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