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水木老師,你好。”
鳴人忍住親近的態度,如常般對水木老師迴應。
仍舊是那和善溫暖的樣子,水木自顧走上來與鳴人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鳴人有意將話題扯到自身的疑慮,不無熱切期盼的詢問:“水木老師,如果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放在面前,您認爲我應該怎麼選呢?”
“什麼樣的選擇呢?”水木只如尋常閒般反問。
“很難說清楚,我想想,事情大概是這樣的,”鳴人真的是很信任水木了,他解釋道,“就是有一個不是我造成的錯誤要我來承擔,我應該面對還是逃避?”
“...唔,鳴人君,老師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不過我想,你有這樣的困惑,或許是因爲你不夠強大,”水木回答道,“當你足夠強大,別人的錯誤也好,他人的誤解也好,承擔或逃避,都是不值一提的問題,因爲你可以用強大的力量獲得第三、第四種選擇,不是由別人強加給你的選擇,是由強大的你自己來決定命運。”
鳴人覺得水木的回答有哪裡不對,但說不清楚:“是這樣嗎?”
“是的,鳴人君。在老師看來,是這樣的。”水木說着,對鳴人道,“我剛纔聽你們討論結印術式,聽得出來,你很想變強呢,鳴人君...”
話題突然到了變強大這邊。
水木便順着剛纔的話頭說了一些大道理,讓鳴人聽着深以爲然。
到最後,水木說道:“...如果你想迅速變得強大,鳴人君,我恰好知道在火影大樓圖書室有一本供木葉忍者瀏覽修行的封印之書,或許它可以讓你迅速成長起來,擺脫面對問題,只能有兩個抉擇的困境。”
鳴人被水木讓自身強大起來的說辭說動,內心頗爲意動:“水木老師,麻煩你告訴我,那本書在圖書室的哪裡?”
水木的嘴角彎起,差點無法控制表情,他在鳴人肩上拍了拍:“當然,鳴人君,老師很高興能幫到你。圖書室S區第一格最大的那個卷軸,只要你看到它,就不會認錯的。鳴人,正好我有空,如果你現在想借書的話,老師可以幫到你哦......”
“謝謝你,水木老師,但是快沒時間了。”鳴人說着,無比誠懇的向水木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把你扯進來的,水木老師。但是,”鳴人眼神變得堅定,如同許諾般,堅定說道,“水木老師,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解決這一切!”
水木起初還無法理解鳴人變幻的神情,以爲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但很快,他就在驚恐茫然懵懂中化爲灰燼。
而鳴人見此,在莫大悲傷中愈發堅定自己的內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差不多一分多鐘之後,熟悉的身體撕裂般的爆炸劇痛傳進身體,九尾的查克拉如潮水般爆發,鳴人藉着肉身炸裂引發的劇烈疼痛和瀕死感覺,加上九尾查克拉的拉扯,精神瞬間進入封印空間之中。
“臭小鬼!四代目!你們不要以爲你們能阻止我!等着吧!老夫早晚撕碎你們,讓你們父子真正團聚!”
在九尾嘶吼怒罵聲中,鳴人頂着它洶涌的查克拉潮水,靠着可以短暫抵擋九尾查克拉的藍色的查克拉護盾,堅定的走向內部封印大門,忍着劇痛,咬緊牙關,將手伸向封印。
“不要信任水木!”
這是四代所說出的唯一提示。
——
宇智波族地。
“!!!”
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
宇智波鼬無法穩坐身體,
雙手撐地,正好就撐在從他父母身體流淌出、漸漸凝固的粘稠血液上。
無法置信的感受身體在被詭異攻擊帶來的無聲爆炸所破壞。
他睜大眼睛試圖理解這種攻擊,目光卻被面前的場景吸住視線。
迎面,是他母親驚恐之下瞪大的眼睛,彷彿在盯着他窘迫的樣子,彷彿在質問。
【這是,報應嗎?】
他避開母親實際上已經沒有神采的眼睛。
可別開腦袋後,又迎上父親離身的頭顱,此刻父親那死前微微勾起的嘴角,彷彿在嘲笑。
【這是報應啊!】
——
“不要信任水木?”
無端的憤怒涌出鳴人胸膛:“四代目,你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咕嚕咕嚕。
河水灌進他張大的嘴巴里。
嘩啦。
鳴人仰頭吐出嘴巴里的河水,無法疏解的憤怒情緒讓他開始奮力拍打河水。
【水木老師怎麼了?】
【爲什麼不要信任他?】
【木葉還有比水木老師更值得信任的人嗎?】
【連水木老師也在欺騙我嗎?!】
鳴人一拳砸在河水,卻使不上勁。
拳頭就像砸在棉花上。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可惡!可惡!可惡!】
他腹下的九尾查克拉彷彿覷到某種時機,開始涌動起來。
“你也是,九尾!”鳴人強行壓下涌動的查克拉,從嘴裡說出的話,不論對誰,彷彿都只剩下一個單詞來表達,“可惡!”
過了不知道多久,肚子在咕嚕咕嚕地叫,他才從河裡爬上岸。
鳴人放空腦袋,決定把所有事情都放一旁,把找吃的放到首位。
於是擺正釣魚的魚竿,胡亂在河面撒上餌料,拿起鍋就直奔森林去尋蘑菇。
可他找啊找,這片林子的蘑菇彷彿絕跡,再回到岸邊,這條河裡的魚兒也彷彿絕種。
將魚竿一腳踢飛,再把鍋扔進河裡。
做完這些,鳴人似乎舒服了些,這纔在還沒燃起的篝火旁坐下,對着嘩啦啦的吵鬧河流發楞。
左右無事,枯坐許久,鳴人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發揮了作用,他的心境竟然漸漸安靜下來。
緊接着不服氣的倔脾氣涌上來,他開始照着從伊魯卡那裡學到的結印手法練起結印。
結印手法漸漸練的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了。
可查克拉又無法配合結印法流動。
相較於入門級別的三身術,四象封印的結印法需要更精密的查克拉控制能力。
所有忍術的本質都是查克拉控制。
而鳴人連三身術的查克拉都沒法穩定控制。
那還是得去學校。
鳴人又蹬蹬蹬往學校跑去。
但他在河岸邊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在校門入口他既沒碰到佐助,也沒有碰見伊魯卡。
忍校大門正常開着,教室、教師辦公室的燈都是滅的。
偌大一個學校,竟然一盞亮着的燈也沒有。
鳴人走進學校,自言自語:“看來來晚了啊?”尋不到人,他一下茫然起來,不知該往哪裡去了。
鳴人的忍校班主任老師是伊魯卡,而按前面幾次回溯經歷來看,伊魯卡已經跟值日學生一起出學校回家去了。
鳴人茫然着,腳步跨入夜幕籠罩的學校,有意識想尋找總是神出鬼沒的水木老師,可他直到他走到漆黑的教師辦公室附近,也沒有人在。
無燈的漆黑夜幕下,忍校彷彿一個被世間遺忘的場所。
這還是鳴人第一次在放學後的夜裡走入學校,偌大的學校此刻彷彿只有鳴人一個活物。
清冷的月光和遙遠的蟲鳴帶着一種遙遠的隔離感。
他獨自走在寂靜無人的學校走廊,一股遺世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明明四處無人,來學校找老師問詢的目的已經無法達成,可鳴人一時間竟不想離去。
明明從線性的時間上說,從放學到現在,他才離開學校沒多久。
可在他體感上,彷彿上次到學校已經是無數歲月以前。
滄海桑田。
鳴人鬼使神差的走到班級教室裡,如孤魂般尋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股無比安寧的感覺從座位涌至頭頂。
【好安靜啊。】
以前鳴人從沒有想過,坐在空間逼仄的座位上面,有那麼一個時刻,會讓他覺得是件那麼舒服的事情。
鳴人大腦放空,一動也不想動,就這麼閉上眼睛癱坐在座位上。
【好安靜啊。】
整個世界都寂靜下來,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
“啪嗒”的開關聲打破世界的寂靜。
教室燈光刺向他半睜的眼睛。
“混蛋!”鳴人從座位上驚跳起來,看向教室門口大聲喝罵,“伊魯卡,你幹什麼!”
“鳴人,我才應該問你在做什麼吧!”班主任模樣的伊魯卡走進教室,“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到學校教室來幹嘛,還不開燈,在搞什麼惡作劇?”待伊魯卡走近了,發現鳴人眼睛不正常的泛紅,眼角彷彿有淚,聲音才緩和下來,變得關切起來,“你怎麼回事,掉眼淚啦?”
“纔沒有!”鳴人拍桌揚起頭來,“都怪你突然打開燈,搞得我眼睛受不了!”
說着他揉了揉雙眼。
伊魯卡又問:“你到底在這裡幹嘛?”
鳴人大聲回答道:“我在等世界毀滅!”
“世界毀滅又是什麼惡作劇?”
鳴人短暫的安寧破滅,終究還是要回歸現實。
“不關你事。”鳴人從座位走出來,從後門可以避開伊魯卡的路線趕緊跑出教室,留下一句,“你好煩啊,伊魯卡老師。”
不等伊魯卡回話,鳴人蹭的跑開,跑出教學樓,跑出學校,往黑暗無人的街道跑去。
水木老師終究沒有出現。
鳴人在黑暗無人的街道內迎接毀滅。
九尾的垃圾話依舊。
水門則只有一句悠悠的嘆息:“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