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他人呢？”我在秦致遠剛裝修好的新房客廳裡掃了一圈之後，沒看見許野的影子，就氣急敗壞地問秦致遠。
“你先別急，先坐下來，什麼事也沒有了。”
我掙開秦致遠來拉我的手，“開什麼玩笑，你在電話裡急得跟什麼一樣，現在跟我說什麼事也沒有了。”
“每次你只要碰到許野的事情就冷靜不下來，我跟你說他沒事了就沒事了！”秦致遠罕見地出現了不耐煩地表情。
半夜三更一個電話把我叫過來，然後又跟我說什麼事沒有，我信你纔是見了鬼了，不帶這麼侮辱人智商的。
“那他人呢？你不說我自己問他。”
“。。。。。。”秦致遠低着頭沒說話。
“許野不讓你告訴我？”我問秦致遠。
秦致遠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看他點了點頭之後就跟抽瘋似的站起來一拳打在牆上，我是真的動了肝火，從秦致遠半夜打電話過來我就能估計到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只是他沒料到許野居然會想要瞞着我，這下又反過來幫着許野說瞎話。
“許野他是不想連累你。”
我怒火中燒，“不想連累我？那他就想連累你們？他拿你們當兄弟，就不拿我當兄弟！”
靠着客廳的一間臥室的門忽然就開了，許野靠在門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如果嘴角沒破，額角沒包着紗布，勉強還算是一幅美男倚門圖。
“十九你在這撒什麼野！人家新房的牆都快讓你給撓壞了！”許野想笑一個出來，可能是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笑得比哭還難看。
“許野你大爺的！你跟誰動手了？”老子都快七竅生煙了，你還笑得出來。
許野按住額頭，“天哪十九，你怎麼還跟以前一個樣？攥着個拳頭想幹嘛呢，以爲還跟小時候一樣什麼事情都可以靠拳頭解決呢！”
秦致遠在一邊大大地鬆了口氣，“你要再不出來，十九就真要炸毛了！告訴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一起扛着，不然十九真以爲你不拿他當兄弟。”
許野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疲憊。“要不是我要找個地方落腳，可能連秦致遠都不會透露。我借了兩百萬的高利貸，說好年中還錢，現在債主反悔，逼着我現在就還錢。”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百萬，還是高利貸，許野真是大手筆。
“你現在知道了，就該明白我爲什麼不想告訴你，因爲告訴你也沒用，我沒打算讓兄弟幫我揹債！”許野這話說得斬釘截鐵的。
我忽然想起王亦良來，忙問秦致遠，“找了王亦良嗎？”
秦致遠苦笑一下，“不在服務區，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他沒在老房子裡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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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秦致遠，接着又問許野，“你自己也是開公司的，難道連兩百萬都週轉不出來？”
許野嗤笑一聲，“我要能週轉出來兩百萬也就犯不着去借錢了，把公司賣了可能值個兩三百萬，我現在就是想賣也得有人來買啊！”
我活了這麼久，頭一回深刻地體會到了錢的重要性。之前我都是自給自足，我家老頭子老太太退休金比我工資都還高，根本就不需要我操心，我是典型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對缺錢根本沒什麼概念，這下子一下子缺了兩百萬，許野說的對，告訴我，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這麼一折騰下來，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我們三個都在沙發上眯着，等天亮了再各自回去想辦法。我本來就沒什麼睡意，坐在那裡閉目養神。所以許野起身離開的時候，我也跟着站起來。
“你上哪兒去？不是說好了秦致遠這新房也暫時沒人來住，你就在這歇腳，我們倆再去想想辦法嗎？”
這個時候天還沒完全亮起來，客廳裡光線很暗，許野模糊的側臉透出一絲絕望來。
“我知道你們想拉我一把，哥們心領了！只不過我這個事情真不符合人多力量大這個邏輯。我家老頭兒住院了，就剩下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裡呆着。我得回去看看。”
秦致遠剛纔說了許野就是在家門口被堵着捱了頓揍的，估計他們家樓下24小時都有人守着。
“我跟你一塊過去。”
許野正準備開口就被我堵了回去，“走吧走吧，別把秦致遠也給吵醒了！”
早上白霧濛濛的，冷得不行，我恨不得把腦袋給縮進衣領裡去。許野扭頭看了我一眼，一隻胳膊伸過來把我勾過去，我們兩個幾乎是腦袋貼着腦袋的在走，許野忽然對我說，“十九，你知不知道你什麼地方讓我最感動？”
我傻不拉嘰地說：“不知道。”
許野呼出白茫茫的霧氣，“你幫我，其他幾個兄弟也幫我。但是你不同，你什麼都不問地就幫我。”
“你這是在拐着彎說我傻還是提醒我不要助紂爲虐還是怎麼着？”我聽着這話怎麼都不像是在誇我呢。
“說你傻。”許野言簡意賅。我白了他一眼，看在你英俊的小臉掛彩的份上，十九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許野家跟秦致遠的新房沒隔多遠，沒走多久就到了許野家樓下。許野家樓下一片寧靜，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繼續往前走，許野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幾乎就在同時，邊上停着的一輛白色麪包車裡突然魚貫竄出四五個人來把我們團團圍住。爲首的一個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對許野說：“上回算你跑得快，這次我看你怎麼跑！王老大說了，手腳都打斷了，債也就不那麼急着要了！動手！”
從小我爸就教育我，練體能練格鬥不是爲了打架鬥毆，是爲了能考上軍校，成爲一名出色的軍官。所以其他場合，什麼除暴安良，見義勇爲，那是人民警察的事情。可惜我不但沒有順着他的意思去報考軍校，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小時候每次破例都是爲了許野。以前年紀小不懂事，打完架之後身上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回家還要吃老爺子一頓胖揍。這回，我打定主意，打哪兒都不能讓人打臉。
擒賊先擒王，剛好這幫人的目標是許野，我又長着這麼一張無公害的臉，暢通無阻地衝到那胖子身邊對着他臉上一拳招呼過去，打得他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殺豬似的嚎了一聲。我還要再打，衝到許野那邊去的又跑回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從背後死死抱住我，另外一個衝到我前面對着我的小腹就是一拳。我怎麼說也是被我們家老爺子從小打到大的，這點抗打擊能力還是有的。強忍着腹部的疼痛，頭猛地往後一仰，撞翻了身後那一個，跟着一腳踢開身前這一個，又衝到那胖子跟前給了他一拳。
“你還打上癮了！你們幾個先給我過來收拾這個不要命的。。。。。。想看着我被。。。。。。”我再一拳打在他下顎上，胖子就老實了。等我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有四個人把我團團圍住。我忍不住皺了皺眉，以前跟我爸玩的都是單打獨鬥，後來跟着許野他們出去打架的時候，都是四個人並肩作戰，像現在這種我一個人被四個人團團圍住的局面這還是第一次。許野躺在一邊的地上，掙扎了小半天也沒站起來，可見是傷得重了。
奶奶的，敢動老子的男人！我忽然之間就豪情萬丈小宇宙爆發起來了，直到最後被撂倒的時候也依舊沸騰着，怎麼着也是大男子主義爆發了一把，爲了保護自己的心上人而戰，這種感覺是花錢都沒地找的。
當那個胖子一腳踩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就沸騰不起來了，他邊踩邊罵，“我讓你囂張，我讓你橫，踩不死你個王八蛋。你們還愣着幹嘛，過來一起踩！”
我差點暈死過去，這種事情就獨樂樂一下算了吧，五個人一起踩，一人一腳我就可以去見馬克思了。
還沒等剩下的腳踩上來，身上踩着的那隻腳力道忽然撤走了。只見許野跟那個死胖子扭打在一起，轉眼之間臉上花得一塌糊塗，我都快認不出他來了。來不及感嘆許野的俊臉一去不復返，我火速爬起來絆倒一個，等他倒地的時候一拳砸在他的胃部。然後自己背上捱了一腳，差點就以頭搶地。等我站穩轉過身，面對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本能地就退後了兩步，那人還不依不饒地跟了過來。
我沒想到許野都被打成那樣了居然還沒有喪失戰鬥能力，一把頂翻了那個死胖子，歪歪扭扭地跑過來伸手就去搶那把匕首，我看得頭皮都炸了。我想他們怎麼不下手再狠點把你打殘廢了呢？把你打殘廢了也好過讓你死在這兒。
其實我從頭到尾就覺得，替兄弟擋擋拳腳就夠了，爲兄弟兩肋插刀我還真沒想過。可惜總有些事情是你無法預知的，那一刀刺向許野的時候，我很憤怒地一腳把許野踹一邊去，那把匕首中途就換了方向，直奔着我來了，我那一踹的勢頭還在，根本就沒辦法躲開這一刀，本能地擡手擋住那一刀。
許野慘叫一聲，“啊！”
我無語得不行，那刀子是扎進我肉裡啊，痛的那個人是我啊，你叫喚個什麼勁！
我知道像現在這種情況，不給點震懾效果，我們兩個說不定真的會死在這裡。我也沒管手臂被匕首刺進了幾分，另外一隻手直接就抓上那個人的手腕，用力一扭逼得他棄了匕首，痛得齜牙咧嘴地退後，然後面不改色地把匕首從自個手臂上抽出來衝他們揮舞。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怕死的就過來試試！”那匕首上面還很唯美地滴着血珠子，可惜不是敵人的血，是老子自己的。
對方估計是被我這架勢給唬住了，“算你狠！我們走！”胖子說完一招手，一夥人眨眼之間走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