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撒謊!!!”
四代目震怒的聲音在鳴人腦海炸裂。
只片刻後,四代聲線忽然又正常起來:“鳴人,快使用封印!別讓九尾...”
正常聲線戛然而止。
“他在撒謊!”洶涌的惡意查克拉如脫繮野馬涌入鳴人腦海裡。
宇智波滅族的殘忍景象在鳴人腦海浮現,老人、小孩倒在血泊中,遍地是鮮血和屍體,而三代目火影穿着火影的標誌套裝,站在木葉屍橫遍野的大地之上,臉上滿是悲哀神情,可腳下影子卻在哈哈大笑。
【他真的對宇智波族滅一無所知嗎?】
【他真的在嘗試解決我們所說的危機嗎?】
時空轉換間,鳴人的腦海裡,三代目正慈祥的對他說:“我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你啊。”
可三代目說這句話的時候,在三代目身邊站着的是那些自小到大對鳴人充滿惡意、漠視、憤恨、恐懼的人羣。
鳴人腦海中狂亂的思緒裡不止有鳴人的,還有四代的,九尾的查克拉正在連接起三個靈魂意識。
【鳴人一直是處在這樣的環境中?】
【鳴人是在這樣的惡意下長大的?】
【宇智波和木葉的矛盾既然已經這麼深了,爲了防止木葉內亂,不如毀滅宇智波換取木葉的和平?】
【你當過火影,犧牲一部分人換取大多數人的和平,這樣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九尾,收起你的詭計,不要試圖影響我!】
【我可以影響人朝着惡意的方向去思考,但影響不了一個人朝惡意思考的邏輯。這是你自己思考得到的結論,四代目!】
【如此殘酷,如此殘忍...】
【可這樣做是對的嗎?只有這一個辦法嗎?已經...已經無法阻止了嗎?】
【停下!閉嘴!四代目、九尾,你們不要再說了!】
鳴人和四代目的靈魂經由九尾查克拉串聯起來,作爲主意識的鳴人精神難以接受的陷入恍惚,內心某些地方被刺痛的無比難受,比九尾突然的涌入的惡意還冷冽的惡意,從他雜亂的內心深處浮起。
惡意浮起在心頭,便立刻展示在九尾查克拉凝成的狐狸怪物身軀之上。
三代目突然心頭一冷,擡眼看過去,九尾妖狐的查克拉氣息正從平靜變得洶涌,眼睛處平靜的目光漸漸迷離、冷酷,變得暗藏殺機。
冷冽的殺機甚至已經鎖住了三代目。
三代目暗自戒備,卻還在嘗試性的呼喚道:“四代目,鳴人,你們是否還能維持住這個狀態?我要怎麼幫你們?”
心靈封印前,四代目在試圖用強大的意志力強壓下九尾查克拉帶來的惡意侵蝕。
但是,鳴人的意識突然狂笑起來:“四代目,你太高看你自己,忽視了你的兒子,老夫任由你使用老夫的查克拉,但你考慮過你的兒子承受得住嗎?你以爲憑你弱小的靈魂印記能完全壓制我的意識?你以爲我會先處理你的意識再處理你兒子?愚蠢!你兒子的意識比你還弱,已經完全被我壓下去了!”
九尾集中惡意進行了一波突襲,目標直指四代目自以爲保護的很好的鳴人。只片刻間,九尾藉助三個意識混亂的意識流,壓住了鳴人的意識。
原本九尾要做到這一點,最困難的是處理完鳴人,心靈封印處四代目的意識仍然是隱患。但四代目爲了維持靈魂印記的存在,居然主動接納九尾的查克拉。
四代目畢竟沒當過人柱力,
根本無法想象九尾藉助查克拉進行的意識入侵是多麼強大,居然以爲鳴人靠四象封印和他的靈魂印記就能徹底壓制。
在四代和自身跟九尾入侵的惡意做鬥爭的時候,九尾轉頭已經在另一邊壓制住了鳴人的精神,逐漸控制住這具身體意識的主體。
控制了鳴人,再壓制住四代是早晚的事情,甚至無須去管。
爲了維持存在,四代只能使用九尾的查克拉,而使用九尾的查克拉,就意味着接受九尾的意識入侵。爲了維持存在,現在是九尾想和四代斷開連接都不行。
但正如九尾先前所說:凡事都有代價!
“這可是你們父子倆主動做的,哈哈哈...”鳴人腦海裡,九尾的聲音在對四代肆意嘲諷,“...與其讓你們兩個蠢貨在這裡受三代欺騙拖延,白白耗費一次又一次時間,不如由老夫這次來徹底解決一切!”
九尾的氣息躁動起來,大象大小的狐狸身軀輕微抖動,整片陷坑的地面開始發出令人不安的震動。
三代目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身前一陣風聲襲來,恐怖巨力隨風而至。竟是九尾,瞬息間舉手將身前已經在隱隱戒備的三代目一巴掌拍飛。
三代目倒飛出去的軀體在空中只堅持了片刻,便化作了一團白煙。
“嘁!”九尾無暇和三代火影玩分身遊戲,動作迅捷無比,一蹬腿從巨大陷坑下躥出,如一枚導彈出艙,不做絲毫停留,立刻行動起來。
這個時候,巨大的封印術式印記在陷坑上方出現,如同一張巨大的網,試圖兜住九尾的身軀。
但九尾憑藉恐怖的爆發速度和衝擊力,裹帶着驚人的查克拉猩紅亂流,直接引發巨大陷坑四周土地崩潰陷落,竟豪無阻塞般,直接衝破了巨大的封印術式兜網。
直到這時,陷坑下一片煙塵中才有一根根木遁巨大樹枝追索而至,但九尾已經徹底躍出巨大陷坑。它似早有準備,在空中以一種詭異無比的方式進行借力,只見它口中向下瘋狂射出查克拉炮,一邊將追索的木遁炸裂,一邊將身體如風箏般送上天空,轉移方向,以極快極快速度,在空中完成弧線轉身,而後降落到地面。
它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橫衝直撞,朝宇智波族地方向奔襲而去。
又一輪恐怖的毀滅在木葉森林與宇智波族地連成的一條直線上爆發了。
天災般的毀滅恐怖席捲一切,將九尾沿途一切毀滅成一片殘骸白地。
巨大的震動隨着六條尾巴的九尾一步步落地又躍起,出現在木葉大地上。
奇怪的是,這次臨近村口和宇智波族地交界,竟沒有出現團藏阻攔。
九尾輕易跨過原本可能的阻攔,直奔宇智波族地方向而去。
——
這個時候,在宇智波族地內家主的家中。
宇智波鼬正站在父母屍體上,與肩膀被手裡劍劃破流出鮮血、面容正因驚恐而扭曲、渾身正因恐懼而戰慄的宇智波佐助對峙着。
宇智波鼬語氣冷漠,如凜冬寒冰:“我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測量自己的器量...我愚蠢的弟弟啊...”
鼬的話剛開口,地面的可怕震動就打斷了他。
無法忽視的恐怖煞氣,如海潮般在空氣中涌動。
這驚人的殺氣一波一波襲來,讓本就肅殺的氣氛幾近凝固。
緊隨着殺氣而至的是,是撕裂一切的恐怖查克拉氣息在凝固的殺氣中爆發。
鼬下意識的快步趕上,一把撈起在對面戰慄得無法動彈的佐助,潮紅查克拉從他體外發瘋似的涌出,快速凝成紅色的巨大骨架。
劇烈的爆炸聲應聲而至。
宇智波族長家的屋舍瞬間解體,木屑翻飛,碎木、碎石和大塊泥土如狂風驟雨般飛起,宇智波族長夫婦房間內的一切化爲飛灰,屍體化作兩朵血花,在爆裂的查克拉氣息中蒸發出兩團血霧。
安靜的宇智波族地好像突然化作了恐怖戰場,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鼬無暇分心去看外部是什麼情況。
在他的身下,佐助奮力掙扎在試圖做什麼,可鼬雙手正好環抱着佐助,一時不能鬆開。
胸口忽地有劇痛傳來。
是佐助掙扎間奮力一擊,將苦無扎進宇智波鼬的胸前。
鼬下意識一把推開佐助,纔看到佐助滿是仇恨和憤怒的眼中,一勾玉的寫輪眼在凝聚成型。
只差一點。
可惜,只要再稍偏分毫,佐助這一下就會扎入宇智波鼬的心臟。
佐助被鼬推開倒飛的身體很快脫離出鼬結出的須佐巨大的骨架。
他正面對着一臉驚駭的宇智波鼬,眼中的仇恨和憤怒噴薄欲出。
而這個時候,恐怖的九尾查克拉炮彈穿越過重重煙塵和碎屑,正朝佐助背後襲來。
時間彷彿靜止。
宇智波鼬瞪大眼睛,驚慌萬分地試圖伸手撈回佐助脫離他須佐保護的身體。
但是。
來不及了。
【不要!】
宇智波鼬的心跳凝固了,就在他眼前,佐助小小的軀體被恐怖的查克拉炮擊中,只一瞬間化作一團血霧。而那一瞬間,佐助最後眼中最後所表現出的,是對他的噴薄欲出的仇恨。
哇。
宇智波鼬一下沒壓住,口中噴出一大口血來。
於宇智波鼬而言。這一刻,除了佐助最後那雙憤恨的眼睛,世間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
宇智波鼬的驚恐表情就這麼凝結在臉上,眼睛似乎有淚水流出,而須佐的骨架隨着剛纔嘴中那一大口血噴出而散開。
而後,狂烈的查克拉炮擊中了他。
他的身軀在下一瞬間,也被炸成了一團血霧。
——
“吼!”
九尾恐怖的嘶吼在木葉的殘骸白地上響徹。
最後幾份在宇智波族地感受到的查克拉,也消失了。
但九尾沒有停止破壞的行動。
尾獸炮、尾獸玉、巨大的亂石和巨木,以它的龐大身軀爲中心,向四面八方瘋狂射出。
到某一刻,九尾看似瘋狂、毫無章法的破壞掃射擊破了木葉的結界。
緊接着,一枚尾獸玉在它口中凝聚。
這時,在拼命與九尾的意識入侵做抗爭的四代目忽然佔據了優勢,意識逐漸清明起來。四代目很快就察覺到了某種異常,他瘋狂向鳴人的意識大呼:“鳴人!快,快阻止它!”
被九尾壓制,裹在猩紅查克拉繭殼中的鳴人忽然醒了過來。他忽然感到身體心靈,從內到外被一種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無慾無求的純淨查克拉所填充。
就像嬰兒在母親的子宮中,意識矇昧,還出於一種混沌狀態,卻溫暖、乾淨、純潔。
某一刻,鳴人忽然意識到,這是九尾的本源之力,是它查克拉中最本源純淨的那一份。
“自由!”
強烈的自由渴望忽然涌入鳴人的純淨心靈中, 並迅速佔據他所有思緒。
被囚禁近百年的屈辱,在逼仄陰暗角落蜷縮,幾乎忘卻外界是什麼模樣...
終於,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四代目終於意識到什麼,瘋狂大喊:“鳴人快阻止它,尾獸離體,你會死掉的!”
但鳴人彷彿沒有聽到。
在它/他的意識感應中。
一個尚處矇昧,不帶記憶,沒有悲喜,沒有愛恨,只有純淨本源查克拉的靈魂在九尾口中的尾獸玉中誕生。
隨着它/他毫不猶豫將口中尾獸玉向天空噴發,純淨的靈魂以突破音障的速度隨這枚尾獸玉飛離木葉。
這一刻,它/他是第一次,又像是久違一樣,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感受到了。
風、雲、月、天空、大地、森林、湖泊......
這,是自由!
——
這一刻,在忍界,無窮高,無窮遠,無窮深,無窮盡處,某種神秘莫測的氣息涌動起來。
這一刻,妙木山的大蛤蟆仙人忽然睜開雙目,望向無窮之處,彷彿在凝望命運。
這一刻,雨隱村的長門察覺到外道魔像莫名在震動,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這一刻,藏在不知名處的黑絕莫名心悸,不安的張望四周。
在鳴人意識更深處,鳴人查克拉中某種最深層次的力量在翻涌,彷彿呼應先前那種純淨本源。
當然,還有宇智波族地邊緣的地底,幾近絕望的宇智波吉影,眼睛流出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