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打到自家樓下, 我一摸腰包立馬就囧了。錢包證件什麼的都被扣在王小樓那兒了,渾身上下愣是半毛錢沒有。
“師傅,我今天沒帶錢出來, 不過我家就在這樓上, 您在這等着, 我拿了錢就下來給您。”
出租車司機上下三路打量我, 就我現在這模樣, 要裝善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等着他鑑定完畢,我下了車才猛然醒悟過來。
這麼花裡胡哨的一張臉我連周遲都不敢見還敢回來見我爸媽!
我正站在車門口躊躇着呢,司機師傅忽然從窗戶裡伸出手來抓住我胳膊, “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小混混!想做霸王車?門兒都沒有,要去接錢可以, 先押個東西在我這兒!”
纔在王小樓那兒窩了幾天我就成了一混混了!這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我渾身上下就一套衣服包裹着一個人, 連手機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還真找不出個東西來押着。
這司機估計是被霸王車坑得狠了, 硬拽着我不撒手,“沒東西押!把褲子脫下來押我這!”
我一腦門子的黑線,這也太狠了點,把褲子脫下來就已經出離了坐霸王車的境界了,都能構成耍流氓了。
我怕驚動我們家老頭老太太, 也不敢跟這師傅耍橫, 被他揪着衣服靠在車門上尷尬得不行。
拉拉扯扯之間我也沒注意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多了個人來, 只看見一張紅票子從天而降落在副駕駛座位上, 抓着我的胳膊的那隻手自然而然的就鬆了, 肩膀上面卻猛然着力。
“還真是你啊!”這是周遲見着我的第一句話。
他穿着件皮夾克,顯得整個人削瘦得不行, 臉色有點陰沉沉的,身上多了股濃重的菸草味。
我瞥見他的車就停在我家樓下,拉着他就走,“先上車在說。”這可是我家老爺子的地界,我可不想被他看見跟一俊俏小夥子拉拉扯扯的。
上了車我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認出我來的?朱軍都沒認出來!”
周遲邊發動車子邊答話,“光看人我是真沒認出來,聲音我是化成灰都認得。我說你平時打架的時候不是挺敢的嗎,怎麼被一出租車司機給欺負了?”
“。。。。。。”
周遲一隻手打方向盤,另外一隻手在我臉上摸來摸去,“這兒,這,還有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碰我就痛,也就哼哼了兩聲,覺得被王小樓撿回去這事跟被出租車司機欺負一樣不怎麼光彩不怎麼爺們,正躊躇着該怎麼說才能爺們點,周遲手一晃過去,王小樓的那頂毛線帽子就掉了下來。
周遲超完車之後扭頭看我,似乎是有點驚着了,隔了半晌才說:“喲!機器貓怎麼變成兔八哥了?”說完又換了副嚴肅的口吻問我,“你跟我說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我保證不打他!”
我沒搭理他那問題,直接問他,“你病都好全了?”
周遲也不搭理我的問題,自顧自地嘀咕:“我保證不打他,我滅了他!”
“。。。。。。”
“咱們這是去哪兒?”我換了個話題。
“回家!”周遲話裡透着喜慶。
回家之前我跟周遲還去超市轉悠了一圈,周遲堅決不肯出去吃飯,堅持要吃雞蛋全席。我反正無所謂,被王小樓折磨了幾天,清水面條到我嘴裡都是美味佳餚。
我們倆人提着大包小包,一打開門就看見沙發上坐着倆人,我才發現原來周遲那種壓迫性的氣場也是有遺傳的。現在沙發上一坐就是倆,雙重壓迫性的氣場。
“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
我心想周遲你還敢問,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壞事了,這倆老人家連黑得都跟炭似的了。
周遲他媽還沒說話就先嗚咽起來,周遲裝沒聽見,把我拉到前面說:“爸媽,這是十九。”
我叫了聲叔叔阿姨算是打過招呼了,話剛落音,周遲他爹把真皮沙發拍出了一聲巨響,“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滾回醫院去!”
“萬萬啊!你就聽媽的話,媽不會害你啊!公司再多事,還是身體要緊啊!”
看得出周遲有點小囧,我本來是預備醞釀醞釀待會兒訓斥周遲的,結果被周遲他媽這一聲萬萬給破了功,周遲他小名居然叫做萬萬。
周遲可能也是習慣了,換成是我們家,老爺子一吼我就先服帖了,老太太再來軟的,我就更加服帖了,都不帶反彈的。
“我吃完飯就過去,爸媽,你們也留下來吃飯吧!”
我使勁瞪周遲,我那雞蛋全席哪上得了檯面,糊弄你還行,糊弄老太太不是找死嗎?
跟着周遲進了廚房,我還在納悶他幹嘛把廚房門給關了,周遲就原形畢露了,按住我腦袋吧唧親了一口。
“這是利息,餘下的慢慢還。”
爺我這又是給調戲了!我還沒來得及發作,周遲已經轉過身去,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話,“今天你打下手!讓你開開眼界。”
魚香肉絲!冬瓜燉排骨!西紅柿炒蛋!素炒茄子!
標準的三菜一湯,看得我下巴都掉下來了。想着我之前敢在周遲家裡做飯,那不是班門弄斧是什麼!
周遲絲毫不掩飾他的得意之情,端着菜出去還不忘回頭吩咐,“別太震驚了,把湯盛出來,開飯!”
我端着湯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外面周家老太太說:“他誰呀他?第一次見吧?”
周遲說了句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扛不住的話,我幾乎都聽見自己下巴掉湯裡的聲音。
“我媳婦兒。”
周遲他媽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麼看着像一男的。。。。。。”
“您沒看錯。”
萬籟俱寂。。。。。。
我端着碗冬瓜排骨湯就當暖手,說什麼都不能這個時候出去,雖說讓周遲獨自迎接暴風雨的洗禮有點兒不厚道。
周遲他媽是後發先至,“老頭子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咱老周家要後繼無人了啊!你看咱兒子啊,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找一男對象還不算,還挑這麼醜的一個。。。。。。”
我靠在門框上想,這周家老太太是生怕我聽不見麼。。。。。。我雖然跟王小樓那個級別的帥哥有一定差距,跟周遲這樣兒的,貌似還挺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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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遲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在他媽的口水跟眼淚裡矗立不倒,倒是他爹發話了,“別以爲你這些年在外面胡天胡地我們不知道,沒一個帶到我們跟前來過,這一個是確定了?”
“確定了。”
“不改了?”
“不改了。”
我聽見凳子挪動的聲音,周家老爺子起身了。“你先讓我們消化消化,老伴兒,我們走吧!”周遲他媽還帶着哭腔:“就這麼算了?”
周遲他爺倆都沒說話,我又聽見凳子腳摩擦地面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小老太太就衝到跟前來了。
我腦子一短路就對着周遲他媽說:“阿姨,您吃冬瓜湯。”我這邊說着四不着六的話,周遲趕緊走過來,邊走邊說:“媽,您有什麼火衝我發!他還傷着呢!”
周遲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成了煽風點火了,周家老太太異常彪悍地雙手接過湯去,我剛意識到他想幹嘛的時候,冬瓜湯就潑了我一身。
“媽!”
小老太太不愧是周遲他媽,潑完之後異常鎮定地把湯碗放到案板上,然後指着我說:“傷着怎麼了?我們家周遲還病着呢!”
敢情周遲的霸道都是隨老太太。
周遲把他們家老頭老太太送到門口,路過茶几的時候把紙巾拿了過來,抽了一把就幫我擦衣服。
我一把按住周遲的手,“你用不着這樣。”
周遲愣愣的沒說話,我接着說:“下次你去我家的時候,跪玻璃渣子,挨擀麪杖子都有可能,這麼下來,說不定我還賺了。”
周遲忽然就笑了,我惡作劇似的叫了一聲:“周萬萬!”
周遲不肯搭理我,坐下來就埋頭吃飯,我更加來勁了,坐在一邊叫個不停。
“哎,你們家爲什麼給你起這麼個小名?”
“這還不能算是個小名。我小時候別人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後來家裡添了個妹妹叫千千,我媽就咋呼開了。。。。。。”
千千萬萬。。。。。。周家老太太真有才!
晚上我玩遊戲玩得正酣,周遲在外面看電視。玩着玩着周遲就苦大仇深地衝了進來,看了我半晌,我見他沒話說,注意力又回到遊戲上去了。周遲他轉悠也好蹦躂也好,我目不斜視。周遲哪裡受過這種忽視,忽然間就把電源給拔了。
我黑着臉看着他,恨不得直接拿□□崩了他。我多久遠沒碰過電腦了,就不興讓我跟它親近親近?
周遲把我腦子裡徘徊着的話換了個主謂賓給說出來了,“十九,我多久遠沒碰你了,你就不想跟我親近親近?”
我臉上溫度蹭蹭蹭地就飈上來了,想着還沒報他拔電源的愁,瞪了他半天居然憋出了倆字:“流氓!”
周遲嘿嘿一笑,“那敢情好,倆流氓湊一窩了!”說着走過來勾住我脖子拖着就走。
一個纏綿至極的吻下來,我只覺得自己跟個軟綿綿熱乎乎的包子沒什麼區別。周遲技術這樣嫺熟,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練過手了,想到這裡,我腦子一熱就發起狠來,伸手就去解周遲的褲帶,心想今天非來個大反攻不可。
周遲不掙扎不阻止,好像還很受用的樣子。
我更加氣悶,沒等我繼續採取措施,周遲的舌頭掃過牙牀,抵住口腔的最深處。
我忍不住悶哼一聲,伸手想推開周遲。幾乎就忘了周遲這人從來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上功夫不放鬆,兩隻手也忙着四處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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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親得快要窒息,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在他杯子裡下蒙汗藥!
我迷迷糊糊地被周遲推倒在牀上,心想這人是跟我嘴巴有仇了,死盯着不放。
後面被侵入的痛感讓我在一瞬間就清醒過來,周遲的臉近在眼前,一雙眼睛隔着一層水霧,嘴裡嘟噥出一聲十九。我稍微放下心來,周遲先進去的只是手指。
越想着放鬆整個人不知道怎麼就越緊張起來。後面的疼痛彷彿被放大了一百倍,前面周遲的撫慰又讓我意亂情迷,努力睜開眼睛一看,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忽然之間換成許野的,我當即就被嚇出了一聲冷汗,什麼興致也沒有了。直接就一腳把周遲踹開,自己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隨手抓件衣服就套在自己身上。
周遲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從地上爬起來磨牙,赤條條地站在那兒,我也沒管住我眼睛,光往一柱擎天那兒瞟,心裡還後怕,尺寸挺大的。
我估摸着周遲這表情這架勢,是新仇舊恨聯想到一塊兒去了,當年許輝許魔頭也是在同一地點一腳把他踹下牀的。我心想我怎麼說還算情節不怎麼嚴重的,至少沒讓他在地板上躺一晚上。
“弄疼你了還是怎麼了?”周遲黑着臉丟出這麼句話來。
“沒。。。。。。”我底氣嚴重不足。
果然周遲隔着一個牀鋪衝我吼:“那你是怎麼了?”吼完還不忘補一句:“我什麼技術。。。。。。”
我就披着衣服維持着小媳婦造型一言不發地站着,盤算着今天晚上怎麼從周遲的狐狸窩裡逃出去。真要感謝許輝許魔頭給了我靈感。
“你給我過來!”周遲又開始咆哮。
我還在醞釀中的話就這麼被他給嚇出來了,“靠!你跟許輝也是在這牀上滾牀單!”說完撒腿就跑,跑進客房裡飛快地把門反鎖,恁周遲在外面怎麼說也不開門。這人已經沒啥信譽可言了。
外面沒聲響了之後,我靠在門板上回想剛纔是怎麼就把周遲給踹下牀的,許野給的這個疤沒我想象中的好得快,我他媽怎麼跟個女人一樣在乎起這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