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命懸一線3
想不到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葉敬良已經像大爺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菸。大概意識到我的心情不好,他抽了抽眉毛,誇張地稱讚說:“出水芙蓉,嘖嘖……可以去遜球小姐了。”
徐成亮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抄起茶几上的紙巾盒,往葉敬良的身上砸過來。“別廢話了,說重點吧。”
說着,徐成亮挪了挪位置,空出沙發上的位子說:“小夢,坐這邊,別挨着色aa狼坐。”
“咳咳……”葉敬良正在喝水,差點嗆到,擡起頭揮拳就往徐成亮的身上砸過去。
我坐下來,疑惑地問道:“你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誰跟他感情好!”
“誰跟他感情好!”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吼了出來,惹得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葉敬良這才笑嘻嘻地放下杯子,翹起二郎腿笑說:“還是笑起來好看,長着一張的臉蛋,別整天愁眉苦臉似的。”
“對了,你剛纔說到警局跑了一趟有新發現,現在小夢也在,你可以說了吧。”徐成亮細心地把熱牛奶遞給我,吩咐說:“我看你晚餐吃得少,喝點牛奶吧。”
“嗯,謝謝。”我接過牛奶,轉身看着葉敬良追問道:“有什麼新發現?”
葉敬良得意洋洋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隻u盤遞給徐成亮,用教訓的口吻說:“下午的審問結果以後,那個瘋子依然堅持說有人指使他這麼做,卻怎麼也無法說清楚那人的特徵。還是我聰明,找人調出招商中心附近的攝像頭,果然有發現。”
徐成亮刻不容緩,從書房搬出筆記本電腦啓動。他麻利地操作鼠標,很快打開了播放軟件把u盤插了進去。
“快進……對對,就是五十分三十秒哪裡,停……我喊你按暫停……”葉敬良一把奪過徐成亮手中的鼠標,“咔咔”的兩聲把畫面暫定了。
他指着畫面右下角的人影,小心放大,一針見血地說:“看這個白色襯衣的男人,對,隔壁黑色衣服的小矮人就是那個淋汽油的瘋子。這個攝像頭的錄像是在招商中心後門拍到的,時間是十一點零五分。”
“可是這次活動的保安嚴密,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去的。”徐成亮拖着下巴,仔細打量畫面中的可疑男人,分析說:“距離太遠,只看到側臉。而且那個縱火犯當時距離舞臺不遠,那裡是禁區,非相關人員不得進入。”
疑點重重,很多表面證據顯示那個精神病人是沒有辦法進去的。可是……
“會不會有人內應外合,偷偷矇混過關把他帶進去?”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咬脣沉思片刻,才提議說:“會場應該還能找到當時的錄像,明天我們回去看看吧。”
徐成亮搖了搖頭,苦笑說:“秦海那邊已經調出所有監控查看,因爲是臨時搭建的場地,舞臺的牌匾擋住了攝像頭,根本看不到現場的情況。”
“那現場錄影的媒體呢?”葉敬良拍了拍腦袋問道。
徐成亮繼續搖頭,嘆氣說:“秦海都問過了,能拍到當時情況的媒體也把交卷拿出來回放。可是那個瘋子是突然從人羣中擠出來了,誰也看不到到底從哪裡出來。”
“你的意思是錄像這條線索斷了?”我的心情再次跌入冰點,苦惱地撐住臉頰,陷入了死循環當中。
“別灰心,總會有辦法的。明天我再打電話給局長,看能否有新的發現。”葉敬良安慰我說。
一切就像走進了死衚衕,繼續費神思考也沒有進展。我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提議說:“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繼續分析。”
葉敬良點頭同意,勾住我的肩膀提議說:“我不介意充當你的私人保鏢,知道犯人抓到爲止。”
身旁的徐成亮狠狠地甩開葉敬良的手,滿臉嫌棄地說:“你還是找其她女人暖牀吧,小夢累了,今晚會在這裡休息。”
“我問小夢,沒有問你!”
“我替她回答,不行嗎?”
“你是她什麼人?新歡?呸……瞧你着熊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
我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忍不住發脾氣:“好了好了……再吵下去我自己回酒店好了,你們今晚抱一團睡吧。”
葉敬良不再出聲,狠狠瞪了徐成亮一眼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揮揮手說:“好了,我先回去,免得看着那些無事獻殷勤的人噁心。”
“你說誰?”徐成亮再次抓起茶几上的紙巾盒,讓葉敬良的背上砸過去。好還他身手敏捷躲開了,否則兩人會吵個沒完。
回到房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獨自一人躺在牀上,壓抑難受的感覺瘋狂襲來。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先是老秦病發入院,然後是詹佑成爲了救我燒傷入院。還有詹馨悅對我說的那番話,就像針一般刺在心臟上。
果然,海市不是我該回來的地方。
閉上眼,我的腦海中浮起了意外時詹佑成撲過來抱住我的情景。他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和結實,以及被燒傷時他對我說的話,讓我難受極了。
牀頭櫃的手機在震動,我沒有理會,安靜地躺着。可是沒過多久,手機再次震動,我才起身查看,發現是一串熟悉的號碼。
雖然一年過去了,我已經沒有再聯繫這個號碼。可是對這一串數字,依然記憶猶新。
猶豫片刻,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詹佑成沙啞的聲線響起,低沉得讓我感到揪心。
“喂……”我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口吻,輕聲應答。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很久,才傳詹佑成質問的聲音:“爲什麼不來醫院看我。”
“關心你探望你的人已經很多了,少我一個也沒關係。”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再平靜一些。
急促的喘氣聲傳來,我知道這句說話把詹佑成氣到了。他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種含着期待和渴望的語氣,對我說:“有關係,我是因爲你才受傷的。”
“詹佑成,謝謝你挺身而出救了我。”我說。
“我不需要你的道謝。”詹佑成的聲音很輕柔,幾乎把我的耳朵軟化。“我只想你回來。”
回去?還有可能嗎?
我深呼吸,緩緩吐氣小聲應答:“回不去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會跟程思雅結婚,然後生孩子,平靜幸福地共度此生。有句話說得很好,相忘於江湖,不是嗎?”
“不。”詹佑成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急切地辯解說:“我沒有與程思雅訂婚……”
“我知道。”我忍住心尖上的痠痛,認真地說:“可是終有一日你們會結婚的,我們不可能走到最後,又何必苦苦糾纏呢?”
詹佑成沒有說話,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低聲吼道:“林夕夢,我就要跟你糾纏一輩子,不願意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好,那你自己慢慢纏吧。”說完,我狠下很掛斷電話,然後關機矇頭大睡。
詹佑成,其實痛一時,總比痛一輩子要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忙碌的工作與等待中度過。那天發生的縱火事件在秦海的處理下,果然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招商中心在意外後的第三天恢復了正常運作,幸運的是沒有對海港城這個項目造成負面的影響。
原本歸屬海港城的股份就不多,這些天徐成亮安排公司的其他同事跟進,而他則一直陪在我的身旁,處理萬匯投資的事。
秦展鵬從香港回來以後,曾到病房探望老秦。得知我被安排進萬匯投資以後,氣得踢翻椅子與老秦吵起來。
還好張秘書在病房裡,讓醫生把秦展鵬勸退,纔打電話給我前來救場。
因爲交代過徐成亮保密,所以老秦並不知道我差點被燒死的事。我騙他說腳腕是因爲穿高跟鞋扭傷了,他還取笑我愛漂亮。
可是轉過身,他就暗自嘆氣。
我知道秦展鵬已經無藥可救了,老秦生補得操心這些事兒,換作其他人都替他心痛。
經過連續幾天的休息,腳腕上的傷已經好多了。當我離開老秦的病房,與徐成亮結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時,發現樓梯口出站着熟悉的身影。
是gary。
gary看見我並不感到驚訝,上前淺笑着打招呼說:“小夢,徐經理。”
“這麼巧?”徐成亮禮貌地打招呼,雖然已經離開了老東家,聽說他們私下的關係挺好,時不時還會出來喝酒聊天。
gary尷尬地看着我,小聲問道:“我剛過來探望詹總,小夢,能借步說話嗎?”
“有什麼直說吧,我們趕時間。”徐成亮似乎猜到gary的用意,直接拒絕說說:“如果是詹佑成讓你來當說客的,很抱歉,你回去告訴他小夢已經與他沒關係了。”,o
“可是……”gary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臂,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可是詹總好歹也救了你,真的不去探望他嗎?他這幾天高燒不退,醫生說傷口感染髮炎了,情況不容樂觀。”
gary的說話如同利劍直插我的心臟,雖然這幾天刻意關機避開詹佑成的電話,卻總會情不自禁地想他的病情。
“小夢……”
“你先到停車場等我,我跟gary去看看詹佑成。”我的主意已決,安撫說:“他說得沒錯,是詹佑成救了我,我卻一次也沒有前往探望,這麼做太無情了。”
徐成亮想了想,才輕聲應答:“好,我在電梯門口等你。”
跟着gary來到三樓的vip病房門口,剛想走進去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