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這是要逼死邵璞是嗎,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啊!”林子懷滿臉怒色的望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天鳳香,他不懂了,爲什麼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會變成如今的這個模樣,她不可能不知道她隨便的幾句話會造成什麼後果,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天鳳香定定的看了林子懷幾秒,笑容不改的說道:“太傅,你說的是什麼啊,本宮對他可是喜歡的緊啊,怎麼會想要他死呢,太傅多慮了,呵呵。”天鳳香顯然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林子懷打轉,視線轉了轉,落在站在殿口的塵音身上:“不知塵音幾人,太傅是如何培養的?本宮可是仰仗的很啊。”
天鳳香找好了臺階給林子懷下,但是林子懷不肯,繼續硬聲道:“陛下,邵璞若有得罪陛下的地方,臣請求陛下原諒。若是真要照着陛下的想法走,這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未必是陛下能夠應付的,臣懇請陛下三思。”
“三思是嗎?”天鳳香輕聲的默唸了一遍,擡頭望着頭頂上的彩釉紋花,面無表情的提醒道:“太傅,你還記得你曾跟本宮說過,無論本宮做了什麼,你都會站在我身邊嗎?”
林子懷沒有遲疑,很快的便答道:“微臣記得,不論陛下做了什麼,微臣都會站在陛下身邊。但是,這件事情,臣懇請陛下三思。若是真像陛下所想發展,羣臣自顧不暇,朝綱必將大亂,到時候未必能如陛下所願。”
“太傅,這件事情不要再談了!”天鳳香陰沉着臉,厲聲喊停。
林子懷錶情不變,穩聲應道:“陛下不願再談,臣便不談。只是臣希望陛下將來不要後悔纔好。”
天鳳香左手緊緊的攥住羅漢牀扶手,力氣大的連指節都有些發白:“本宮所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太傅,本宮問你,那萬樹國朝暮公主跟你是何關係?”
“親密關係。”林子懷很順從的答到。絲毫也不避諱。
天鳳香哈哈大笑了一聲,視線緊逼林子懷,眼皮眨也不眨的道:“好,很好,親密關係,確實是很親密的關係啊。”哼哼冷笑了兩聲,天鳳香繼續道:“如朕親臨。萬樹無疆,福祿東來。呵呵,這三句話太傅熟不熟?太傅,父皇在世之時,從未賜下過金牌,本宮對太傅所持的那塊金牌甚是好奇啊,不知太傅可否給本宮一個解釋?”
“……”林子懷神情不見慌亂。沉穩地直視天鳳香。也不開口說話,他知道,天鳳香的話,肯定還沒有說完。
果然。天鳳香一點也不在意林子懷地緘默。繼續說道:“太傅。如果本宮沒記錯。你那日給本宮欣賞地金牌表面上銘刻地似乎是萬樹國地鎮國神木。不知本宮所說是否有錯?還請太傅指點。”
林子懷行了個躬身禮。聲音平靜地道:“陛下所說。分毫不差。”
天鳳香表面上似乎笑了一下。只是笑意絲毫沒有到達她地眼底。林子懷地答案早就在她地意料之內。停頓了一下。天鳳香繼續問道:“本宮天禧王朝地太傅手持萬樹國御賜金牌。太傅。你真是給了本宮一個好大地驚喜啊。當年父皇許你榮華加身。卻從不曾過問你地來歷。不知今日太傅是否可以爲本宮解惑。太傅和那萬樹國君究竟是何關係?”
林子懷雲淡風清地笑了一下。對天鳳香地步步緊逼也不甚在意。只是到這時。他選擇了沉默。
“太傅不願說是麼?”天鳳香走下羅漢牀。靜靜地站在林子懷面前。望着這個身材略微顯得有些消瘦地男子。“如果太傅不願說地話。就讓本宮來猜上一猜吧。”
林子懷隨手比了個請地姿勢。表情不變地靜觀事態發展。他地神情就好像現在天鳳香詢問地是另外一個人地事情一般。
天鳳香蓮步輕移,走到林子懷的身後,面向殿外蔚藍的天際,望了眼站在殿門口的塵音道:“太傅有一班好手下,那日塵音在你府上爲你思量,急急忙忙打斷朝暮公主的話,呵呵,本宮不是那個蠢女人,不會因爲那些未盡之詞便認爲太傅跟那個女人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天鳳香頓了頓,看到塵音明顯地顫抖了一下,顯然她地話塵音即使是遠站在殿門口也依然聽見了,有武功的人,就是好啊。
天鳳香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太傅,那日在你府上,你直呼朝暮公主本名,而朝暮公主言行舉止之間也與你甚是親密,果然符合太傅所說地親密關係啊,呵呵。只是,這個親密關係,斷斷不可能是夫妻之親。”
林子懷清淺的笑了一下,繼續靜心聽着。
“依照使函帖上地記載,這朝暮公主的本名便是林朝暮,朝暮公主姓林,太傅也姓林,如若本宮沒有記錯,這萬樹國的國姓便是林。太傅你說,這是湊巧呢,還是必然?”天鳳香笑了一下,停下言語不再繼續,該說的她都說完了,剩下的便該由林子懷告知了。
林子懷轉身看着天鳳香的背影,略感欣慰的道:“陛下,能夠作爲陛下的太傅,是子懷的榮幸。能見陛下今日之姿,是子懷的驕傲。子懷依然是那句話,無論如何,子懷不會辜負先帝的期望。”
“好,好,好,很好!”天鳳香高聲唸了三個好之後,轉過身子,平視着林子懷的胸膛道:“那麼太傅,如果本宮執意行事,你當如何?”
林子懷輕嘆了一下,聲音略微的有些低:“陛下,若是阻之不得,那麼,子懷自然會保護陛下。”
天鳳香似乎很滿意林子懷的答案,毫不吝嗇的綻放出笑容:“那麼太傅,你可以開始準備了,這件事情,本宮一定會做到底的。”
“邵璞。不該死。”林子懷依舊有些不捨,妥協道。
天鳳香亦不堅持,既然已經得到太傅的讓步,那麼她也當適當的讓上一讓:“太傅,邵璞能否活下來。不在本宮,而在於你。”
林子懷看了他一眼,行了個禮道:“希望陛下記住今日之言。”
天鳳香笑了笑,沒有再應聲。經歷了巨大的喜悅之後又是滿滿地失落,林子懷的形容有些憔悴,見事已至此,便不也不再多言。躬了躬身子之後便要退下。天鳳香喚住林子懷的步子,出聲挽留:“太傅,香兒與太傅已好久未見,就請太傅留下與香兒一同用個早膳吧。”
略微猶豫了一下,林子懷終究是抵不過心底的企盼,留了下來。
望着陸續被搬入殿內的精緻早食,天鳳香不禁想起了一個人。遂擡頭對着坐在一旁地林子懷詢問道:“太傅。不知琴色現況如何?”
林子懷應聲說道:“琴色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那日失血過多,至今仍有些體乏氣虛而已。”
天鳳香夾了口晶瑩剔透的水晶玲瓏絲,略微咀嚼了一會吞下之後才繼續開口道:“那麼,琴色的傷勢已無大礙了是嗎,那一會本宮便派人喚她回本宮身邊吧,這些日子來,本宮可是想念琴色想念的緊啊。”
林子懷望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吃着朝食地天鳳香。輕輕應了一聲是之後。便不多言,慢慢的吃着食物。
不多時。天鳳香又繼續道:“太傅,本宮受傷的那陣子身邊曾經有一個侍女名喚小銀。不知此人現在何在?”
林子懷放下了筷子,看着天鳳香慢慢的道:“子懷不知,大若在宮內的其他局內。”
“哦。”天鳳香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像是沒有注意到林子懷一直盯着她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研究着面前地食物,狀似不經意的隨口說道:“一會勞煩太傅走一趟,幫本宮把小銀喚回身邊吧。”
林子懷靜默了一下,只覺得食慾全無,看着一臉天真無邪樣貌的天鳳香,嘶啞出聲:“陛下是對子懷的人不放心麼?”
天鳳香笑了一下,放下筷子,也看着林子懷:“太傅怎麼會這麼想呢,對於塵音她們幾姐妹,本宮可是仰仗的很吶。只是本宮習慣了小銀以及琴色的服侍,突然換人,本宮不習慣罷了,斷斷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說法。”
“子懷可以請問陛下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究竟爲何嗎?”林子懷只覺得自己發聲有些困難,以前看事情總覺得很自然沒所謂,雲淡風清地過也是過,如今真正地嚐到付出得不到收穫的滋味,竟覺得萬分難受。
天鳳香揮揮手,不怎麼在意地說道:“太傅,只不過是些尋常的事情而已,沒什麼大礙,無需多作關心。”
林子懷低頭望着桌上滿布地膳食,眼神有些落寞,用着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是嗎……”
天鳳香奇怪的轉頭看着林子懷:“太傅怎麼了,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林子懷重新擡起頭,臉上一掃剛纔的姿態,一雙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的思緒。
天鳳香靜靜的看了他幾秒,但是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什麼,只好笑着說:“那就好,吃吧太傅,近來辛苦你了。”
一頓早膳就在接下來平靜的氣氛中結束了,林子懷一走,冷琉璃馬上迫不及待的詢問出聲:你不是喜歡他的嗎,怎麼這樣?你對他好像還沒對你師父積極啊!
天鳳香的身影出現在冷琉璃面前,還是那帶着些微輕蔑的笑容:蠢女人,這個世界上只有愛情,是不夠的。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