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瞧着說話的江夢蝶,等她說完,寄染推着她和小春道:“不愧是江府六小姐,說話都是一套套的。但是別和我解釋這些,我不信什麼算命。你們有什麼話,直接和夫人解釋吧,夫人自會判斷。”
江夢蝶和小春相視一眼,快速往前走,小聲交談着。寄染在後面罵罵咧咧的,也沒有聽到她們在說什麼。
到了春園,江夢蝶和小春剛進屋。寄染就從後面,對着兩人的腿彎子一人踹了一腳,兩人都跌的跪在了地上。
“見了夫人,還不快跪下!”
小春氣憤異常的回頭瞪了寄染一眼,寄染鄙夷的昂着頭。那意思是在說:我就踢你了,你能奈我何?
江夢蝶拉了拉小春,讓她別衝動,然後兩人一起給春靈請安。
“刀奴你真是聰明,居然能想到這一招,從我手裡搶走小刀。不過我最不信命,更不相信有人會有天生的黴運。”春靈掩嘴輕笑,一雙眼睛像極了江夢靈的。
江夢蝶只看了一眼,又低下頭道:“春夫人,小春天生的黴運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個人來試一試。”
“試一試?”春靈笑的更大聲了,“王府裡每天都有人打掃,路上怎麼會有黃豆呢?這不是你們兩個賤婢故意設計陷害,是什麼?”
江夢蝶早就想到春靈會這樣說,鎮定回答:“黃豆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刀奴也不清楚。可同樣是地上有黃豆,爲什麼小春踩上去沒有事,而寄染踩上去就能滑到呢?”
“那是……”春靈沒想到江夢蝶反駁的這麼迅速,正要說是因爲寄染鞋滑,又被江夢蝶打斷了。
“春夫人想說是寄染的鞋滑,或者不小心是吧。那麼茅房之事又如何解釋呢,別人都沒有事,爲何偏偏寄染就掉了進去?還有……”
“夠了,別再說了。不要以爲你說這些,本夫人就會相信你說的話。這分明就是你們兩個賤婢,想出來的主意,故意針對寄染的。”春夫人用力一拍桌子,生氣的站起來,指着江夢蝶道:“你們可以不承認,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承認。”
說着,春靈對寄染使了一個眼色。寄染快速進屋,拿出一套繡花針出來。
看到繡花針,江夢蝶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心中悲苦:又是繡花針。
“春夫人先聽奴婢把話說完。”被扎過的江夢蝶,深知繡花針的威力。她已經體驗過一次,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好,你還有什麼話,儘管說。不過不管你說什麼,本夫人都不會相信你的。”春靈擺手,寄染退到一旁。
“奴婢略懂算命之術,可以算出小春在什麼地方發生黴運。每次奴婢都會提前算好,那一天小春有哪些地方不能去,所以小春跟着奴婢這些年,纔會相安無事。春夫人不相信的話,明天奴婢可以爲春夫人做一個試驗。若是試驗失敗,春夫人再責罰也不遲。”江夢蝶急忙說道。
春靈想了想,還是不太相信的問道:“你真的會算命?”
“略懂一二。”江夢蝶謙虛的說道,娘說過二十一葉占卜法誰都不能告訴,就連姐姐也不能說。
“那我姑且信你一次。如果你的試驗不能證明小刀天生帶着黴運,你就等着受罰吧。”春靈惡狠狠的說道。
“奴婢明白。”江夢蝶剛說完,春靈不耐煩道:“滾吧。”
江夢蝶一起身,小春也要起來。春靈不高興道:“小刀,你是我春園的人,你起來幹什麼?”
“夫人,奴婢怕自身的黴運再次影響到寄染姐姐,所以奴婢想……”
“滾吧,滾吧,都滾!”春靈厭煩的打斷小春的話,揮手趕着兩人離開。
從春園出來,小春就高興的跳起來。江夢蝶連忙拉住她,看了看身後無人,才小心道:“你謹慎一些,別這樣大大咧咧的。等以後確定你能跟着我了,你再高興也不遲。”
“小姐教訓的是,是小春太急躁了。”小春捂着嘴偷樂,和江夢蝶說起了寄染掉進茅坑裡的那個狼狽樣子。
主僕二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樓臺,剛到門口就看到寄剪站在院子裡等她們。
一看到寄剪,江夢蝶想起她忘記去給易涵印暖被窩了。加快幾步走到寄剪面前,江夢蝶剛說了一句寄剪姐姐,寄剪指着西樓道:“王爺在西樓等你多時了,你快去吧。”
扭頭往西樓一看,平時黑乎乎的西樓,有一個房間亮起了燈。
沒想到她只是晚去了一會兒,易涵印都親自找過來了。江夢蝶帶着忐忑之心,快速推開亮燈的那個房間,走了進去。
門一開,有風進去,吹的燈光搖曳。易涵印的臉在燈光下晦暗不明,讓江夢蝶一點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爺恕罪,奴婢錯了。”江夢蝶反手關了門,立刻認錯。
易涵印端着茶杯,冷冷的注視着她,並沒有說話。
江夢蝶低着頭,不敢去看易涵印。但從他不說話這個表現來看,江夢蝶猜到他肯定氣的不輕。連忙上前幾步,跪了下來,正要開口,易涵印咳嗽了一聲,堵住了她嘴裡的話。
“三天後是駱侍衛母親六十大壽,你和我一起去。”易涵印剛說完,江夢蝶就擡起頭,震驚的看着易涵印道:“王爺,奴婢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易涵印直直的拒絕,喝了一口茶才道:“本來這種事我是不屑於去的,可我記得你和駱侍衛青梅竹馬,還曾定過親。他母親過壽,你怎麼能不去呢?所以我這是爲你着想,你應該感激我纔是,怎麼能拒絕呢?”
易涵印說的真好聽,說是爲了她着想,其實是想看她怎麼出醜吧。江夢蝶心中氣憤,卻不能反抗什麼,只在心裡想着到了那天她就裝病好了。
可她的想法還沒有得到實施,易涵印就開口斷了她的後路:“你不去也可以,到時候小春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而那個玉簪子,你也別想要了。”
“王爺,你總是拿玉簪子威脅一個弱女子,你不覺得很無……無聊嗎?”江夢蝶想說的是無恥,但對上易涵印那冰冷的長眸,她又識趣的改了口。
“我可沒有看出你哪裡弱了。”易涵印勾勾嘴角,放下茶杯,起身道:“這三天,你不用來景園了。”
走到江夢蝶身邊時,易涵印突然蹲下來,擡着江夢蝶的下巴,認真看了看,“在我面前,不要裝的那麼可憐,我還沒有對你做什麼呢。”
“奴婢本來就很可憐,不是裝的。”江夢蝶扭着頭,眼眸低垂:“有誰像奴婢這樣,一天之內家人幾乎全部死光的?”
“哼,牙尖嘴利!”易涵印用力甩開她的下巴,開門而去。
過了一會兒,小春急急忙忙跑進來,扶起江夢蝶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江夢蝶彎腰拍了拍膝蓋,笑着說道。
“怎麼會沒事呢?我剛剛看到王爺出去的時候,臉色難看的很。”小春不相信的說道,江夢蝶又笑起來:“他臉色什麼時候好看過。別擔心了,我說沒事就沒事。”
小春摸着垂在胸前的小辮子,奇怪的看着江夢蝶。她弄不明白爲什麼王爺生氣了,小姐還能笑的出來,他們剛剛說了什麼。可依照小姐的性子,即使她問,小姐也不會告訴她的。
該來的總會來的,她江夢蝶想躲也躲不掉,不過那都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她會笑的原因是這三天她都不用去景園了,可以用這三天時間應付春靈。
次日五更天,江夢蝶就把小春推醒了。主僕二人去了花園,一人採了一把葉子。
在江夢蝶爲寄染和春靈算命的時候,小春都在外面守着。
連續爲兩人算命,江夢蝶有些體力不支,面色發紅,額頭出汗如雨。小春進來時,江夢蝶累倒在柴堆旁。
趕緊扶起江夢蝶,小春心疼道:“小姐,算命太傷身了,以後你別再算命了。”
“無礙,休息一下就好了。”江夢蝶虛弱的說道,小春扶着她躺下,沒有帕子,就用袖子爲江夢蝶擦拭臉上的汗水。
江夢蝶這一覺睡的很沉,小春喊了兩次都沒有喊醒。
刀痕因爲昨日之事,對江夢蝶心存愧疚,看她真的很困,就沒有喊她,只讓小春先去打掃。
小春剛把東樓打掃好,下樓時聽到了寄染的聲音。她知道壞了,一把扔了手中的笤帚,飛快跑下樓。
“寄染姐姐,你幹什麼?”小春衝進柴房,把正要踢江夢蝶的寄染推到一旁。
“這都日上三竿了,她竟然還在睡覺,是不是把答應夫人的事情忘記了?”寄染抓過小春,又要去踢。
小春連忙攔住道:“你彆着急,讓我來喊小姐。”
“我做事,還用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寄染哼了一聲,用力推開小春。
小春趁機抱住她的胳膊,扭頭對着身後的江夢蝶道:“小姐,着火了,快起來啊。”
睡夢中的江夢蝶突然聽到小春喊着火了,猛然驚醒。看到小春和寄染正在拉拉扯扯,她立刻明白出了什麼事,笑着和寄染招呼道:“寄染姐姐,你這麼早就來了啊?”
“還早個屁,夫人在春園等你半天了。你竟然在睡覺,看我回去不告訴夫人。”寄染挑着眉,瞪着眼,一副要吃了江夢蝶的樣子。
江夢蝶低下頭,咧嘴笑了一下,心道刀痕的臉可比她嚇人多了。再擡頭神色淡然道:“刀奴這就去洗臉梳頭,立刻跟寄染姐姐去見春夫人。”
收拾妥當,江夢蝶一行人就要往春園去。還未走出樓臺,春靈帶着兩個丫鬟迎面走了進來。
春靈走到寄染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嘴裡罵道:“不中用的奴才,本夫人讓你去叫個人,你竟然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