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策和西衡縣刑警隊長馬風謠清早就帶了十幾個幹警趕往了曲面,按照趙政策的要求,全部着便裝,一行人風風火火的。
因爲不想透露風聲,趙政策只通知了曲廟鄉的黨委記戴文秋,所以也只有戴文秋領着兩個信得過的在編幹部在馬路上等候着。當然,上次參加座談會的村主任李祥和是也來了的。
“老戴,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趙政策下車來簡單地和戴文秋握了一下手,說,“公安局的同志分一半人出來和我一起坐煤礦的車出發,每臺車上兩個人。其餘的人坐吉普車在後面遠遠地跟着,以免打草驚蛇。這一次,必須一打盡,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太感謝趙縣長了,這批車匪路霸可把我們曲廟鄉的煤礦給害慘了。”戴文秋就很是恭敬地說,“我請求參加這次行動。”
“老戴,你還是別去了。”趙政策擺了擺手,“你也上了年紀,經不起顛簸,就在家裡等消息吧。放心,出不了問題,小峰縣那邊我都已經聯繫好了,十點鐘的時候都會趕到路卡地帶的,一個都跑不了。”
“那我聽您的指示。”戴文秋其實也就做個樣子,並不是很真心地去坐這煤車。不過,對這個年輕的副縣長能夠身先士卒,還是有些感動。
“馬隊長,那趙縣長的安全問題可就交給你了。”戴文秋轉過頭來,緊緊握住了馬風謠的手不放,“小峰縣的那幫車匪路霸可囂張呢。”
“戴記,你就放心吧。”馬風謠就樂了,“趙縣長的身手比我還要好了,幾個小毛賊能夠起什麼風浪啊。”
“那是,那是,我等你們凱旋歸來。”戴文秋以爲馬風謠是在恭維趙政策,也隨聲附和着,讓趙政策旁邊看着哭笑不得,這人哪,太虛假了。
“出發吧,別誤了時間。”趙政策擺了擺手,第一個鑽進了裝煤的黃河牌汽車的駕駛室裡面,讓司機發動了汽車,滾滾煙塵過後,黃河牌汽車雷鳴般發動機響聲還在遠遠傳了過來。
“師傅,這條路可不大好走啊。”趙政策呵呵笑着,“路況比桐木鄉的公路要差很多啊。”
“那是,趙縣長好眼力。”司機很恭敬地說,“桐木鄉的公路用了很多石料,路基好。這條路看起來寬,但都是土填起來的,又經常跑重車,路早就損壞了很多。更可氣的是,剛過縣界,就設路卡,不給十塊錢就不讓車通過。要是多說兩句,他們還打人。已經好幾個司機被打了,都不大敢跑這條路了。”
“放心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趙政策信心十足地說,“這還得了,光天化日之下,敢私設路卡,當政法機關害死擺設啊。”
“趙縣長,等下到地方的時候,您在旁邊指揮就可以了。”因爲趙政策堅持要坐第一輛出發的煤車,而且不願意馬風謠跟着坐同一輛車,理由是馬風謠的塊頭太大了,很容易讓人懷疑。而且,很有可能車匪路霸當中有人認識馬風謠,見了他就開溜。那樣一來,不能人贓並獲,就會留下隱患。所以,現在做在旁邊的是一個個子不高,但估計身手不錯的便衣警察。這個警察估計是因爲有些擔心趙政策的安全問題,就先打聲招呼。
“放心吧,到時候我就看看,不動手。”趙政策嘿嘿一笑,“要不然你們馬隊長還會說我搶他的功勞呢。”
旁邊的這個便衣警察就不做聲了,作爲刑警隊員,自然知道趙政策上次揍過副隊長劉高薪的事情,知道趙政策身手不錯,就怕這個年輕的副縣長又是那天那樣,一言不合就衝上去大打出手。這車匪路霸可不比劉高薪,有些人本身就是亡命之徒,還有可能帶有武器,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狀況。
反正,這個便衣警察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保護好趙副縣長,別的都可以放到一邊。
便衣警察有這樣的心思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要是趙政策受傷了,那就不是小事情了。要知道,西衡縣刑警隊這次所有的精英都出動了,還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讓人傷了趙副縣長,那可就把人丟到小峰縣了,以後西衡縣刑警隊的人見了兄弟單位的人都會擡不起頭來,太沒面子了。
趙政策本來對這樣的小事情是沒有興趣的,可自己這個副縣長好像沒有多少事情可以做,也是來消遣一下時間的,順便也兌現一下自己的承諾。人無信而不立,趙政策是很關注自己的誠信度的。
“趙縣長,路卡就在前面轉彎處。?鄧淨蝗凰盜艘簧?
“嗯。”趙政策點了點頭,“等下到了的時候,你就說自己身上沒有帶錢,其他的你別管,也別下車。”
“有趙縣長您在,我怕什麼。”司機裂了裂嘴脣,“光腳的都不怕穿鞋的,要不是還想在這條路上跑,我纔不會怕這些兔崽子。”
趙政策心裡一樂,看來這司機大哥還有些性格啊。
這一路來汽車基本上是在山裡轉彎,除了樹就是石頭和泥土,很是安靜,趙政策甚至還親眼看到過一隻兔子在很匆忙地穿越馬路,覺得有趣。汽車轉過彎後,馬上視野開闊了很多,可以看見前面不遠處有村莊了。
在山腳的轉彎處,趙政策看見了一塊小峰縣和西衡縣的分界牌子,已經破爛不堪了,看來沒有幾個人把它當作一回事情。
離村莊大約一里路的樣子,汽車司機減緩了速度,趙政策看見了公路中間橫着一根大木頭,木頭的前方站着幾個人,就明白是路卡到了。
等汽車到了橫着的木頭地方時,趙政策發現馬路邊居然還有好幾個男人,赤着胳膊,一付流裡流氣的樣子。這年代都這樣,老百姓都怕流氓,流氓又怕警察,警察又怕羣衆**件,形成了一個循環。
這也讓趙政策想到了一個故事情節:在一個島上,有三種動物,分別是蛇,蛤蟆和蜈蚣。蛇吃蛤蟆,蛤蟆吃蜈蚣,蜈蚣又是蛇的剋星。於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蛇就開始不吃蛤蟆了,蛤蟆也不吃蜈蚣了,蜈蚣也不去謀害蛇了,好像是互相妥協,又好像是借對方來保護自己。就這樣,島上的這三種動物居然能夠和平相處,讓很多動物學家都想不通。這些不通靈的動物又是怎麼會變得這麼有智慧的呢?
“停車,停車。?擋鷗脹O呂矗陀懈黽一錟米乓桓景餱呱杴襖矗媚景粼諂瞪杴玫眠訴俗魷歟蓯竅牛奧蚱保蚱薄!?
趙政策見這傢伙臉上長滿了橫肉,叼着根廉價香菸,斜着眼睛看人,就是個捱揍的胚子。只可惜自己現在是副縣長了,不能輕易動拳腳了,趙政策禁不住嘆息了一聲。
汽車司機在口袋裡裝模作樣的摸了幾下,然後就按照趙政策的吩咐攤了攤手,說:“這位大哥,今天沒有帶錢,明天再補上,行嗎?“
滿臉橫肉的傢伙的臉色馬上陰沉了下來,一邊用木棒加大力度敲車門,一邊罵罵咧咧的:“媽的,沒錢開什麼車,跟老子裝窮,少囉嗦,把車停到一邊去,免得影響交通。”
趙政策一聽,差點沒樂得笑出聲來。這傢伙,居然還知道什麼是影響交通!這個時候,趙政策看了看反光鏡,發現後面馬風謠坐的煤車已經轉過了山凹。再看看前面,也出現了吉普車的身影,心理就有底了。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力收過路費?”趙政策就不緊不慢地冒出了一句。
“喲和,小子不錯,敢這麼跟我說話。”滿臉橫肉的傢伙呸的一聲把嘴裡的煙*給吐掉了,嚷嚷着,“下來,我和你好好解釋解釋。”
“是嗎?”趙政策冷笑了一聲,朝旁邊的便衣警察使了眼色,意思上是先抓住這個爲頭的傢伙再說,然後慢慢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便衣警察趕緊跟了上去,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滿臉橫肉的傢伙見居然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的個子還不小,也有些發憷,就掉頭喊了一聲:“兄弟們,有人想鬧事,都過來。”
隨着一聲喊,原本都在馬路兩旁聊天抽菸的七八個男子都圍了上來,趙政策要的就是這效果,就怕他們分散跑,抓起來麻煩。
滿臉橫肉的人見自己的人都上來了,登時膽氣一壯,拿着木棒直朝趙政策身上比劃着。
“說吧,你是什麼人,可以有權力欄在公路上收費,還有沒有王法?”趙政策看也不看他,冷笑了一聲。
“公路從我們村子過,佔了我們的田,你們的煤車這麼重,把路基都壓壞了,我們還要花錢來養路。”這傢伙就呸了一聲,“難道就不該收費,你有本事就別從這條路上過。”
“這公路不是養路班的人在修啊,怎麼是你們在養路了呢。”趙政策反問了一句,“難道你們是交通局徵稽所的?”
“就你小子他媽的廢話多,是不是皮癢癢了?”一個小青年馬上衝了過來,捏緊了拳頭,示威性質地揚了揚。
便衣警察心裡一緊,趕緊搶上一步,擋在了趙政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