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這個小女孩的檔案很簡單。【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喬雪麗趕緊笑着說,“我這就去拿給您。”
“嗯。”趙政策點了點頭,“是通過什麼渠道進市政府當清潔工的,你知道嗎?”
“記,是我介紹進來的。”喬雪麗訕笑了一聲,“蘇丹這小女孩很懂事,又怪可憐的。我去市場買菜的時候,見她被幾個小流氓欺負……”
“哦。”趙政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先把檔案拿過來看看吧。”
“記,是不是想幫蘇丹轉爲正式工?”喬雪麗眼珠子一轉,就試探着問道。可擡頭一見趙政策又皺起了眉頭,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問什麼,趕緊跑出去了。
看着喬雪麗那驚慌失措的神情,趙政策禁不住笑了笑,隨即又嚴肅起來,坐回到辦公桌前,繼續批閱文件。
很快,喬雪麗就拿着蘇丹的檔案進來了。
喬丹的檔案還真是一目瞭然,一共才一張表格。趙政策注意到,表格上面字跡很是娟秀工整,看起來很是舒服。
不過,趙政策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因爲表格上面的籍貫一欄居然是南湖省衡北市西衡縣。這簡直是不可能,至少趙政策是這麼認爲的。要是蘇丹真是西衡縣人,喬雪麗肯定會提前和自己打聲招呼的。
“雪麗同志,這表格是你教蘇丹填的吧。”趙政策不動聲色地看了喬雪麗一眼,喬雪麗卻是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
“嗯。”喬雪麗覺得自己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更要命的是,臉上發燙得厲害。
“蘇丹是西衡縣人?”趙政策禁不住樂了,卻是板着臉問道。
“不是。”喬雪麗訕笑了兩聲,覺得嗓子有些幹,很是不舒服。
頓了頓,喬雪麗轉過頭看了看辦公室門口方向,才轉回頭低聲說道:“記,蘇丹是朝鮮人,沒有護照,也沒有戶籍,按照規定,只能遣返。”
趙政策又是眉頭一皺,瞪了喬雪麗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
趙政策也覺得有些奇怪,喬雪麗一直是個很穩重的女人,做起事情來有條不紊,非常注重細節,很少出什麼岔子。可現在,喬雪麗居然爲了蘇丹在表格上作假,而且,蘇丹還是個朝鮮女人。
這個事情有些不正常,趙政策倒是有些感興趣了。
“記,蘇丹這孩子太可憐了。”喬雪麗嘆息了一聲,“可她又打死都不肯回朝鮮,我只好給她找了這個臨時工作。”
趙政策的手指頭在茶几上面輕輕敲着,半天沒有說話。
“記,要是有問題的話,我讓她明天開始別來上班了。”喬雪麗趕緊說道,“我想辦法另外幫她找份工作。”
“這個再說吧。”趙政策沉吟着,“雪麗同志,蘇丹平時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爲?”
“記,您是指?”喬雪麗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趕緊問道。
“就是蘇丹除了上班,平時都做些什麼?”趙政策瞪了喬雪麗一眼,有些不耐煩了。
“蘇丹就住在我家裡。”喬雪麗心裡一突,馬上回答說,“除了上班,就是回到家裡幫我做些家務活。她膽子小,基本上不出去的。”
“行了。”趙政策笑了笑,“我也就隨便問問,好久沒吃過你煮的菜了,晚上我們西衡縣來的幾個人一起上你那做客,歡迎嗎?”
“當然歡迎。”喬雪麗雖然知道趙政策這次十有**是爲了蘇丹而來,卻也馬上表態說。畢竟,從西衡縣過來的,除了自己和趙政策這個市委記,就只有政法記兼公安局長馬風謠和趙政策的司機丁磊了。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喬雪麗雖然不至於如此,但對馬風謠和丁磊的感覺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自然樂意。
“那行,你先去忙吧。”趙政策笑了笑,“就吃家常便飯,別煮太多菜了啊。”
“嗯。”喬雪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趙政策一眼,柔聲說道,“記,您還沒去我家做客過呢?”
“是嗎?”趙政策嘿嘿一笑,卻是低下頭看文件。
趙政策也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男女又別,特別是在官場上,生活作風問題可是打問題,馬虎不得。趙政策是市委記,喬雪麗是市委辦副主任兼招商局長。
誰都知道,喬雪麗是趙政策通過其他渠道弄到黑烏市經濟特區的。要是在正常工作中多來往,可以說是趙政策重視喬雪麗的才能。可要是下班後,還來來往往,再加上喬雪麗又是個丰韻的*,家裡沒有男人,那就難免別人說閒話了。
不過,這些話趙政策自然是不能說出口,要不以後見面就尷尬了。
喬雪麗倒也沒有說什麼,很識趣地輕聲腳步離開了市委記辦公室。喬雪麗現在腦子要開始琢磨今天晚上該弄個什麼樣的席面,接待西衡縣過來的老鄉了。
事實上,趙政策一向很信任喬雪麗,也相信在介紹蘇丹進市政府當臨時工之前,一定是覺得很穩妥,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可這種事情事關重大,趙政策不敢馬虎。要是蘇丹真的有什麼問題,而不能夠及時發現,造成了重大損失,也許喬雪麗的政治前途就全部給毀掉了。
間諜這個名詞,聽起來很是古老。可是在黑烏市這樣的邊陲之地,並不是那麼遙遠。在官場上,要是沾惹上這一類型的問題,那就是天大的問題。一個官員幹部哪怕有再深的背景,如何和一個間諜之間又說不清楚的關係,那也無法得到重用,更不能擔任非常重要的職位,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趙政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好這個關卡。喬雪麗是趙政策很看重的人,特意從西衡縣跨越省份調過來的,以後要用她的地方還多着呢,可不能出什麼問題。
再說,因爲日本海出海口的取得任務問題,趙政策也正想通過各種渠道多瞭解朝鮮。也許,能夠和蘇丹談一談,也會有所收穫。
趙政策之所以要弄這個開天闢地的西衡縣老鄉聚會,也是爲了避嫌。趙政策這個市委記是個年輕男人,不好在晚上去單身女人喬雪麗的家裡,自然就要多拉上幾個人,這樣別人就不會多想什麼。
在這種問題上,趙政策一向很是謹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就是趙政策的觀點。
平時,趙政策自然不會太注意一個清潔工。儘管,這個清潔工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不過,今天趙政策倒是留了幾分意,往辦公室外面多走了幾趟,暗自打量了一下蘇丹的舉動。
蘇丹看起來卻是很勤快,不過,趙政策還是注意到蘇丹搞清潔的時候還是比較喜歡用抹布,用抹布的時候比用拖把多。從這個方面看,蘇丹倒是有朝鮮女孩子的特點。
不過,趙政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蘇丹搞清潔衛生的動作幅度很小,不像經常幹活的人。通過這幾年的改革開放,國內的經濟已經發展起來了。而朝鮮還是閉關自守,經濟發展緩慢,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還停留在我國的七十年代水平。
越是貧窮的地方,人們的體力勞動越多,這是趙政策的認識。
不過,因爲身份問題,趙政策也沒有特意走近去和蘇丹搭訕。畢竟,蘇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偶爾碰到打聲招呼,倒是可以顯示趙政策這個市委記的和藹可親。可要是特意製造機會,那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有樂子可瞧了。
到了晚上,趙政策和丁磊在喬雪麗家門口按響門鈴的時候,馬風謠早就在客廳裡等候多時了。借馬風謠幾個膽子,也不敢讓市委記趙政策來等他。儘管趙政策看起來很是和藹,對這幾個來自西衡縣的人都和顏悅色,馬風謠可不敢馬虎,老大就是老大,自己要懂得規矩。
在官場上,要是不懂得規矩,那他的政治生涯往往會很短暫。這一點,不需要任何驗證,官場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聽到門鈴聲,喬雪麗就跑過來開門了,還專門給兩個人拿了新拖鞋。
“記,您來了。”喬雪麗嫣然一笑,風情萬種,讓趙政策都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笑顏,以免失態。
“雪麗的廚藝可是不可多得。”趙政策呵呵一笑,“難得有口福,自然要來了。”
“我今天也是沾記的光,纔有這個口福。”馬風謠早就很是恭敬地站了起來,笑着恭維道。
丁磊倒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丁磊是個很聰明的人,一直跟在趙政策的身邊,很多時候甚至是趙政策私人司機兼秘。少說多做多聽,一向是丁磊的處事原則。也正因爲如此,趙政策很是看重丁磊。
可惜的是,丁磊在行政公文上面確實能力欠缺,要不然的話,趙政策還真有讓丁磊給自己當專職秘的意思,那樣提拔起來也要快一些。
“今天就是幾個家鄉人聚在一起吃吃飯,大家都不要拘謹,隨意一些。”趙政策擺了擺手,率先坐了下來。趙政策知道,要是自己不先坐,喬雪麗和馬風謠是不敢坐下來的。
“風謠,你先陪趙記聊着,我要去廚房幫忙,等下再過來。”喬雪麗給趙政策泡了一杯熱茶過來,就馬上笑着說,“菜馬上就好,別急啊。”
“行,我們就坐着等吃了。”趙政策呵呵笑着。
趙政策,馬風謠和丁磊三個男人聚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聊以前在西衡縣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在這個時候,馬風謠也很識趣的不談工作事情,趙政策樂得輕鬆。
菜很快就弄好了,端了出來。菜不多,幾個中國菜,幾個朝鮮菜,可以說是國際菜系,看起來挺不錯的,色香味俱全。
這也是趙政策第一次正面仔細觀察蘇丹這個女孩子,一頭披肩長髮,鴨梨型臉蛋,白嫩的肌膚,很是嫵媚漂亮清純。
蘇丹看起來有些羞澀,一直微微低着頭,小口喝着湯,很是拘謹。
“這菜真好吃。”趙政策呵呵笑着,喝着喬雪麗特意託人從西衡縣帶過來的壺之酒,很是愜意!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吃朝鮮菜呢?”丁磊舌頭舔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韓國菜我倒是吃過,在街上的韓國餐廳裡面。”
蘇丹嫣然一笑,卻又是很快低下了頭,不過,丁磊注意都愛蘇丹的臉紅了起來,直到脖頸處。看來,蘇丹這小姑娘臉皮還挺嫩的啊。
事實上,蘇丹最緊張的還是因爲馬風謠在場。馬風謠多年刑警生涯,那雙眼神特別銳利,再加上蘇丹的特殊身份,很怕馬風謠把自己遣送回國,因此,蘇丹不大敢看馬風謠這個政法記兼公安局長。
趙政策卻是看了馬風謠一眼,笑了笑。
“蘇丹,來我們黑烏市多長時間了,還習慣嗎?”馬風謠馬上很是會意地問了一句,看起來很是隨意。
事實上,趙政策也是早就給馬風謠打過電話說過蘇丹的身份問題,想借助馬風謠的刑警經驗把蘇丹的身份確認一下。不過,趙政策又必須照顧喬雪麗的面子,不能弄得像審問犯人似地。這樣,就必須講究方式方法,不能太過魯莽。
“有三個多月了。”蘇丹的倒是很流利,低聲回答說。馬風謠注意到蘇丹的兩隻小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擰着自己的衣角,看起來有些緊張。
“喝杯酒吧,這是我們家鄉的壺之酒,濃度很低,不醉人。”馬風謠笑着倒了一杯酒,遞向了蘇丹。
“不,我不喝酒。”蘇丹趕緊搖頭,手也有些拘謹地搖着,不肯接酒杯。
趙政策注意到,蘇丹的手很嫩很白皙,顯得修長而又美觀。這樣的手,是沒有幹過什麼農活的,可以肯定的是,蘇丹在朝鮮的家裡一定經濟條件不錯。
可在朝鮮,要是經濟條件不錯,那肯定是不尋常家庭。一般的老百姓家庭,連溫飽都成問題,更別說吃好喝好穿好了。
趙政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來,安全局人的懷疑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啊。可就算這樣,趙政策也並不太擔心,因爲朝鮮間諜這個名詞聽起來就好笑,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大家都知道,朝鮮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和我國體制相同,社會意識形態相一致。
在這個年代裡,朝鮮雖然對我國有所戒心,但更多的顧忌與尊重,絕對不會想法設法來弄什麼間諜等有可能引起誤會的事情。
現在,趙政策只需要弄清楚蘇丹在朝鮮的真實身份,只要她確實是一個本分的朝鮮人,那問題就不大了。趙政策最怕的就是蘇丹是個冒牌朝鮮人,那麻煩就大了。
可蘇丹是不是冒牌朝鮮人,趙政策心裡也沒有底,必須想辦法證實一下了。
當然,趙政策自然是不可能讓人去審問蘇丹這個小姑娘,以免鬧出笑話,甚至傷害了蘇丹。
不過,趙政策有辦法。既然喬雪麗和蘇丹關係這麼好,肯定能問清楚蘇丹的具體來歷。只要有了蘇丹的具體來歷籍貫與成長過程的簡單資料,國安局的人自然有辦法進行查實。
蘇丹的檔案資料是在太簡單了,而且,國安局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檔案中間有問題,自然會有所懷疑。
這個時候,趙政策倒是恍然大悟了,明白了國安局爲什麼把蘇丹鎖定爲間諜嫌疑人之一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自稱爲朝鮮人的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能說一口流利的的外國人,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有當間諜的潛質。
“蘇丹,喝一小杯吧,嘗一嘗。”趙政策就笑呵呵地說,“我們西衡縣的壺之酒客很難喝到,不喝白不喝。”
“是啊,蘇丹,就喝一小杯吧。”喬雪麗見趙政策也發話了,趕緊說到,“難得趙記上門做客,你也敬趙記一杯吧。”
“嗯。”蘇丹這才柔柔地應了一聲,接過馬風謠遞過的酒杯,倒了一半在另外一隻沒有用過的酒杯裡。
“趙記,我敬您一杯。”酒杯到手,蘇丹倒是顯得落落大方,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地說。
“好,我幹了,蘇丹姑娘隨意好了。”趙政策笑着站了起來,一口乾了酒杯裡的壺之酒。這壺之酒也就是過過思鄉癮,喝起來卻不夠勁。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蘇丹只是喝了一小口的壺之酒,臉居然刷地紅了起來,在日光燈下,白裡透紅的姿態,很是嫵媚誘人,讓趙政策有些不自然地轉過了頭去。
“謝謝趙記。”蘇丹微笑着說,“我有個請求,還請您答應。”
“你是外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這個市委記,義不容辭。”趙政策趕緊擺了擺手,“蘇小姐有什麼困難,儘管說。”
“我沒有什麼困難。”蘇丹略微有些扭捏,“只是,還請趙記您別讓馬局長把我遣送回國,我不想回去。”
趙政策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說:“蘇小姐,你先把難處和雪麗同志說一說,然後我再答覆你,好嗎?”
趙政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怕蘇丹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當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