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所以……你就任她跳入火口~
孟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孩子交給蘇蕁照顧,她的內心並沒有任何的揣測和懷疑,也是十分相信蘇蕁的,如果她不相信,也不會把其其交給她,她難受的是不能夠自己親自照顧其其,跟蘇蕁完全沒有關係。
“我沒有多想,其其怕冷不怕熱,這沒有什麼,你也不要這麼草木皆兵,弄得我都緊張了。”
蘇蕁逆着燈光看向他,臉上的線條十分柔和,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種防備的神情,或許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孟暖是個非常慢熱的人,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心裡沒有感知,她知道照顧一個孩子的艱辛,也知道將孩子託付給其他的人,就要承擔許多自己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
“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客房休息吧,明天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和其其相處。”
已經凌晨了,孕婦需要有充足的休息和睡眠,他不希望她太累了,他希望懷孕期間的她每天都可以有一個好的心情,無憂無慮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臉上總是寫滿了苦惱和擔憂
。
“明天?明天你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孟暖狐疑的看向他,都說他是工作機器,是因爲他幾乎全年無休,無時無刻不處於工作的狀態中,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悠閒?一個橋北開發區的項目,不至於讓他這麼悠閒的。
蘇留白將她輕輕的從牀邊拉起來,“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其他的,陸川風就會幫我處理妥當,不用擔心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償”
他伸手將牀頭櫃上的兒童臺燈關閉,拉着孟暖走出了其其的房門,兩人一前一後從其其的房間走出來,看向兒童牀上還在熟睡的其其,孟暖怎麼也移不開步,彷彿多看一眼才能讓自己心裡舒服一些。
蘇留白加重手裡的力度,將門板關上,阻隔了孟暖的視線,客房就在其其房間的隔壁,他拉着孟暖走進去,開燈,裡面的裝修裝飾風格和蘇留白居住的公寓裝修幾乎一模一樣,當初這個房間的裝修佈置,就是按照蘇留白喜好來的,蘇蕁希望弟弟在疲累的時候,也能夠在她這裡體會到家的感覺。
“你先去洗澡,我打個電話。”
蘇留白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自己則走向落地窗邊,窗外面的世界已經是一片安靜,這個城市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將褲袋裡的手機拿出來,他撥通了一組號碼……
……
陸川風的車子在深夜的青州街道疾馳呼嘯而過,邁速表已經顯示車速高達150邁,顯然這個車速已經超過了市區內的規定的邁速標準,但他不得不繼續加重油門,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趕到千尋酒吧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腕錶,從孟暖家的北三環,趕到這裡,居然只用了十五分鐘。
將車子停穩後,酒吧的工作人員就走了過來,他將車鑰匙拋了過去,就急匆匆的往裡面走了去,酒吧的經理已經在大堂等候了多時,看到他出現,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情況怎麼樣了?”陸川風人還未走近,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陸川風邁着長腿,腳步匆匆的走過酒吧經理的身邊,他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酒吧經理還是從他的聲音辨識出一絲絲緊繃,常年在夜店裡摸爬滾打,使得酒吧經理成了見精識精的人,也很懂得察言觀色。
酒吧的經理畢恭畢敬的跟在蘇留白的身側,介紹着其中一間包房裡的情況。
“對方是楚氏高層請到的法國貴客,本來是自帶翻譯的,沒想到翻譯臨時有事來不了,纔會要我去找個臨時替崗的,因爲着急,我就順帶的問了安琪一嘴,酒吧裡有沒有會法語的,最好法語專業畢業的,安琪就向我推薦了她。”
酒吧經理的話頓了頓,他在觀察陸川風的反應,確定一切還算正常後,他繼續道。
“我也是通過安琪的介紹,才知道她是青州大學法語專業畢業的高材生,當然,我去徵詢了她的意見,她沒有反對,所以……”
“所以……你就任她跳入火口?”陸川風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
酒吧經理大驚失色,“陸總,就算您再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看着她受欺負,所以我就第一時間給您打了電話,官大欺民,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楚氏是酒吧的大客戶,每次消費都不低於二十萬元,我實在不敢得罪啊。”
要想將一個酒吧打造成青州數一數二的商務會所,其中的困難無法想象,他既要維護好酒吧的形象,又不能讓客戶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這其中要把握的度,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他只是個小小的經理,權利實在有限,如果真要把這一切怪到他的身上,對他確實不公平,可他轉念一想,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可言,尤其對一個打工者來說,根本就沒有公平尊嚴這一說
。
陸川風沒有說話,而是來到了監控室,調取了一下包房裡的監控,還好,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
“去給我取幾瓶82年的拉菲,我要和楚總好好聊一聊。”
經理聽他這麼說,簡直如獲大赦,趕緊連連應下,去酒窖裡拿酒去了。
……
黎夏坐在包房裡,聽着幾個法國人唱着法國流行歌曲,也許是因爲畢業以後從事的工作都是和法語無關的,所以突然要說法語,會顯得有些生澀,可這畢竟是她的專業,就算有些生澀,她依然可以說出一口流利的法語。
楚氏經理楚恆是楚雲驍遠方的一個表親,因爲對楚雲驍的父親有過一次很大的恩惠,所以當他找到楚雲驍,說想要一份體面的工作的時候,楚雲驍便將楚氏經理的這個職位安排給了他,雖然知道他的能力有限,但因爲要償還父親欠下的恩情,他一直都處於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的狀態。
楚雲驍已經將楚恆這個人看得十分明白了,好吃懶做,又喜歡花天酒地燈紅酒綠的男人,他其實喜歡男人有這種喜好,因爲這樣的人很好把握,只要他做的不太過分,他會一直替他的父親償還這份恩情。
楚恆有些喝多了,他沒有什麼文化,更聽不懂法語,能夠當上楚氏的經理,也完全是靠父親年輕時候積累下的善德,他雖然不是個懂得珍惜的人,但是這份工作這麼體面,他再不知好歹,肯定也會有所收斂。
只是,太無聊了,跟一羣男人喝酒,楚恆這還是第一次,看着楚雲驍穩穩的坐着,似乎不打算再叫什麼陪酒小姐進來了,方圓幾米之內,只有黎夏一個女人,他趁着楚雲驍不注意,一點一點的向黎夏靠近。
雖然這場工作開始之前,楚雲驍就警告過他,說這個女人背景不簡單,千萬別抱有什麼非分的想法,他覺得她一個陪酒小姐,能有什麼背景,這可能是楚雲驍在忽悠他,因爲看不慣女人對他俯首稱臣,他想,他是嫉妒他了。
但楚雲驍是什麼人,是楚氏如今的掌舵人,他能在楚氏衆多晚輩中脫穎而出,就已經足夠說明了他的過人之處,他雖然知道楚雲驍是在嫉妒他的女人緣,但他肯定不會表現出來,他聰明着呢。
“叫什麼名字,怎麼法語說的那麼好?最好多說兩句話,這樣哥哥以後來買酒就只選你一人的酒。”
黎夏很討厭楚恆,她在王氏上班,女員工們午休的時候,大多數都會討論青州上流社會這些精英男人,其中一個典型的反面教材,便是她面前的這位楚恆,同事們說,不知道楚氏的現任執行總裁楚雲驍腦袋怎麼想的,爲什麼會選楚恆當選楚氏的經理職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工作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勝任這個職務。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在楚恆身邊工作的人,全都是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而這些女大學生幾乎都受不了楚恆油嘴滑舌,最後都紛紛拜倒了在他的西褲下,最後換來的,也只不過是他的玩弄而已。
黎夏記得公司財務部有一個小李,之前就是工作在楚恆身邊的人,她也曾經受到過楚恆猛烈的追求,鮮花鑽戒名牌包包,女人喜歡的一切,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送出手,出手相當之闊綽,剛剛畢業的小李哪裡懂得職場上的這些潛規則,她單純的以爲自己是終結楚恆獵豔的終結者,可讓她萬萬沒想到,楚恆對身邊所有的女人,都用過這一套。
好不容易動了的心,被楚恆弄得滿是傷痕,她覺得不甘心,爲什麼有那麼多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可以一躍枝頭,當上鳳凰,而自己卻不能呢,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越想也越覺得難受,幾乎每天都處於一種鑽牛角尖的狀態,誰也勸不動,誰的話她也不聽。
直到有一天,她走向了楚氏大廈的頂層,站在幾十層樓向下望去,人和車都顯得那麼渺小,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普通的就和街道上的車一樣,看着在急速奔馳,其實它們是不得不往前走,這何嘗不是她人生的寫照,看似找到了一個可以信賴終身,但其實遇到的是一個再渣不過的渣男
。
她突然伸開雙臂,感受着露臺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穿着白色的紗裙,同色的細跟涼鞋,像是一個隨時都會飄走的風箏,在風中搖曳着,是楚氏的安保人員巡查時發現了她,是個很年輕的一個男人,看起來很像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
他說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砍,爲什麼非要選擇輕生,小李聽後,覺得他提醒了她,她本來想站在最高點向下看去,緩解一下心情,可他卻認爲她在輕生,她當時就在想,如果這麼縱身一躍,會不會所有的煩惱都會隨風而去了。
她想大概會吧,人都已經死了,還會有什麼煩惱呢。
她的腳步一點一點的挪動,那個安保人員看到後,繼續說話,試圖繼續勸說她,他提到了她的父母。
小李在聽到父母這兩個字的時候,終於停止了繼續向前的動作,她生活在南方小城,家境不算富裕,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可其他孩子該有的,該學的,一樣都不落,有的時候,父母爲了讓她多些特長,一個暑假就給她報了四個補課班,學鋼琴,學畫畫,學舞蹈,還要學主持。
雖然學這些特長短時間看不到起什麼作用,但她在後來的學習和工作中,時常能夠利用這些特長,獲得老師和上司的喜愛,她一直都很優秀,當然,在碰到楚恆之前,她是十分優秀的女孩,自信開朗又十分活潑。
爲什麼要爲了一個人渣,就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這樣對得起父母的疼愛,和他們從小的栽培和撫養嗎?顯然是她太自私了,這些她爲什麼早都沒有想到,而是真正要跳下去的時候纔想到,這是爲什麼呢?
她最終還是從露臺上走了下來,她想沒有一個人值得她結束自己的生命,憑什麼那個渣男可以活的開心快樂,繼續燈紅酒綠,而自己卻要尋死膩活的,以淚洗面呢?
她擦乾了眼中的淚水,真正的看清了這個安保男人,他雖然不是那種特別出挑的人,但長得極爲乾淨,她很大膽的問了他有沒有女朋友,男人的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紅暈,他搖搖頭,誠實的告訴了她,他並沒有女朋友。
小李是個直爽的姑娘,她說她要做他的女朋友,能夠在一個陌生女人選擇輕生的時候,沒有選擇袖手旁觀,她喜歡的該是這樣的男人,而不是楚恆那種空有虛表的男人。
這讓她想起了母親常說的一句話,她說一個人的外在外表就算再華麗,那都只是過眼雲煙,真正看一個人,要看他的內在,看他是不是一個熱情,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而不是總想着如何玩弄一個女人的男人。
就這樣,她和那個安保男人走在了一起,她也辭了職,兩人去年的時候結了婚,並且有了自己的孩子,楚恆帶給她的傷害,已經慢慢在癒合了,但她知道,那是她年輕付出的代價,永遠都會在她的身體裡,無法抹去。
因爲公司裡流傳了太多關於他劣跡斑斑的故事,這就更加增加了黎夏對他的厭惡感,她臉上保持着微笑,輕輕的朝着一邊挪動。
“楚經理過獎了,只不過會說幾句法語,在你們這樣的上流人士面前,我也只不過是跳樑小醜,何足掛齒,何足掛齒。”
楚恆喜歡這樣低調謙遜的姑娘,爲什麼呢?有一句古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他玩弄的女人中,也有那種心智特別成熟的,將他耍的團團轉的,雖然這樣的次數不多,但也讓他增加了對女人的防範心理,如果不是真心實意跟着他的女人,他一般都不會給那些女人買鑽戒和名牌包包的。
有了付出纔會有回報,沒有付出怎麼可能會有回報。
楚恆又湊近了一些,帶着酒味的呼吸瞬間縈繞在她的鼻翼間,她忍住想要將鼻子堵住的衝動,笑着繼續後退
。
“不瞞美女說,我的學歷真不高,雖然學歷不高,但是我喜歡高學歷的女人,譬如你這樣長得漂亮,書又讀得好的女人。”
黎夏真的很想將身前的酒潑在他的臉上,好讓他去洗手間照照自己的樣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還對身邊的女人挑三揀四的,這種男人就活該被人唾罵。
“哪有哪有,楚經理過獎了。”
黎夏儘量在敷衍,雖然心裡已經厭惡到了極點,但是她沒有選擇,現在是她的工作時間,工作的一切時間,都應該聽從上頭的安排,上面人付她薪水,她理所當然要服從命令。
楚雲驍的視線從高歌的幾個法國人身上,轉移到一旁的楚恆身上,他伸手捂嘴低咳,似乎在提醒着什麼。
楚恆聽到這聲咳嗽聲,果然回頭,不再靠近黎夏,黎夏深吸了一口氣,她剛剛還在想,如果楚恆繼續靠近的話,她真的寧可放棄今晚的工資,也不要聽這渣男再說一句話。
這時幾個法國男人唱完了歌,正準備往回走,楚雲驍便站起身迎了過去,幾個人的交談很順利,離得遠,她聽不清楚雲驍說的是法語還是英語。
如果他能夠熟練的說出一口流利的法語,她覺得他完全沒有必要叫她來,她畢竟是這個酒店的員工,售酒是她主要的工作項目,而不是陪着這些大老闆花天酒地,燈紅酒綠的。
楚恆見楚雲驍去忙了,趕緊回身三兩下挪到了黎夏的身邊,低聲賊兮兮的說道。
“別害羞,我知道這麼多男人,你一個女人,肯定會感覺到不好意思,鑽戒名錶名包隨你挑,跟我出去玩幾天,怎麼樣?”
黎夏忍着將身前的酒杯灑出去的衝動,突然站起身,她很想大聲的和他理論理論,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人從外打開,酒吧的經理將一輛推酒車推了進來,上面只擺放了兩瓶酒。
黎夏雖然剛進入推酒這個行業不久,但大多數的酒品她都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經理推進來的這兩瓶酒,從外觀到瓶身到包裝設計上,都延續了拉菲的一貫風格,這兩瓶酒就價值不菲,經理究竟想幹什麼呢?
經理全程臉上都帶着笑,還沒等說什麼,包廂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以爲高大俊朗的帥氣男人,他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最新款的Amani西裝,將他襯得猶如天人,黎夏看過去時,忍不住僵硬了一下,因爲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在逃避的陸川風。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在她工作的包廂內,這實在是不可能這麼湊巧,這其中有什麼事情嗎?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楚雲驍將幾位法國客戶領坐在沙發上,安撫了幾句,才走向陸川風的身邊。
“什麼風居然把蘇氏這麼忙的人吹來了,簡直讓楚某受寵若驚。”
楚恆也跟着站了起來,爲了顯示出自己不輸給他們的氣場,硬是將有些駝的背挺的直直的,站在兩人的旁邊。
“我應該說兩位楚總大駕光臨,我有失遠迎呢?”
誰都知道,陸川風是蘇留白的左膀右臂,在行事風格上,像極了蘇留白,如果他不主動說什麼,會給人很大的壓迫感,跟在誰身邊,就會不知不覺學那個人的樣子。
將其中一瓶拉菲啓開,將鮮紅的酒倒入高腳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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