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我們都在打掃衛生,世界級的畫家馬上要來了,必須要想辦法給他留下一點好印象。
老羅還特意出去採購了一次,買了許多香薰,又搞了一副畫來。按他所說,這是出自名家的手筆,不過具體是哪個名家他也說不上來。
當一切收拾妥當,已經是晚上了。我們還將工作室裡的燈全部打開,欣賞這半天的勞動成果。不得不說,房間還是要經常收拾,這一塵不染的樣子,還真讓人心情都會愉快好多呢。
老羅當即就給馬阿西下命令道:“阿西,以後我們就按照這個模式來進行打掃。如果天天能保持,我還會給你漲工資,知道嗎?”
馬阿西自然不會拒絕,吶吶的說了聲:“知道了老闆。”就去忙着看手機了。
我看他今天下午的行爲有點奇怪,又聯想到他早上和李警官打招呼,心下就產生了些疑惑。於是我低聲向老羅問道:“馬阿西以前是不是犯過錯啊?他怎麼會認識李警官的?”
老羅嘖了一聲道:“你還別把人看扁了,馬阿西可是區見義勇爲模範呢。他爲啥認識老李,那是因爲好事。”
我立刻肅然起敬道:“沒想到他還有這份榮譽光環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羅又嘖了一下道:”不可貌相的還多呢,馬阿西的身手別提多好了。當時五個罪犯圍着老李和劉警官,馬阿西一個人就頂住了三個,而且還是無傷。”
這話就有些誇大之嫌了,要說馬阿西一打三我信,全身而退那是連武林高手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不過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我也沒反駁老羅,只是看着他尬笑着。
老羅見我這幅神情,當即說道:“你還別不信呀,這可是老李親口對我說的,當時他還跟我形容馬阿西這步伐就跟迷蹤步一樣。但後來他查了他的底細,馬阿西從小沒有學過武術,從小還經常被人欺負。這種招數和套路好像是突然之間學會的,完全無師自通呢。”
我終於忍不住道:“有沒有那麼誇張啊,你以爲是超級英雄啊?”
老羅道:“反正這是老李跟我說的,你愛信不信吧,回頭你也可以問他嘛。”
正在這時,我和老羅都望見馬阿西拿着手機在發消息,經常是打幾個字,又思考片刻,再刪掉重打。而他的嘴角此刻微微上揚,這種笑容似乎只能用“幸福”來形容了。
我與老羅對望一眼,都有些好奇,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談戀愛了。可這兩天一直見他在工作室沒出去過,這八字哪裡來的一撇呢?
當下老羅便大聲的問道:“阿西,你在和誰發消息啊?”
馬阿西一驚,結結巴巴的道:“沒,沒誰。”
老羅道:“還沒誰呢,你的表情都已經揭露的你骯髒的內心了。快說是哪家姑娘啊?”
馬阿西尷尬的道:“我沒骯髒的想法。”
老羅急道:“誰問你骯髒不骯髒了,我是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馬阿西道:“我也不知道啊,人還沒跟我提呢。”
我道:“這是怎麼有女人先提出的啊?你以爲你是男神啊!”
馬阿西頓時吶吶的說不出話來。老羅當即坐到他旁邊,拿過他的手機纔看一眼,就還給了他。
我奇道:“老羅,怎麼啦?到底是誰?”
老羅嚥了嚥唾沫道:“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我望向馬阿西,道:“說吧,老羅都知道了,也告訴我吧。”
馬阿西這才說道:“就是剛剛離開的毛女士。”
這一下我終於明白爲什麼老羅會有這個表情了。沒想到上午毛女士剛剛同吳瀟寶斷了關係,這會居然和馬阿西聊的火熱,這人生的轉機似乎來的也太快了點吧。
突然我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不對吧,馬阿西你多大啊,你和毛女士應該是差着輩吧。”
老羅道:“不差輩,阿西也就是看着年輕,真實年齡還比毛女士大一歲呢。”
我道:“不會吧。”
老羅道:“你還別不信,阿西,告訴念君你多大了。”
馬阿西道:“我36了。”
我難以置信的望着他,從外表看馬阿西頂多也就25歲,沒想到居然已經是老大哥了。
老羅說道:“你別以爲自己什麼都知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哈哈大笑道:“我之前到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祝福你們兩個。”
老羅道:“我也祝福你,你現在可不一樣了,你是有家室的人,可要努力賺錢養家。總不見得指望着毛女士來養你吧,那咱們大老爺們可丟不起那人啊。”
馬阿西用力點了點頭問道:“那老闆,我現在能幹些什麼呢?”
老羅道:“現在暫時沒有什麼事,不過平時上班的時候多長點心,看到事就提前去做了。這樣我也有理由給你長工資了,我看好你。”
馬阿西重重的點點頭道:“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正在我們士氣高漲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我們三個同時扭頭,只見門口站着一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見我們望向他,他才清了清喉嚨道:“請問你們誰是羅俊才?”
老羅接口道:“我就是羅俊才,請問你是誰?”
小年輕說道:“羅先生,你不認識我啦,我就是當初在火車站賣山貨的阿旺啊。”
老羅立刻站起身來,瞪大眼睛問道:“你怎麼來了?徐老師怎麼了?”
阿旺道:“羅先生,徐老師已經去世了。”
老羅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阿旺道:“下午4點,剛走沒一會。這是她讓我帶給您的。”說着,拿出了一份存盤。
我一看鐘,現在纔剛剛5點,便問道:“你們村究竟在哪裡啊?怎麼來的這麼快啊?”
阿旺道:“徐老師在病重期間早就已經轉到了這裡,昨天就是我發消息給羅先生的,希望他……”說到這裡,突然住口了,默默的看着我們。
老羅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哭起來:“天哪,你們居然就在本市,我昨天都下的什麼決定啊。念君啊,我好後悔啊!”
聽了這話,我也特別難過,如果早知道他們是和我們在同一座城市,我是萬萬不會阻止老羅去見她最後一面的。於是我也不多話,立刻接過阿旺手上的存盤,連上系統,開始裝盤。
而馬阿西則將人引了進來,給他和老羅都上了杯茶,又勸老羅道:“老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這話聽着就不像馬阿西那個悶葫蘆會說的,果然戀愛使男人變得成熟。
不過老羅卻哪裡聽得進去,於是我只好勸道:“老羅,這事其實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攔着你,你昨天就已經去了。這事是我不對。”
阿旺這時也自責道:“這事得怪我,當時我沒把地址說清楚,主要是擔心你們以爲我們是故意來你們城市的,所以刻意將這一部分隱去了。”
他這一說,老羅心裡一想便明白過來,當下重重的嘆了口氣繼續哭道:“這都是命啊!讓我始終無法再見她一面呢。”
見狀,我也無法說服他,只好索性待在工作間裡,不再勸他,而馬阿西和阿旺兩個人也顯然不太會安慰人。一時間會議室中只剩下了老羅一個人的哭聲。
過了不久,馬阿西突然說道:“老闆,其實只要裝盤好了,你不就能和徐老師見面了嗎?”
這話讓這個老實人說到了點子上了,我這時也探出頭去,對着老羅說道:“老羅,要不你先問問阿旺他們那裡的情況吧,到時候見了徐老師也能有話可聊吧。”
聽了我的話,老羅立刻擡起頭來。而阿旺也趁機對老羅說道:“羅先生,我們村這些年變化可大啦,我來跟你說一說吧。”
老羅這時說道:“我只想知道,當初是誰把我的錢包掏走的。”
阿旺尷尬的一笑,說道:“羅先生,你何必糾結於當初那件小事呢。”
老羅說道:“這件事困擾了我好久了,你跟我說,到底是誰幹的這事?”
阿旺道:“其實羅先生你不用困擾的,誰當初還沒做錯過事啊,要不就這樣過去了吧。”
老羅卻道:“我不求懲罰他,只想知道真相。”
見此情形,阿旺只好低聲說道:“其實羅先生,當時我們都小,還沒有很強的是非觀念。很多東西都是一直以來的大孩子教授的。”
老羅又道:“那麼到底是誰呢?”
阿旺只好苦笑道:“我都這樣說了,你還要我明確承認嗎?”
老羅深深的望了望他道:“原來是你啊。”
阿旺道:“當然是我了,不過我們能別提那件事了嗎?”
老羅道:“其實我一直都挺感謝你的,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見到她。”
阿旺道:“徐老師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悄悄躲在村後的草垛子上說的。”
老羅道:“除了說這個,她還說過什麼關於我的事嗎?”
阿旺稍微想了想才道:“我還見到她經常夜裡一個人的時候自言自語,說什麼有緣無分。也不知道是對你說的,還是對他前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