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泰勒不爲所動,頭也不擡,回道:“不是我太善良,這是牧師的職責,當初把你這混小子從創世之神那裡搶回來,差點沒把老頭子我累死。”
“哈哈,還真是辛苦你了”我打了個哈哈,道:“只不過,當時的我已經昏迷不醒了,而且,傷勢沒有你說的那麼重吧,我記得你當時是說有幾處骨折來着?”
“混小子,你是從來不把老頭子的話聽進耳朵裡啊”泰勒有點無奈,道:“幾處骨折?我當時是這麼說的嗎!我當時是說......呃,我當時說什麼來着,等會兒,我想想啊......”
泰勒蒼老的眉頭上,瞬間凝起了倆肉疙瘩,他想了一會兒,雙眼一亮,恍然道:“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說的是全身幾乎沒有完好的骨骼,大部分內臟也出現了內出血,嗯,是的,就是這麼說的。”
他說着,擡頭瞄了我一眼,道:“真想不明白,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可能創世之神對我很是眷顧吧。”
“哼哼,我看也是”他嘲諷的冷哼兩聲:“我當時也是頭一次聽說,竟然會有四級的冒險家,單匹馬的去挑戰牛頭人bss,還活着回來了,這簡直就是幾百年以來最不可思議的運,我根本無法弄清,你究竟是勇敢,還是腦子缺根弦兒。”
我撓頭,嘿嘿一笑:“介於兩者之間吧。”
椅子上的幹部已經悠悠轉醒,我見他聽過我和泰勒的對話後,蒼白的臉上抽搐了幾下,便道:“我說,幹部......”
“別,老是叫我,幹部,我有......名字”幹部的聲音很是虛弱,但還算清晰:“單......勇。”
“單勇?”我捏了捏下巴:“不錯的名字,不會是二少爺賜給你的吧。”
單勇用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就虛弱的再次閉上。
我見他不愛搭理我了,於是繼續和泰勒答話:“我說老夥計,這多日不見,你過得好像大不如前啊,這家裡讓你造的,快趕上垃圾場了。”
說着,我站起身,拉開了冰箱的大門。
“別開冰箱!”泰勒一聲大喝。
然而,已經晚了。
一股濃烈的酸臭味兒撲鼻而來,嗆得我險些流淚。
我趕忙將冰箱門關閉,緊跑幾步,遠離那塊兒位置,接着大口喘着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臥槽,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家冰箱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我瞬間暴躁了:“是陳釀二十多年的榴蓮,還是收藏了三十多年的臭豆腐?這味兒,太特麼霸道了......”
用力擦了擦眼睛,我感嘆道:“......辣眼睛了。”
泰勒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尷尬的表情,他嘿嘿乾笑幾聲,道:“冰箱的冰魔石失效了,我沒錢買新的,就索性放在那兒當擺設了,裡面的食物,早就腐爛的不成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皺着眉,道:“你不是挺厲害的牧師嗎,怎麼可能會沒錢?你的客人們呢?”
泰勒一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蒼涼,好像孤獨的老人,在回望自己不堪的過去。
頓了好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自嘲道:“哎,老頭子嘛,還會有幾個人喜歡讓老頭子給他們看病呢?”
我沉思少許,道:“看來是有人搶了你的生意,好說,我砍了他們。”
泰勒嘆了口氣:“算了吧,混小子,我已經不再是年輕的牧師,沒什麼追求了,只想着啊,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有人沒人都一樣,只要餓不死就行。”
“呵呵”我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發出了一聲嘲諷而又複雜的笑聲:“呵呵呵呵,追求?憑什麼沒有追求?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老夥計,你現在不說壯的像頭牛,起碼也比一條壯年的狗精神的多,你想忍氣吞聲混過去,我可不想,不僅我不想,我的朋友也不允許有忍氣吞聲的情況!”
我雙目一瞪,腦海中瞬間記起了泰勒照顧我時候的那些日子,那些快樂的日子,猛然間,胸膛深處,那股全力壓制的殺意,無法遏制的流淌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從我的身體中散放出來,環繞着我的周身。
“啊......”
這一聲如同掐住嗓子的驚呼,是單勇發出的,坐在椅子上的他,難以遏制的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他的臉,極度地扭曲着,好像看到了一樣極其可怕的存在,令他難以呼吸,而且無法將目光移開。
他的狀態,和之前在地下城裡見到的怪物也相差不多,那是一種,在極大的威脅面前,體現出的,對於生的奢望。
泰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徑直走到我身前,唸叨了一句咒語,接着,伸出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一瞬間,我就感覺到全身上下,如同清泉澆灌,清爽得很,內心中,那流淌而出的殺意,也被收了回去,藏匿於我胸膛的深處,只是,在最深處,我仍能感覺到,洶涌的殺意在沸騰滋生。
這是我頭一次見到,散發出來的殺意,竟然能夠被如此輕描淡寫的驅散。
我不禁駭然。
“泰勒,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詢問着泰勒的身份。
泰勒呵呵笑道:“混小子,我是你老夥計泰勒啊,一個爲生計所困,窮困潦倒的老牧師啊。”
聽他這麼說,我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倆相處過一段時間,好像爺爺和孫子,他了解我,我也瞭解他。
只要是他不想說的,即便就是打死他,他同樣還是隻字不提。
我不再多問,而是直接拋出了橄欖枝:“老夥計,跟我走吧,我把你當成爺爺那樣養着你。”
泰勒搖了搖頭:“不去,我自己有手藝,能賺錢,還靠你養着啊!再說了,我一個老傢伙,要打仗沒力氣,要撤退跑得不快,完全就是個拖油瓶。”
“別這麼說”我張望下四壁,道:“要是沒有你,我早就死在街上了,事情就這麼定了吧,你把他的傷治好,就跟我走,今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