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東昇戴着一副近視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黃小軍斜着眼看了看遠處的凌東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忽然間,黃小軍對凌家兄弟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躺在地上的猥褻男子還在尖聲叫嚷着,凌東昇饒有興趣地一邊搖着手中的紙扇,一邊點評着,黃小軍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了。
“阿山,麻利點。”王炳見老闆臉色不好看,就冷聲嚷道。
“好的。”阿山答應了一聲,罵罵咧咧開了,“格老子的,居然和老子耍橫,活得不耐煩了。”
說着,阿山飛起一腳,然後順勢一勾,就把地上的猥褻男子給勾了起來。那動作之輕巧,讓人覺得猥褻男子就是一團棉花似地。
阿山接下來的動作就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除了王炳之外。
只見阿山扣住猥褻男子的下巴,輕輕一扭,就聽到一聲脆響,然後猥褻男子一聲慘呼只叫出了一半,就打住了。
卻是猥褻男子的下巴脫臼了,生疼生疼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凌東昇覺得腿有些發軟,雖然是強做鎮靜,卻有種逃離現場的衝動。
猥褻男子的身體到了阿山的手中就成了隨意可以扭動變形的麻花,阿山眼疾手快,只聽到幾聲脆響,卻是猥褻男子的肩關節和腿關節都讓阿山給卸了下來,然後就如同拋棄一條死狗一樣把猥褻男子的身體丟在馬路上,塵土飛揚!
猥褻男子的身體在不停地痛苦地抖動着,扭動着。凌東昇和一干手下都是臉色大變,不知所措。
這種場景,對於凌東昇來說實在有些高科技了,看不太明白。不過,凌東昇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踢到鐵板了。
這還不算,阿山突然對着正在地上痛苦扭動着的猥褻男子吼了一聲:“別動,再動就成太監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啊。”
卻是阿山把猥褻男子丟在馬路上的西瓜刀給插在了猥褻男子兩個大腿根部之間!
這場景,讓所有人都冷汗直流!
猥褻男子儘管恨痛苦,不停地扭動着,可被阿山這一嚇,扭動幅度明顯變小了。文比再狠,也沒有揮刀自宮這一狠招啊。
“阿山還挺幽默的,狗日的。”黃小軍呵呵樂了起來,笑罵道,“這個月獎金增加五百塊。”
這下,阿山的嘴脣裂了裂,有獎金髮,這可是大好事情。
“還有什麼比試,一起亮出來吧。”阿山突然想到了自己開路先鋒的職務還沒有盡到呢,就往凌東昇方向邁了幾大步,冷聲說道,“大爺有興趣和你們玩,可我們老闆趕時間。”
阿山這話夠猖狂的,可凌東昇鐵青着臉,硬是連場面話都不敢說以聲。凌東昇感覺到這個阿山身上透露出來的是?米約捍還矗?
這年代,還是小命要緊。凌東昇自詡爲知識分子,明哲保身是首選之道。
就這樣,黃小軍一行離開老遠了,凌東昇還站在那裡發呆。
“東哥,怎麼辦?”旁邊一個小混混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叫阿山的打手身上好重的?。孟窕掛竺婺歉銎酵非嗄甑摹!?
“讓軍哥來處理吧。”凌東昇終於恢復了平靜,嘆了一口氣,“這種場面,我們只怕都級別不夠啊。”
這個時候,周小軍這個黑烏市最大的流氓頭目已經完成了與趙政策這個市委記的第一次見面,只是場面有些冷清!
這個傍晚下班後,趙政策被秦露給纏着出來逛街。自從兩人的關係突破了最後一層後,秦露着妮子是越來越膩人了。
可趙政策想着自己連名分都不能給秦露一個,而秦露已經爲自己耽誤了女人最寶貴的青春,心裡也有些內疚,也就儘量滿足秦露一些要求。
還好,秦露很有分寸,只是偶爾撒嬌,這也是女人的天賦。秦露並不會提讓趙政策覺得爲難地要求,就是要趙政策陪着出來,也都是挑晚上,不給趙政策帶來負面影響。
其實,一個市委記,和一個前來自己轄區投資的的商人偶爾呆在一起聯絡感情,也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在官場上,衣食住行中,食其實排在第一位。國內的酒文化,也在這個食字上得到了精髓體現。
可這一次,趙政策這個市委記也算是大開眼界,哭笑不得。
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規劃,在黑烏市的市中心有一個商業步行街,在步行街的旁邊還準備搞飲食一條街。
這條飲食街的地段本來很普通,只是在經濟特區成立後,趙政策對整個市區進行了重新規劃,這條飲食街就成了香餑餑。
趙政策上次來過這條飲食街,發現這裡的酒店生意都挺不錯的。可今天就納悶了,酒店門口基本上見不到人。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也是平頭光頭刺身一類的人物。
按照趙政策的想法,隨便找一家酒店進去吃點什麼填肚子就好了。可秦露說店子裡都沒幾個顧客,肯定是店子裡的菜燒得不好,要另外找一家。
秦露也很快就泄氣了,因爲接連三家都是每個店子裡那麼幾個人。
“怎麼都沒有人吃飯啊。”秦露悶悶不樂地說,“政策,我們乾脆回家自己弄飯吃算了。”
“呵呵,應該是這幾家店子裡另有玄機。”趙政策笑呵呵地拍了拍秦露挽着自己的小手,“走,進去試一試。”
“嗯。”秦露就來興趣了,很是溫柔地說,“反正只要你在身邊,到哪裡都成。”
趙政策徹底無語了,剛纔還一個勁要找下家,現在又說得這麼好聽。
不過,趙政策確實發現了另一個很是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剛纔經過的每個酒店裡都是一個人坐一張桌子,連兩個人同一張桌子的都沒有。
按照正常現象,孤家寡人到酒店吃飯的人頂多只佔到顧客的二成。可現在這種現象就太離奇了些,趙政策覺得裡面大有蹊蹺。
更不可思議的是,好像三個酒店裡的桌子上放的都是同一個菜,還是唯一一個菜,那就是豆芽菜。而顧客就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悠哉樂哉地每過一段時間才夾起一根豆芽慢悠悠地往嘴裡送。
這個場面實在有些滑稽,趙政策自然也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可趙政策和秦露才轉過身來,沒走幾步,就被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給攔住了,這個年輕人身後還跟着五六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
“怎麼?”趙政策禁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位同志有事嗎?我們還要急着吃飯呢。”
“提醒一下這位兄弟,吃飯暫時去別的地方,這條飲食街今天都不接待客人。”年輕人笑了笑,眼神有些邪氣,讓趙政策看着很是不舒服。
“明明店子裡有顧客,你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趙政策旁邊小鳥依人的秦露嬌笑着,“你快讓開,別耽誤我們吃飯。”
秦露那份成熟的嫵媚,極具殺傷力,讓年輕人禁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都有些發直了。
“這位小姐,想吃飯我請兩位到烏山賓館,還請賞臉。”年輕人脫口而出,這種輕佻讓趙政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秦露這幾年在美國呆着,倒沒有覺得什麼不好。不過,見趙政策皺起了眉頭,也趕緊板起了俏臉,不給年輕人好臉色看。這也難怪,秦露可生怕趙政策誤會自己是個輕佻的女人!
“請你讓開吧,同志。”趙政策撇了撇嘴,已經很是憤怒了,只是強行壓住罷了。
“我們軍哥給你臉還不要臉,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旁邊的小青年就嚷嚷開了,接着冒出來一句更難聽的,“軍哥的馬子可是一大堆,要排隊的。”
“放肆!”趙政策臉色已經鐵青一片,這幾年也算是大權在握,基本上沒有聽到誰敢對自己這麼無禮,禁不住呵斥了一聲。
這個年輕人就是烏山市最大的黑惡勢力頭目周小軍,剛好從緬甸賭場返回黑烏市參加西山國有煤礦的招標,想從中撈上一筆。
本來,這條商業街也是周小軍想鼓搗下來的。不過,蛇有蛇路,貓有貓道。像周小軍這樣的高級流氓辦起這種事情來可以說是熟門熟路,非常老練。
先是派人上飲食街的各個酒店收取保護費,如果酒店願意上繳保護費,那就一步一步來,想辦法在其中入乾股,慢慢盤剝過來。要是酒店不願意交保護費,周小軍他們也不蠻幹,採取很“文明”的方式來必去對方屈服!
這種文明方式就是每天派幾個閒散人員去這個酒店坐檯,要上一盤豆芽菜,然後從早上到半夜一根根數着吃。這種吃豆芽菜的辦法也是北龍省的流氓們收取飯店保護費最通常的一種辦法,很多人都知道。
一般的顧客一進門,只要看到這種場景,都會很識趣地不進來。要是有不懂行情的人進飯店吃飯,也沒關係,外面還有人對這些人提出口頭警告甚至武力警告!
趙政策就屬於這種不懂行情的人,當然,這是在周小軍這些混混嚴重的形象。
看起來好像是周小軍這個流氓頭目有調戲女人的嫌疑,實際上,不管秦露在不在場,只要趙政策想進這個酒店吃飯,矛盾就在所難免。
“喲,朋友是哪條道上的?”周小軍笑嘻嘻地說,“在黑烏市,還沒有誰敢對我軍哥用這個口氣說話呢。”
“你就是周小軍?”趙政策心裡一樂,反而是笑出聲來,讓秦露在邊上看得以愣。秦露還意外趙政策什麼時候交了這麼一個流氓朋友呢。
“這名字是你叫的嗎?小子,叫軍哥!”後面的小青年又嚷嚷了起來,“欠揍是不是?”
“哦。”趙政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臉上卻是有了笑容,“軍哥是吧,我請你吃碗豆芽菜吧。”
“政策,別理他們,我們去吃飯。”秦露見對方人多,怕趙政策吃虧,怯生生地說。
“嗯。”趙政策笑了笑,繼續往裡面走。不知道爲什麼,或者是趙政策的這份從容和上位者的氣質,對周小軍形成了壓力,周小軍居然不由自主地讓開了道路。
可隨即周小軍馬上又反應過來,這不對勁啊。自己是黑烏市最大的流氓,用得上怕誰啊!於是,周小軍又有些不甘心地也跟進了飯店。
裡面的幾個吃豆芽菜的混混一見周小軍進來,都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聲軍哥。
“老闆,來幾個招牌菜。”趙政策敲了敲桌子,喊了一聲,隨即拿起桌子上的菜單看了起來。
“政策,要不我們走吧,他們人多。”秦露這個時候也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門口的位置早已經被人堵住了。
“放心吧,丁磊已經叫人趕過來了。”趙政策很是親暱地把嘴脣湊到了秦露的耳朵邊,笑着低聲說道。
“難怪你這麼鎮靜。”秦露放下心來,嬌嗔着說,“就我一個人矇在鼓裡,還以爲你又要像在西衡縣那樣自己衝上去動手呢。”
趙政策和秦露兩個人說說笑笑,根本就沒有把周小軍他們放在眼裡。這種場面讓周小軍覺得很是不舒服,可又覺得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個時候,丁磊也早就通知好了馬風謠,自己跑進了飯店,挨着趙政策的桌子坐了下來。周小軍倒沒有太在意丁磊,還以爲是個不認識的小弟。
酒店老闆見這場面好像要失控,不敢出來。倒是有幾分姿色的老闆娘大着膽子走了過來,笑着說:“先生,今天店裡沒有去市場買菜,不好意思。你們下次再來吧,本店一定優惠。”
“那就來一盤豆芽菜吧。”趙政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很是和藹地說,“你放心好了,這個天下還是黨的天下,政府是人民服務的。自古以來,都是正氣戰勝邪氣,邪氣維持不了多久。”
老闆娘聽得心裡一暖,可再看以看面前分明是兩個比自己還小的青年男女,也不像是當什麼大官的。
“先生,您還是和你老婆快點走吧。”老闆娘好意地笑了笑,低聲說,“你可能剛來吧,對我們烏山市還不太清楚,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趙政策笑了笑,看了周小軍一眼,讓周小軍覺得莫測高深,心裡一咯噔。
可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周小軍又有些不甘心,以後只怕要被這些手下所恥笑。於是,周小軍有壯着膽子呆了一會兒。儘管,周小軍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可就這麼一耽擱,周小軍就走不了啦。
“老闆娘,今天我還真在你這吃飯了。”趙政策呵呵一笑,“順便說一句,我叫趙政策,是黑烏市經濟特區的市委記,不知道能不能夠打擾一下?”
“市委記趙政策?”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特別是那些小混混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身子慢慢往門口方向移,就想開溜。
“呵呵,軍哥,我還想和你聊聊這個豆芽菜呢,別急着走啊。”趙政策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周小軍,呵呵笑着,可誰都能看出來,趙政策笑得很冷!
“趙記……”饒是周小軍見過很多血淋淋的大場面,也被嚇了一大跳,嘴脣也不麻利了,期期艾艾地說,“我不知道是您,還請你多包涵,改日我一定登門賠罪。”
“向我賠罪倒沒有必要。”趙政策冷笑了一聲,“向這條飲食街的店主道歉,希望你還有機會。”
老闆娘聽說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市委記,禁不住興奮起來,想着自己這個店子有可能保住了。
可一聽說讓臭名遠揚的周小軍給自己道歉,老闆娘又有些害怕了,怯生生地看了周小軍一眼,就跑向了廚房裡去了。
“趙記,我來遲了。”馬風謠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讓丁磊禁不住鬆了一大口氣。
“呵呵,不遲不遲。”趙政策嘴脣朝周小軍方向奴了奴,“你們公安局和軍哥周小軍好好聊一聊吧。”
周小軍這下面無血色,給嚇得夠嗆!
可這次馬風謠把市公安局差不多半個刑警隊都帶來了,周小軍連同一干手下全部被帶到公安局去了。
飯自然是吃不成了,趙政策卻是一家店子店子地去進行了慰問,這讓秦露覺得有些虛假,可同時也有些憐惜自己的愛人活得太累了。
官場上的人獲得特別累,也很容易老。這一點秦露深有感觸,特別是秦家經過幾個大的起伏,感受更深了。
事實上,趙政策早就從馬風謠那裡得到了周小軍這個流氓頭目在烏山市已經作惡多年的消息。因此,一聽說攔住自己的年輕人居然是周小軍時,就留了個心眼,先把周小軍抓起來再說。
至於公安局怎麼審問周小軍,趙政策並不怎麼需要關注。反正人到了馬風謠手中,以馬風謠多年的刑警經驗,自然有的是辦法。
不過,有一點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周小軍被這麼一抓,再沒能走出公安局的大門,這一點不足爲奇。
可週小軍因爲自知罪責深重,後來開始一些列的招供,招供出一連串的人出來,讓黑烏市的官場又捲起了一場小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