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府中,慕祁年已經摔了不知道多少東西,安玥寒恐懼地站在邊上,一點都不敢靠近。
“大皇子,發生什麼事了?”安玥寒站在一邊擔心地問道,王府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撓,她總是由着慕祁年一直這樣下去。
只是讓安玥寒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過去看起來溫和知禮風度翩翩才識淵博,受得所有小姐芳心暗許的慕祁年,背後竟然是這樣兇殘暴戾的一面。
“你還有臉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你爹簡直就是成事不足,什麼當朝丞相,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是讓他去毀了慕夜錦的聲譽的,你看看現在長安城裡說的都是什麼,玄王和相府三小姐自成佳話,玄王對三小姐一往情深,玄王和相府三小姐天作之合。這些,這些難道是本王想要看到的嗎?”
慕祁年臉都被氣得抽搐了,不是因爲慕夜錦的名聲沒有收到影響而生氣,而是因爲安芷顏成了慕夜錦的而生氣。
“大皇子,那些百姓無知如何能怪罪到爹的頭上?既然他們不懂,那就不妨把這件事傳到皇上的耳裡,讓皇上來定奪。”安玥寒儘量剋制自己心底的不滿,明明當初就是慕祁年讓她去找她爹幫忙的,最後慕祁年反而回過頭來將一切都怪罪到她安府的份上,甚至遷怒於她,對她態度不好,這也未免太不公平。
慕祁年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接出來就拉住安玥寒的手,然後拖着就往外面走。
“你說得對,現在我們就去安府,你讓你爹幫忙,明天就這件事告訴父皇。皇叔馬上就要和安芷顏成親了,再晚兩天一但成了定局,再說出去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你們安府的人都一樣,一樣的不乾淨。”
說到最後的時候,慕祁年幾乎是恨得咬牙切齒,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的表情都多麼兇狠。
安玥寒被拽得實在太疼了,又被慕祁年給深深地刺激到。之前她和慕祁年之間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策劃的,是安芷顏故意陷害她才讓她和慕祁年發生了那樣的關係。可是爲什麼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在指責她,而沒有任何人考慮到她纔是真正的那個受害者。安玥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兩隻眼睛裡面只有落寞和哀傷。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自尊和高傲全都被慕祁年踐踏得一文不值了。
慕祁年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看到安玥寒麼難堪的臉色,趕緊放緩了語氣和神色,十分溫柔地說道。
可是都已經這麼多次了,安玥寒看着慕祁年似曾相識的面孔,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相信眼前的男子,她的丈夫。
“玥寒,剛剛的話我真的不是說你的,我說的是安芷顏那個賤人。竟然勾搭皇叔不止,還這麼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實在有辱相府的門風。”慕祁年惱羞成怒的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怪到了安芷顏的身上。
縱使如此,安玥寒還是覺得無比的失落。雖然每次慕祁年憎惡安芷顏的時候她都覺得十分的高興,可是更多的時候她從慕祁年眼裡看到的是得不到安芷顏的憤怒和不甘。
“安玥寒,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就永遠都別離開王府半步了。”慕祁年的耐心三言兩語就被安玥寒無動於衷的眼神給消耗殆盡了,對安玥寒,他從來都沒有多少耐心的。
最終,從慕祁年那陰霾狠厲的眼神裡,她還是順從地往前走了,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想搭理慕祁年,她還有她的驕傲。
只要安玥寒肯走,慕祁年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關她心裡在想什麼,反正他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安玥寒不乖乖聽話的話,他有的是對付她的辦法。
“玥寒,你怎麼回來了?”
安玥寒和慕祁年一起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從外面回來的安相,一起撞在一起。安相看到突如其來的兩人,眼底略有疑問地問道。
慕祁年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問道:“安相知道三小姐和皇叔的事情了嗎?外面可是傳的浩浩揚揚,不知道這件事情父皇知不知道?”
這一次,慕祁年連寒暄都沒有,直接就進入主題逼問,還是讓安相心裡多少有些不快的。又看了一眼在邊上悶聲不坑的安玥寒,安相心裡更加不高興了。
“玥寒,進來吧,外面風大。”安相直接就無視了慕祁年,一個皇子而已,他還沒有必要把他擡舉到天上去的地步。皇上都要給三分薄面的安相,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肯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慕祁年做了什麼事,他何須留臉。
慕祁年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更加有氣。這個老東西,竟然也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他好看。
安相似乎早就知道他們兩個一定是有什麼意圖的,所以也沒有帶他們去大廳,而是直接帶去了書房,外面實在太冷了,在外面談事他怕安玥寒的身子會受不住。
一路走來,安相都是在詢問安玥寒的情況,雖然不耐煩,可是慕祁年還是好好地回答了安相的問題,不過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也沒有看到安玥寒變得越來越白的臉色,殊不知安相全都看在眼裡。
“大皇子今日來找老臣,所爲何事?”等到時間拖得差不多了,慕祁年的態度從急促也慢慢平和下來,安相纔開口把話題回到正題上來。
慕祁年似乎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一樣,整個人瞬間就精神起來。
“安相可知道皇叔的名聲不但沒有受到半點影響,而且京城的流言全都是關於皇叔至情至性的。當初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這個的。”
話裡似乎有所責備的意思,慕祁年只顧自己抱怨,完全沒有看到安相和安玥寒兩個人臉上同時露出了十分不滿的神色。
有些晦暗的書房裡,慕祁年的表情總是反覆無常,安相的表情忽明忽暗,只有安玥寒的臉上始終都是沒有半點神情的,不管慕祁年說什麼,她都只當做沒有聽見一樣。
“既然大皇子覺得老臣做的有失妥當,那大皇子以爲老臣該如何做纔是好?”既然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也就沒有意義再遮掩下去。
他在朝中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標明過自己的立場,可是如今卻因爲安玥寒不得不和慕祁年綁在了一起。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那安相寧願安玥寒一輩子不嫁,也不會想要讓她嫁給慕祁年。
過去安相對慕祁年還抱有兩分信心,可是現在看來,慕祁年過去所有的穩重和睿智都不過是僞裝出來的而已,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一下子就變得急躁起來了。
“安相,本皇子不是這個意思。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岳父大人,我理應尊重你,怎麼敢有意見。只是我實在擔心這件事情的進展,所以今日才和玥寒一起過來看看。”
慕祁年心裡已經恨得牙癢癢了,安淮這隻老狐狸故意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可是他偏偏什麼都不能說,還要強顏歡笑地賠罪。
要是可以的話,他非現在殺了安淮不可。
“大皇子既然把我當成岳父,也把玥寒當成你自己的妻子,那就理應對她好,而不是隻是把她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玥寒自打進門開始,臉上就沒有露出過半點笑容,不知道大皇子究竟是怎麼照顧的她。”
安相也不是那麼在意安玥寒,只是安玥寒現在既然嫁出去了,那代表的就是他安府的顏面。如果慕祁年不能對她好,那日後對安府也自然也不會留情。
與其親手幫了慕祁年最後被他反咬一口,那還不如不幫。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我對玥寒向來都是很好的,一直都把她當成妻子對待,儘量把最後的寵愛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她。不僅是現在,日後我也一定會好好對她的。她是母后和我一起看上的人,自然不能虧待了她。”
慕祁年說完之後還故意示意了一下安玥寒,一直傻愣着的安玥寒這才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來,對着安相說道:“爹,他對我很好,皇后也對我很好,女兒一切都很好。”
安玥寒別無選擇,她人已經嫁給了慕祁年,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臉上的笑容漸漸舒展開來,爲了讓安相相信,安玥寒儘量露出平日裡那樣大方高雅的笑容來。安相看了,也分不出真假,這才放過慕祁年。
“這件事,我已經跟皇上進諫了,皇上這兩日應該就會有所行動。”安相的消息可不比慕祁年慢,早就聽說長安城裡的流言的時候,就立刻採取了進一步的錯誤,暗地裡聯合好幾個大臣向皇上進言了。
那些百姓無知,可是一旦有一個權威的人出來主導風向,那所有的流言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回事就很難說了。
“爹!”安玥寒突然叫了一聲,她有點驚訝,又有點意料之中。只是安相的動作還是太快了,連慕祁年都沒有想好該怎麼來回答。
一時竟然陷入了尷尬,安淮自然知道慕祁年在想什麼,他在朝堂這麼多年,如果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能夠混到今天的地位。
“行了,這件事情我會盯着的,你們先回去吧。另外,今天皇后問起了你們兩個,若是有時間的話,去找皇后談談,好讓皇后幫幫忙。出去吧!”
安相眼皮一沉,直接就把慕祁年和安玥寒兩個人給逐了出去。好不容易平靜了這麼多年,可是一旦到了爭奪這個高高在上的位子的時候,又會成爲多事之秋,不管怎麼想要避免,安淮都覺得自己始終逃不過這個劫。
當年是幫當今皇上,現在又要幫慕祁年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還會不會有當年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