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我就被老羅的來電吵醒了,纔剛接起來,老羅便質問道:“念君,你昨天是不是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啦?”
我當時有點懵,問道:“什麼事啊?”
老羅道:“你昨天是不是對防火牆做過什麼操作啊?”
我這纔想起來,緊張的說道:“我昨天就關了半個小時,爲了讓徐老師聯繫她的前夫。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老羅道:“歐洲這裡都已經鬧翻天了,就在今天早上,網絡上便開始流傳一副已故畫家蘭奇的畫作。當時立刻就有人提出了質疑,但經過幾位熟悉他作品的人鑑定下來,確實是他作品的風格。於是這消息立刻一傳十,十傳百,迅速發酵出去,等我下飛機的時候都已經上新聞了。”
我道:“我當時真沒有想到會這樣,現在情況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老羅道:“這影響有好也有壞,愛T堡當地警署得知王積並不是偷盜屍體,於是便走了一通法律程序便放人了。不過當地的司機認爲我們是巫師,拒載我們。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打車要等好久,而我們已經在這條大路上走了快有兩個小時了!”
我趕緊道歉:“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這外國人怎麼比我們還迷信啊。”
老羅道:“我哪裡知道這個呀,走了那麼久,王積這貨體力又不行,現在就差沒讓我揹着了,真是太讓人頭大了。”
電話中傳來王積反駁的聲音:“拜託,我可是程序員,能有這體力已經不錯了,你就再別抱怨了。”
老羅道:“行了,不說了。對了念君,你幫我看看新聞和網絡裡面現在是怎麼說的,風向標是在往哪方面發展,我現在特別擔心這個方面的問題。”
我道:“那行,我立刻就去查看,有了消息就立刻通知你們。”
掛了電話後,我便點開了網頁,查看有關於望鄉臺工作室的新聞,只見下面留言有幾萬條,各自存有不同的褒貶。有支持的,就有否定的。有希望擴大規模的,也有爲未來擔憂的。有作爲情感寄託的,也有進行人倫審判的。總之喜憂參半。
我懷着忐忑的心情將這一情況告訴了老羅之後,老羅沉默了片刻說道:“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並不是最壞的結果。不過以後我們各自做事要小心了,經過了這件事,我們望鄉臺已經成爲了衆矢之的,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明白嗎?”
聽着手機中傳來的馬達聲,我問道:“老羅你們終於打到車啦?”
老羅道:“是啊,不過是搭的貨車。那位大姐人挺好的,要直接拉我們到機場。作爲交換,她問我要了一套存盤。我也答應她,這一套存盤將來不會收取服務費。”
我道:“老羅你可以的,這筆賬還是你會算。”
老羅道:“哈哈,還是念君深知我心,就爲這個,王積這貨說我到現在。”
我道:“也不能怪他,畢竟最近我們幾個壓力都挺大的。”
電話中傳來王積的聲音:“還是你會說話,剛剛老羅數落我半天了,我不得找機會說回來啊。”
這時老羅道:“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我之前聽你說徐老師向樑教授求助,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道:“還不是昨天來了一對夫妻,中年喪女。那母親和女兒太能聊了,整整佔用了生態艙快6個小時,出來之後還要包月20年。像她這樣的訪客再來幾次,只怕我們也沒法做生意了。而生態艙又太貴,沒辦法量產。所以我把這個問題告訴了徐老師,她說她的前夫認識這方面的人,可以爲我們想想辦法。”
老羅道:“這個可以啊,樑教授可是國內外很知名的人物,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我們這個問題或許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我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不和你說了,聽徐老師說樑教授早上就會到,我現在就開始要準備起來了。”
掛了電話,我便迅速的進行了洗漱。接着我變吃早飯將監控調到蘭奇的房間,只見這位老畫家彷彿不知疲倦般,還在不停地作畫。我經過調閱昨天晚上的監控才發現,原來老畫家每畫完一幅畫都會拍照上傳。可由於防火牆開着,這些照片只是保持在等待狀態。當防火牆開啓的瞬間,這些照片就立刻完成了上傳。
難怪會這樣,這還真是我的疏忽所造成的。當下我通過麥克風與他進行了聯繫,也取得了他的認可,他順手便將上傳的照片刪除了。
接下來,我又將監控調到徐老師的房間。此刻徐老師已經開始錄製今天的教學視頻了,而阿旺也將作業發了過來。於是我等着徐老師錄完一節,纔將這些作業給她發了過去。
不一會,門鈴便響了起來,馬阿西打開門,只見外面站着一個身材高瘦,穿着得體的中年男人。還沒等我迎上去,他便對着馬阿西說道:“你一定是小董吧,我是樑冶,是特地來找徐老師的。”
我立刻道:“不好意思,樑教授,我纔是小董,您先進來吧。徐老師正在錄製教學視頻,等錄好以後,我立刻安排你們見面好嗎?”
樑教授點了點頭,問道:“徐老師錄製的是什麼教學視頻啊?”
我道:“就是給山區孩子們上課的視頻,自從她過世以後,我們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不讓孩子們落課了。”
樑教授道:“你這裡有沒有能讓我看一下嗎?”
當下,我便點開了昨天徐老師錄製的幾個視頻,而樑教授順手就點了2倍速,接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屏幕看了起來。
按照這速度,不一會他便全部看完了。他點了點頭,輕輕的道:“她教學的節奏感越來越好了。對了,小董,我想知道一下,剛纔徐老師所做的實驗,是你們望鄉臺當中模擬出來的嗎?”
我道:“這個是當然啦。”
樑教授又追問道:“那麼你們能模擬金屬材料的拉伸及彈性模量測定試驗或者金屬材料的壓縮試驗嗎?”
聽了他的話,我立刻懵逼了,吶吶的回不上話來。
接着樑教授自嘲的笑了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這方面的專業。看你的年紀我還習慣性以爲是我的學生呢。”
我尷尬的一笑道:“樑教授,這種實驗應該需要一定的技術支持的吧,畢竟它和普通的中小學物理化學實驗有一定的區別。”
樑教授道:“是啊,我回頭可以叫我們的程序員過來試一下,如果可以模擬的話,我們以後也許就能和望鄉臺洽談合作事宜了。如果能夠將實驗室搬到望鄉臺中去,這樣一來的教學成本的損耗就會下降好多。”
他的話令我更加尷尬了,我還沒答應下來,他就已經在考慮下一步了。正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徐老師也完成了視頻的錄製。當下我便說道:“樑教授,這事我們回頭再談,您還是先去見一見徐老師吧。”
他微微一笑,似乎也發現了剛纔的話有些不妥,便隨着我的引導坐進了生態艙。一陣白光閃過,他便出現在了徐老師的房間中。
而此時,我纔有時間打電話給王積,王積聽完我的敘述後,想了想才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要等我回來才行。還有就是我們一定不能讓該套實驗系統與望鄉臺平臺使用同一個儲存盤,因爲這會導致許多損害的發生。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再買一個更大的儲存盤。”
電話裡傳來老羅的聲音:“買,不就再買一個嘛,我捨得。”聽這語氣應該是咬着牙說的。
接着王積又道:“回來以後,我還需要設定一個自動的應急暫停功能、管理員操作功能和回檔功能。一旦出現危險,可以自動將房間停機,再通過管理員的手動操作將人員撤離,之後再進行回檔。”
我道:“這麼複雜啊?”
王積道:“所以這需要時間,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這時老羅接過電話繼續說道:“這樣也好,念君,你留下樑教授的聯繫方式,等我們回來以後可以慢慢商討。”
掛了電話,只見樑教授正坐在徐老師對面,徐老師正說道:“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樑教授說道:“買生態艙支教這件事真的很難,經費有限,上面有極大的可能是不會批准的。”
徐老師道:“那怎麼辦呢?難道就只能等了嗎?”
樑教授正色道:“的確是只能等了,不過我們卻可以想辦法減少這個等的時間。我可以推廣在這個空間中進行模擬實驗的範例,吸引更多的院校加入進來。這樣一來既可以降低實驗成本,又能促進相同學科不同學派之間的融合,還能讓他們迅速擴大規模。”
聽到這裡,徐老師微微笑了起來,輕輕的道:“那麼多年沒見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這麼優秀。”
樑教授也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再優秀,也沒能讓你陪我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