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姑,王爺裡面還有客人,讓屬下進去先通報一聲。”斷恨不知道里面的慕夜錦已經結束了和流香的對話,心裡擔心敏姑就這樣貿貿然闖進去會誤了王爺的事情。
若是別人,斷恨還能一把就將她給拎出去,可是闖的人是敏姑,他既不能動手又勸不過敏姑。兩個人推送之際,敏姑已經往院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半路上,正好和流香不期而遇。看到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如此妖豔的女人,敏姑的臉色拉的比誰都長。
流香似笑非笑之間也沒有和敏姑打招呼,只是自顧自地走了出去。臨走,臉上還洋溢着那種小女人的笑容,看了就讓敏姑來氣。
“王爺,敏姑說有急事要找王爺,屬下,屬下攔不住。”斷恨趕在敏姑開口之前請罪道,是他無能。
“小姐失蹤了!”敏姑神情嚴肅地說出這五個字,雙眼直視着慕夜錦,站在那裡,像是要把慕夜錦看穿一樣。
慕夜錦二話不說拔腿就要走,連半點猶豫的神情都沒有。那潛意識裡露出來的擔心和憤怒,目露寒光,十分滲人。
“王爺,小姐是被王爺帶走的,但是至今爲止都沒有回府, 而王爺卻在這府中,美酒佳餚,美人作伴,好不自在。”敏姑的話漸漸地重了起來,雖然慕夜錦這麼多年都不在自己的身邊,可是敏姑始終相信宛妃生下的孩子不應該是這樣沉迷酒色美 色的人的。
可是誰又說得準的,自古英雄薄情。敏姑多年後隨慕夜錦從墓穴是爲了安芷顏,如果慕夜錦最後辜負了安芷顏的話,那她做的這一切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敏姑,現在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先找到她。”慕夜錦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被自己親近的人誤解的滋味不好受,可是他現在只想先找到她。
“王爺!”敏姑重重地叫了一聲,響徹在這空曠的亭苑之中,凜然堅決。
“敏姑,這件事我 日後自會向你解釋的。現在,本王先去找她。”慕夜錦挺拔的聲音,素來穩健的步伐突然變得有些凌亂,那一身貴氣也因爲一個女子顯得有了不少的人情味。
看着慕夜錦就這樣不顧一切地離開,敏姑的眼神變得更加地複雜。剛纔在安府,敏姑一直都覺得心神不寧,猜測安芷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若是平時,如果安芷顏安然無恙的話,這個點早就已經回來了。可是敏姑遲遲都沒有等到安芷顏,而且玄王府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敏姑在勸慰了秦芳她們一番之後,自己立即命人把她送來了玄王府。在看到那個來歷不明沒有見過的時候,敏姑確定安芷顏一定是出事了。
冷清的玄王府,是整個長安城裡最氣派的地方,木牆紅瓦,亭臺樓榭,戒衛森嚴。可是因爲慕夜錦很長時間纔回來一次,這裡,幾乎沒有半點的人情味。敏姑的話還沒有問完,慕夜錦就已經離開了。
“三小姐,怎麼樣?底下那幾個不懂事的有沒有把三小姐給弄疼了?”流香眉目淺笑,看着安芷顏這天姿國色的樣子, 雖然身爲女子,但是也禁不住打量了她起來。
只見安芷顏神情自若,絲毫都沒有因爲被綁而露出半點膽怯。身上穿在綠色的羅裙,上面繡着幾片栩栩如生的荷葉。超塵脫俗,氣若幽蘭。越看,流香反而對自己越來越不自信起來。
她可是長安城裡的第一花魁,從她露面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能夠動搖過她的半分地位。哪怕是名滿長安的第一才女安玥寒,若是真正地比起來,姿色只怕也要差上幾分。流香自詡姿色氣質從來都不輸任何人,心中早已信誓旦旦地以爲一定能如願幫大皇子拿下玄王。可是看到安芷顏之後,她才覺得自己過去的想法或許有些天真了。
安芷顏這個女人,一點都不簡單。
“戲演夠了?打算什麼時候送我回去?”安芷顏那雙眼睛無時無刻都十分的澄澈動人,讓人只要看一眼,就會情不自禁地陷入她的眼神裡。在面對流香的時候,安芷顏稍稍凝眸緊驟,雖然並沒有把流香放在眼裡,但是一開口話語裡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警惕意味。
“演戲,誰說我在演戲?三小姐難道不知白日裡玄王殿下可是親自來了醉仙坊,點名要我相陪。舉旗作畫,彈琴奏歌,風流快活得很。只怕和三小姐這樣的人在一起,王爺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其中的半點樂趣。三小姐你說,我說的可對?”
流香故意使出了自己的手段,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軟到了骨子裡。如果這裡有男子的話,只怕又得爲了流香打上一個頭破血流才肯罷休了。
“他開心就好!”安芷顏始終不爲所動,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一想到剛剛慕夜錦和眼前這個女人靠得那麼近,安芷顏心裡就像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
“三小姐倒真是大度,流香自愧不如。若是三小姐不介意的話,那日後流香就常常去請王爺品茶聊天了。”流香一直都在試探安芷顏對玄王的反應,可是自始至終,安芷顏都表現得很平淡,平淡得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
包括剛剛在安芷顏進來之前,流香已經打探了安芷顏先前在玄王府看見她和玄王府親熱的表現。可是底下的人卻告訴流香,安芷顏既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傷心難過,就像一個外人一樣。
“隨意!”安芷顏冷漠到了極致,流香看着她,原本打算使出來的法子這下子她已經打算全都放棄了。
就這麼兩下子,流香也能看的出來,安芷顏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些吃醋的小花招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繼續這樣子下去,只會拉低了她自己的身價而已。
“三小姐,是不喜歡王爺吧?”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嫵 媚的流香突然就收起了自己平日裡的那副嘴臉,動作也乾淨利索起來,直接將腳往上一跨換了一個十分霸氣的坐姿,用狡黠的眼神看着安芷顏。
“你認爲什麼便是什麼!”安芷顏只當做沒有看見一樣。
“安芷顏,你……”流香本來都打算誘 惑安芷顏和自己坦誠相待了,同是女人,她坦率一點,以爲安芷顏也能直接一點的。誰知道安芷顏就是軟硬不吃的臭石頭,簡直可惡。
“安芷顏,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你,安府的一個庶女,從小就受盡欺辱。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讓王爺答應娶你的,但是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會真心愛上王爺的。所以,這一切,都只是爲了利用王爺,好達到你自己攀龍附鳳的目的是嗎?”
流香以爲戳穿安芷顏的身世,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就能逼得安芷顏無地遁形。但是,她還是太天真了。
“與你何干?”安芷顏千年不變的冷漠,流香恨不得立刻就上前去把她給撕碎。
流香在醉仙坊混跡了這麼多年,就沒有她套不出的話。不管是什麼女人男人,她總有辦法逼出他們的本來面目。可是安芷顏,安芷顏的每句話都能分分鐘把她給噎死。
“三小姐,難道王爺說三小姐這樣的人就是不招人喜歡。這樣冷冰冰的性子,既不善解人意,又不會讀懂男人的心思,難怪王爺今日不高興要找我呢。”縱使心裡再怎麼生氣,流香也堅決不在安芷顏面前露出半點下風來,可是心裡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
“姑娘伺候了這麼多男人,自然都懂,不然也不能在這長安城裡立足這麼久。只是,你已經把我綁起來有一段時間了,若是等到他發現後找過來,發現是流香姑娘在他眼皮子底下動的手腳,日後只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再一起喝酒聊天了。這一點,姑娘比我聰明,不用我來提醒。”
一開始安芷顏心裡還有點防備心,想着如果是安玥寒那個瘋女人派過來的人的話,可能還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但是這個流香,看上去還不蠢,應該知道這長安城裡就沒有慕夜錦想查查不出來的事情。安芷顏之所有這麼理直氣壯,就是因爲知道這個女人是絕對輕易得罪慕夜錦,自然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三小姐出身名門閨秀,我這樣的人自然比不得。不過流香提醒三小姐一個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保不準日後的大權到底會落在誰的手中。就算是玄王,也不一定就會一直護着你。男人嘛,東西用久了就厭了,對女人更是這樣。”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這也是流香第一次正面和安芷顏交鋒。可是流香知道,以後的日子裡,安芷顏一定會成爲她的勁敵。
“三小姐慢走,我一定會派人把你好好護送回到安府的。”流香看着安芷顏緩緩地走出房間的大門,那是什麼樣的姿態?流香自己也說不出來。
驕縱?沒有,安芷顏一點都不驕縱。
故作鎮定?也沒有,安芷顏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是一種超脫生死的感覺,又怎麼會是故作鎮定呢。
一直以來,安芷顏表現出來的都只是冷淡而已,由內而外的冷淡,那是一種任何人都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怎麼?這天下也有你第一花魁勾不到的人?”安芷顏離開之後,在流香發呆之際,慕夜錦已經從另一扇房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拜見大皇子!”聽到聲音,流香趕緊回過神來,朝着慕祁年拂身請安。
慕祁年剛剛還很冷漠的臉上突然笑了笑,厚實寬大的手迅速地滑過流香的腰際,將她一把就抱了過來摟在懷裡。
“流香,安芷顏和別的女人不一樣,這一次, 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了。至於本王的好皇叔,你要不惜一切代價,混入他的身邊。不管你是犧牲美 色,還是用你的這裡,待事情成功了之後,本王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慕夜錦一邊在流香的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一邊指了指腦袋的部位,示意流香用腦。
“是,大皇子,流香記住了。”流香是大皇子撿回來的,從小培養,對於大皇子的所有命令,流香唯有服從。
“流香,你這種臉,本皇子每次看了也很想摧殘呢。不過留你這麼久,我就是要把你送到皇叔身邊去的,現在還捨不得破壞你。不過,雖然美,可是你身上的味道,卻不如那個女人。你,也該繼續努力了。”
那個女人,流香知道慕祁年說的是誰。是,她承認,安芷顏身上有一股她從來沒有過的氣質,讓人着迷的氣質。想到這裡,流香的拳頭就已經緊緊地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