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九

二七九

何靖華走過去接過盒子,遞給雲山,雲山接過來打開,裡面放着一塊松花石硯,拿起來一看,見其硯溫潤如玉,紺綠無暇,質堅而細,色嫩而純,雕着龍鳳成祥的圖案,想定是宮中之物。

慧姍聽有人給她二哥送禮,遂丟下畫,跑過來,笑道:“這是誰送的?二哥又不是風雅之人,送他石硯倒不如送他一件衣服還有用些。”韓玉露聽了抿脣笑了笑。

雲山因知他是張書景的沒有幾人,一時想着竟不知道是何人,擡起頭問蘭喜:“送禮的現在何處?”

蘭喜道:“是一位留着鬍子的先生,因帽沿壓得太低,看不清臉面,只叫我把東西交給胡少爺。還說若少爺有空,他就進來一見,若少爺休息了,他改日再來。”

何靖華不等雲山開口忙道:“快請進來。”

在當時雖然封建社會已經解體,但是屋裡的幾位女眷,見有陌生客人來訪也不約而同地站起身,避進了裡屋。

何靖華扶着胡云山先坐到炕上,剛坐好,從外面走進一位身穿銀白西裝的高個男人,戴着同色的禮帽,帽沿壓得極低,上脣留着短短的髭鬚。

等那人摘下禮帽,向着雲山笑着躬了躬身,胡云山見是樑玉寬,驚得從炕上站起,笑道:“怪不得蘭喜沒認出你,就是我也沒看出來。”玉寬緊走幾步,按住他:“聽說你受傷了,快坐下。”

何靖華笑了笑,遞給他一杯茶:“前兒我在莫利愛路看見似你和一位夫人匆匆上了車,我還以爲看錯人了,沒想到真是你。”

玉寬笑着接過茶,在雲山身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你看見我那天,我剛回來。昨晚上有點空,回了一趟公館,聽錦萍說少爺受傷了,本想立刻過來,因太晚了怕打擾少爺休息。”

雲山問:“你怎麼回來了,風聲過去了?”玉寬笑了笑:“前一陣子風聲倒挺緊,現在沒事了。我帶了一些上好外傷藥過來,尤其對槍傷最有效。”說着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包藥,遞給蘭喜,告訴哪個是白天塗的,哪個是夜晚塗的,蘭喜接過收好。

雲山讓他還回他那兒去住。玉寬說這次回來有點兒事,過一陣子還要走。雲山知道他是特殊身份的人,沒深問他現在住哪?何靖華笑道:“好一陣子沒見你了,你還是頭一次來我們家,今兒就在這兒吃頓飯。”說着就命蘭喜到廚房通知一聲,說家裡有貴客,要加幾個菜。

玉寬聽他說家裡有貴客時怔了怔,隨即臉上爬上一絲苦笑道:“那我就不客氣討擾了。”他又問:“二少奶奶可好,聽說慧姍小姐也來上海了,她不是要去北京唸書嗎?”

雲山笑道:“她雖然沒說,但我想她去不去北京唸書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你還是親自問她吧。”說着衝裡屋叫道:“你們快出來吧。慧姍你看看誰來了?是你樑大哥。”

慧姍被人推着第一個走出來,紅着臉走到樑玉寬面前噘着嘴道:”我還以爲樑大哥是幹大事的人,早把我們這些小人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