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澤秋出神的看着那張照片,似錦總算忙完出來了。
“你幹什麼呢?”似錦站到了他旁邊。
“隨便看看。”凌澤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爲了掩飾自己不自覺的笑容他把頭轉向了一邊
似錦看了看奇怪的凌澤秋,又看了看她面前的全家福照片,突然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又走進一步,近距離審視那張已經不同於之前的照片。
似錦氣呼呼地給了正咬着嘴脣暗自偷笑的凌澤秋一拳,“喂!是不是你乾的?”
面對似錦的質問,凌澤秋嘿嘿一笑,似錦的臉沉的像一片烏雲,不說話只是瞪着凌澤秋。凌澤秋眼見傻笑是逃不過去了,只好收起笑容,低聲說:“別這樣嘛,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認真呢?”
似錦指着照片上的自己嗚咽着說:“那你也畫好看一點啊!鬍子?我是個女孩兒呀!爲什麼除了八字鬍還要給我添上絡腮鬍?添上絡腮鬍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給我戴上黑框眼鏡?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那張臉上只有這雙眼睛能見人啊?”似錦氣憤的指着已經被畫的完全走樣了的自己數落凌澤秋,因爲太過激昂,唾沫星子四處飛濺,凌澤秋用手遮着臉躲避她的暗器。
似錦炮珠連發,一口氣說完,卻看到凌澤秋已經笑到渾身顫抖,完全沒有認爲自己做錯事情的意思。
“喂!你趕緊給我擦掉!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似錦皺着眉頭,又朝他的胳膊上拍了兩掌。
這點力道對於凌澤秋來說根本就是在撓癢癢,他笑嘻嘻地搖搖頭說:“我不擦!多可愛啊,爲什麼要擦掉?你不能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啊!”凌澤秋說話的時候連忙向後退兩步,因爲他知道似錦即將施展她的“追命拳”。
果然,似錦小腳一跺,胳膊一甩瞬即對凌澤秋展開了“追殺”。凌澤秋早有準備撒腿就跑。只見客廳裡,似錦揮着拳頭追着來回躲藏的凌澤秋,凌澤秋慌不擇路。東撞一下,西碰一下。只聽見滿屋子都是似錦那:“喂!小心我的檯燈!嘿!別把桌子撞壞了!哎呀!電腦線別扯了!”的聲音。
最後。似錦順手就將一塊抹布扔在了凌澤秋的臉上。凌澤秋一把抓了下來,“呸呸呸”連吐了好幾口。
“擦!”似錦雙手叉腰,故作怒目而視。
“好,我擦就是了!”凌澤秋說着灰溜溜地拿着抹布走到全家福前,似錦背對着他,大喘着氣,好傢伙。剛纔追了沒下十幾圈,累的夠嗆。
“好了嗎?”等她再回到全家福照片前的時候,她又驚呆了。不過這次,她沒有生氣。而是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輕輕地笑了。
“這樣是不是很可愛?”凌澤秋笑意盈盈地問她。
“在你心目中,小時候的我是這個樣子的嗎?”似錦被照片上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鏡,臉上被點了些許小雀斑的自己萌到了。
“嗯,很接近了,像個卡通娃娃。現在可以保留我的創意了吧?”凌澤秋側着頭問她。
似錦嘟了嘟嘴。笑着瞟了他一眼,戲謔地說:“你早畫成這樣不就不用被我揍了?”
“好!小人知錯了!”凌澤秋突然大聲說道。
似錦撇了撇嘴,搖搖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行爲幼稚的像個孩子。”她順嘴說了一句。
“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凌澤秋看了看時間。
“快了吧,怎麼,你餓了?”
“不是啊,有點……緊張……”凌澤秋尷尬地笑了笑。
“放心吧,我媽媽人很好的。”似錦衝他眨了下眼睛,表示讓他放心。
凌澤秋將手放到胸口,他故意皺了皺眉。
似錦帶凌澤秋參觀她的房間。
似錦的房間很簡單,除了基本必備的傢俱,基本就沒有多餘的擺設。凌澤秋一眼看過去就能掃個全景。
“看吧,說了沒什麼好看的。”似錦看了看他。
“很好啊,很寬敞,很……乾淨……”要不是看到她剛纔一直在忙碌地打掃,凌澤秋實在是不想說“乾淨”這個詞,似錦有些邋遢他是知道的,說來也奇怪,別人邋遢他忍不了,可是偏偏是似錦他就可以欣然接受,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愛她就接受她的一切。
房間陳設雖然簡單,但是牆上的一副畫吸引了凌澤秋的注意力,與其說是一副畫倒不如說它是一個貼紙冊。冊子就是一張塑封過的大白紙,紙上密密麻麻貼滿了各種表情貼紙。凌澤秋好奇地問似錦:“這是什麼?”
似錦看着那些表情,微笑着說:“是小時候爸爸爲我收集的表情貼紙。”
“哇,好多啊,你爸爸爲什麼要做這個呢?”凌澤秋湊到貼紙冊跟前羨慕地說着。
“因爲爸爸說,這些娃娃的表情我都有。”似錦也湊了過來。
“是嗎?原來你除了傻笑還會有這麼多表情啊?”凌澤秋打趣地拍了拍她的頭。
似錦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凌澤秋指着一個嘴角朝上的表情自己學了一下,忙不迭地問似錦:“你看,我做的像不像?”
似錦把他翹起的嘴角硬生生扯了下來,“一點都不像,這個明明是調皮的表情,你卻把它做成了口腔潰瘍發作的樣子!”似錦說着自己先笑了。
凌澤秋又選了另一個拋媚眼的表情,不停地朝着似錦眨眼睛,似錦只覺得很無奈,又沒辦法阻止他,只好默默地走了出去。
凌澤秋趕緊追了出來,跟着她進了書房,似錦隨意抽出幾本雜誌放到他手裡,對他說,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先看看,她要去給媽媽打個電話。書房裡只剩凌澤秋一個人。
凌澤秋對書架上那幾本厚厚的工具書比較感興趣,因爲看起來都是經典版的,具有收藏價值,他心裡連聲說好。凌澤秋迫不及待的從那幾本厚的像磚一樣的英漢詞典中抽出了一本,正喜滋滋地翻看着,突然,一張夾在詞典中的照片輕飄飄地落到了凌澤秋腳下。
凌澤秋蹲身撿起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看到照片上那個英俊的少年的時候,凌澤秋瞬間像被電擊了一般,打了個激靈。這個人,他再熟悉不過了,周景尚。凌澤秋清楚的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帶着周景尚去他喜歡的照相館照的,因爲那裡的老闆答應給他看他一直心心念唸的暗房。
而且,凌澤秋還記得,這張被拿去放在榮譽欄裡的照片後來神秘失蹤了,他和周景尚還有小陶懷疑過的人不下百個,卻從來沒想過這張照片竟然會是似錦拿走的。
腦子裡突然又出現了方圓的笑聲,她暗戀過周景尚!對,原來是這樣的。初中的時候他們竟然是同校,難怪方圓會知道她的事。
凌澤秋呆呆地看着周景尚的照片,照片上的周景尚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你竟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兒和我們是同一個初中的?她小的時候喜歡我喜歡到去偷我的照片你也不知道?
那麼,似錦到底知不知道我和周景尚的干係?還有,她現在對周景尚還有感覺嗎?周景尚回來了她知道嗎?一大堆問題一下子衝進了凌澤秋的腦子,拿着照片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氣。看來,方圓說的是真的,似錦喜歡的是周景尚這樣的男生,自己與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現在的似錦是真的喜歡我嗎?凌澤秋心亂如麻。
聽到似錦走過來的腳步聲,凌澤秋趕緊將照片放回詞典中,然後將詞典歸位,拿起一本雜誌隨意翻看。
“我媽媽說她馬上回來,不超過十分鐘。”似錦站在門口對他說。
“似錦,你初中上的是一中嗎?”凌澤秋放下了手裡的書,走到了似錦面前。
“是啊,怎麼了?”似錦看到凌澤秋的臉色很難看。
“那你記不記得當年一中有個男孩兒叫做凌澤秋?”凌澤秋憂傷地問她。
似錦驚訝地看着眼前傷感的凌澤秋,眼波流轉間在大腦的記憶裡努力的搜索這個人,但是,她輕輕搖了搖頭。
凌澤秋的心揪緊後又放鬆,他努力憋出一個微笑說:“其實,我們初中的時候就是同校了。”
似錦看了他一眼,急忙跑進書房,指着書桌上的畢業照對凌澤秋說:“你看到我的畢業照了?我當時是二班的,你比我大一屆,你是幾班的啊?”似錦笑的很開心問他。
“我是二班的。”凌澤秋淡淡地說,似錦的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凌澤秋知道,她想不起自己,卻想起了和自己同班的他,周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