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江夢蝶醒來,看到牀的另一邊是空的,她知道昨晚易涵印一夜未歸。這心裡都是酸酸的,做什麼都覺得沒有精神。
纔剛洗漱好,江夢蝶正往飯廳走,看到易涵印回來了。本來看到他回來,她挺高興的,可看到他那黑着的臉,江夢蝶又高興不起來了。
“王爺……”江夢蝶上前問安,易涵印一把推開她,細眼銳利的盯着她:“是你把本王的側妃趕出府的?”
“側,側妃?”江夢蝶一時反應不過來,哪個側妃?
“哼,還在本王面前裝無辜!”易涵印冷哼一聲,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易涵印的步子大,江夢蝶爲了跟上他的步子,一路都在小跑。跑到前廳,看到廳子裡擺放着一具屍體,正是恢復了本來容貌的雁蘭。
江夢蝶以前見過雁蘭的容貌,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雁蘭。
是雁蘭害死了她和易涵印的孩子,之前她恨極了雁蘭。可此刻看到雁蘭死的這麼慘,雙眼大睜,額頭和脖子上都有傷,面前全是血,她又對雁蘭生出一絲憐憫來。
不知道是誰對雁蘭下的毒手,太狠了!
雁蘭的死相太嚇人,江夢蝶不敢多看,剛從地上的雁蘭身上別開視線。易涵印猛然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又轉了回去,強迫她看着地上的雁蘭。
“你這毒婦,一定是你看本王寵愛她,不寵愛你,心生嫉妒,把她趕出府,又找人將她害死。好狠心的毒婦,本王要休了你。”
易涵印這話一說出來,江夢蝶的心都要碎了。爲什麼他喝了忘情水,不記得她了,卻記得一個雁蘭?
對了,因爲易涵印不喜歡雁蘭,所以對雁蘭是有記憶的。又因爲他喜歡自己,所以才忘了她。江夢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昂頭看着易涵印,揮手打開他的手,苦笑道:“王爺,你知道這地上的女人是誰嗎?”
“知道,她是本王的側妃。”易涵印話音剛落,老九從外面走進來,道:“錯!哥,她曾經是你的側妃不假,可因爲她毒害了你和大嫂的孩子,被你趕出府了。這些你都忘了嗎?”
這些事情,易涵印是都不記得了,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他把雁蘭娶回來了。至於後來,雁蘭和江夢蝶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連雁蘭是因何離開的也都不記得了。
所以他在看到雁蘭莫名其妙的死在王府門口,就認定這一切都是江夢蝶做的。
“涵影,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易涵印問着老九,老九點點頭:“哥,有時候你也該試着聽聽大嫂的話。大嫂是你的王妃,她是不會騙你的。”
聽了老九的話,易涵印試着用平和的心去看江夢蝶。但一想到她連自己的令牌都敢偷,這心就平和不了。
“罷了,這件事本王就不追究了。”易涵印擺擺手,轉頭對一旁的吳管家說道:“管家,你把地上的人擡出去。”
“好。”吳管家就等着這一句話了,要是易涵印真的要他爲雁蘭按照側妃的規矩操辦喪禮,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雁蘭被擡走了,老九想這裡應該沒有他的事情了,和易涵印打了招呼就走了。
前廳裡只剩下了易涵印和江夢蝶,易涵印見江夢蝶總是看着他,又不高興了:“你總是盯着本王幹嘛?”
“我……”江夢蝶不知道能說什麼,低下頭,心裡悶悶的。
“以後別再讓我發現,你做了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否則我就休了你。”易涵印重重警告完,往後面走去。
江夢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往後跌了兩步,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易涵印不記得她了,對她的態度又不好,這心裡真不是滋味。
小青見江夢蝶這般難受,心裡也跟着難受,上前安慰道:“王妃,你別太難過了。以前王爺是真心愛你的,只要你用心去打動他,他會再次喜歡上你的。”
“恩。”江夢蝶在太師椅上趴了一會兒,把心裡的苦澀壓下去了,才往景園走。
她剛到景園,就看到易涵印把以前畫的畫,扔在地上,對寄剪道:“寄剪,把這些拿去燒了。”
“不要!”江夢蝶跑過去,把那些畫撿起來,寶貝的抱在懷裡。
這些畫都是易涵印熬夜畫的,還有一副沒有畫完,江夢蝶捨不得他這樣糟蹋以前的心血,還有他的心意。
以前的他,肯定想不到現在的他竟然會做出毀畫的舉動。
“把畫放下,本王要燒了這些畫,誰也阻止不了。”易涵印上前一步,江夢蝶就抱着畫後退一步。
“王爺,這些畫都是你親手畫的。你說你怕將來會把我忘了,畫這些畫就是爲了提醒你,我在你心裡的分量是多麼的重。以後你看到這些畫,即使你不記得我,也不至於會冷落我,會像現在這般對我。”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那都是以前。現在本王一點也不喜歡你,還很討厭你。所以,本王一定要燒了這些畫。”易涵印逼近江夢蝶,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去扯那些畫。
畫被扯爛了,江夢蝶氣哭了,紅眼瞪着他:“如果你不喜歡這些畫,我可以把它們藏起來,你爲什麼要毀了這些畫?”
“本王高興!”易涵印冷笑着,撕完了畫,還用力踩了幾腳。
看到他這個行爲,江夢蝶要被氣死了,一把撞開他,恨恨的說道:“王爺,你真是太過分了!”
“你說什麼?你竟然敢說本王過分,你這悍婦!”易涵印本就不喜歡她,聽到她這樣說自己,對她更是討厭。
之前說她是刁婦,現在又說她是悍婦,江夢蝶也不喜歡他,不喜歡現在的他。
在王府外不敢走遠的老九,一聽到易涵印要休了江夢蝶,又急忙回了王府。
他人還未到景園,就聽到了江夢蝶的聲音:“寄剪你別勸了,王爺要休了我正好,我也不想和這樣的莽夫在一起。以後再嫁人,我一定要找個脾氣好一點的人。”
江夢蝶完全是被易涵印給氣糊塗了,纔會說這樣的話。
老九聽到這些話,停下了腳步。他不是聖人,他此刻也希望易涵印把江夢蝶休了,那他就有機會了。
而易涵印聽到江夢蝶說他是莽夫,還說她以後嫁人找個脾氣好一點的,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好大的膽子,本王還沒有休你,你就敢說這些話。本王告訴你,即使本王休了你,你也不能嫁人。”
易涵印又捏她的下巴,江夢蝶氣惱扭開頭,憤怒的瞪着他:“你都把我休了,你管我嫁不嫁人。”
“本王說能管就能管。”易涵印傲氣的說道,“本王改變主意了,先不休你。”
不休了?
江夢蝶悄悄鬆了口氣,不再去看易涵印,而是對小青道:“飯菜還熱着嗎?我餓了。”
小青說還熱着,江夢蝶就往飯廳走。還沒有走兩步,胳膊卻被易涵印抓住,江夢蝶回頭看着他,無奈的問道:“王爺你又怎麼了?該不會是又改變主意,要休了我?就算你要休了我,至少讓我在王府吃頓飽飯吧。”
“你很希望本王休了你?”易涵印不高興的問道。
江夢蝶甩開他的手,轉過身認真地看着他道:“你是王爺,你想休了我就休了我吧。我很累,真的很累。”
最後一個字剛說出來,江夢蝶覺得喉嚨裡的那口氣上不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包裹着她,她昏了過去。
看到江夢蝶在自己面前昏過去了,易涵印的心口微弱的疼了一下,在她倒地之前,將她抱住了。
“快去請王御醫。”易涵印抱着江夢蝶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對寄剪說道。
景園外的老九把這一幕看的清楚,苦笑着搖頭。算了,算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即使易涵印不喜歡她,她也斷不會喜歡自己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做夢。是時候,該夢醒了。
王御醫來了,他檢查不出江夢蝶的身體哪裡出了問題。明明就像是睡覺,可卻又和睡覺有些不一樣。
見王御醫無法查出江夢蝶昏過去的原因,易涵印又讓寄剪去請安慕錦。
老九知道後,進來說道:“娘最近的身體不好,恐怕不能過來。”
安慕錦的身體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易天成就怕安慕錦的身體吃不消,特意囑咐老九不要把易涵印和江夢蝶的事情說給她聽,只說一切都好就可以了。
“娘怎麼了?”易涵印這纔想起他很久沒有關心安慕錦了。
“昨天,孃的傷口流血了。所以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去山莊打擾娘。等孃的身體好了,她會過來看你們的。”老九說完看了一眼牀上的江夢蝶,對王御醫道:“王御醫,大嫂的身體有問題嗎?”
王御醫也看着江夢蝶道:“她的身體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她爲何會昏迷。也許是她想睡覺,等睡好了,就自然的醒過來了吧。”
“真的是在睡覺嗎?”易涵印想起了她昏迷之前說的話,她說她很累。
“有這個可能。”王御醫點點頭,又道:“王爺,微臣先告退。等王妃醒了,微臣再來。”
易涵印擺擺手,王御醫提着藥箱出去了。老九在這裡呆了一會兒,見沒什麼事也就走了。
他們都走了,易涵印一個人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昏迷中的江夢蝶。
她睡着的樣子,看上去也不是那麼討厭。不過,也不是那麼的讓人喜歡。
易涵印在牀邊坐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見江夢蝶一時半會醒不了,就讓小青在這裡守着,有什麼事去書房叫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