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歡快吃着肉包子的小球聽到劉澈的聲音,立即撒歡似地跑到劉澈腳邊,噌來噌去的。
“奴婢給大人請安。”雀榕微微欠身,行禮。
“雀榕,唐沫要你守什麼秘密?”
“這個……”雀榕低下頭,輕聲道,“公子他……他……他把本應該給小球的包子吃了,所以……所以他要奴婢幫他保守秘密。”
哪裡有縫,我要鑽下去!天地良心,我如果知道那包子是給狗吃的,就算餓死我,我也是不會吃的!哎喲,要真的會餓死,恐怕還是會吃的。
“你吃了小球的包子?”劉澈話音剛落,小球便汪汪汪地狂吠起來,敢情這小東西正向主人告狀呢。
“那個……咳咳……”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像個蘋果。
“你就這麼喜歡和狗搶東西吃?”
“呃……”哪裡有縫啊,縫啊縫啊,你趕快吱一聲啊!
劉澈左眉上挑:“怎麼說你也是本官的下屬,卻和一隻狗搶東西吃,這若是傳了出去,你讓本官的面子往哪裡放?”
也許是包子吃太多,我的膽子也被喂撐了。又或者是我看不慣他那挑眉毛瞧不起人的模樣,我指着劉澈怒道:“還不都是你害的,現在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什麼?”劉澈的眉挑得更厲害了,於是本小姐就更加不爽了。
“當然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這傢伙沒事找事的對寧王下毒,寧王就不會大吼,寧王不大吼,我的手就不會抖,我的手不抖,筷子就不會掉,筷子不掉,我就不會餓肚子,我不餓肚子,就不會跑到廚房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我不跑到廚房,就不會誤吃了小球的包子,所以歸根結底都是你害的!”
我充分發揮了一下師父交給我的蝴蝶效應理論,大概意思是說晉國的蝴蝶扇一下翅膀,衛國很有可能就會颳起一陣龍捲風。於是在好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蝴蝶扇翅膀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麼說,都是本官的錯?”
“廢話,當然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那要不要本官給你道歉?”劉澈摸摸下巴,笑眯眯地盯着我。
看着劉澈充滿誠意的笑容,我忽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可惡了。不過身爲下屬,怎麼能夠奢望頂頭上司給自己道歉呢,就算人家嘴上說要跟你道歉,那也不過是說說,這一點深諳人情世故的本小姐還是拎的清楚的:“道歉就不用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汪汪汪——一!原本乖巧安靜的小球再次狂吠起來,哎喲,我分明從那汪汪汪的狗吠聲中聽出了那麼點幽怨的味道,敢情這小東西還在怨恨本小姐池了本應屬於它的肉包子。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的,不聽話的狗狗就要好好教訓。
“哎喲,我怎麼突然想吃狗肉包子了呢?”我很是苦惱地盯着小球。
小球一聽我說要吃狗肉包子,那個小身板愣是嚇得抖了兩抖,一邊嗚咽,一邊躲到劉澈身後。
劉澈從地上將小球抱在懷裡,嘆了口氣:“小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條將來要做大事的狗,何必爲了幾個肉包子計較呢?”說完,便施施然地抱着小球走了。
汪汪汪!這一次的狗吠聲裡竟然帶着幾分傲氣,乖乖,這年頭連狗都這麼傲氣,真是不得了!本小姐不禁一陣唏噓。
等等,什麼叫將來要做大事的狗,何必爲了幾個肉包子計較?
我的麪皮抖了兩抖:“雀榕,他在嘲笑我是廢物麼?”
“公子,你想太多了!宰相大人怎麼可能會認爲公子您是廢物!”
我想了片刻:“對,他怎麼可能認爲我是廢物呢!他一定認爲是我廢物中的廢物!”
“公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我擡頭一看,已經三更天了。俗話說熬夜催人老,對於女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皺紋,於是本小姐心有慼慼焉地開始擔心眼角是不是已經長出了一條小皺紋。作死了,我還愣着做什麼,趕快去睡覺啊!
於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院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房間,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在牀上!
嘖嘖——今個的被子可真軟啊,撲在上面居然軟綿綿的,太舒服了。
“咳咳——咳咳——”這軟綿綿的被子居然咳嗽了,哎喲,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竟然連被子都會咳嗽了。不管了,會咳嗽就會咳嗽吧,比起本小姐因睡眠不足而長皺紋,會咳嗽的被子算什麼?靠邊站着去!
我擁着軟綿綿的被子,閉上眼睛,嘖嘖,那叫一個舒服啊。
“唐沫,你想幹什麼?”
我尚未和周公培養好感情,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暴怒,嚇得我的小心臟一顫一顫的。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池痕滿臉通紅地縮在角落,胸前居然還抱着被子,烏黑長髮更是零散地披在身後。
一個正值碧玉年華的少年,半夜三更突然看到自己的牀上冒出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相信大多數少都會氣沉丹田,大叫一聲非禮啊!
不過本小姐並不是大多數少女,本小姐很快就聯想到,莫非這溫和如玉的池痕暗戀本小姐,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以這種比較直接的方法向我吐露心聲?
“池痕,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懂的!”一想到池痕居然會這麼直接地那個什麼……本小姐的春心又蕩啊蕩地飄回來了。這春心一盪漾吧,我便不自覺地往池痕的方向靠了靠。
“你不要過來。”池痕居然在發抖,這傢伙抖什麼啊。
“好吧好吧,不過來就不過來,你的心思我都懂,不過下次也不要用半夜三更爬上我牀這種方式來……來……”哎喲,這種話還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你的牀?你看看清楚,這我的房間。”
咦?爲什麼我覺得自己飄飄然的心又那麼點下墜的趨勢,當我環顧四周後,那顆處於下墜趨勢的小心臟猛然間從雲端跌落到深淵。
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我進的明明是自己的房間,怎麼變成池痕的房間了?看着縮在角落裡的池痕,再聯想下之前的斷袖誤會,我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會發抖了,敢情是害怕我對他做些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呃,那個……咳咳……”我摸了摸後腦,露出一個自認爲還算是不錯的笑容,“那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沒有想對你做什麼,真的。”
“出去!”池痕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分明從他那恨恨的眼神中看到了那麼點鄙視。
我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嗯嗯嗯嗯嗯嗯嗯,我馬上就出去。不過在出去之前我有必要解釋一下。”
“有什麼好解釋的?”池痕撇過頭,我覺得他對我已經不是鄙視了,而是上升到更高層次的嫌棄。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認爲我那個什麼……但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不瞞你說……其實我自小就有夜遊症,可那個時候家裡窮,沒銀子治病,就這麼一直拖着,後來爹孃有銀子了,可大夫說,我這夜遊症已經到了晚期了,治不好了!”
“你有夜遊症?”池痕將信將疑地看着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我很是悲痛地嘆了口氣:“唉,我怕大家嫌棄我,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因爲這病遭受了多少冷眼!在沒來京城之前,我本是要和一個姑娘成親的,可當她知道我有夜遊症後,就……就……唉,此事不提也罷!”
“那姑娘離開你了?”池痕眉頭微蹙地問道。嘖嘖,看來這傢伙也挺喜歡八卦的。
“唉,若是她離開我就好了,她得知我有夜遊症後,竟被活活嚇死了。”我一邊很是嘆息地說着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另一邊心裡卻在納悶,怎麼好端端的一個苦情故事愣是被我說成了恐怖故事。看來本小姐胡編亂造的能力有待提高。
“被活活嚇死了?”池痕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不由問道,“怎麼就被嚇死了?”
嚇死就嚇死了,幹嘛還要問怎麼就被嚇死了。這倒黴的孩子,怎麼問些本小姐回答不出來的問題呢。
“唉,這是我的傷心事,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那女子死了!”
“原來如此,你怎麼不早說你有夜遊症?”池痕很是同情地看着我,哎喲,這傢伙還真是容易感動啊。
“我怕你們嫌棄我啊,這夜遊症可是很恐怖的,你也看到了!”我很是無奈地聳聳肩膀,“我還以爲這是我自己的房間呢,誰知竟是你的。哎喲,都快四更天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池痕忽然拉住我的袖子,哎喲,這傢伙難道是想要誘惑本小姐撲到他麼?
“嗯?還有什麼事?”
“我爹認識幾位名醫,改日我讓他們給你把個脈,說不定你這病還有的治。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生活是很美好的,多向太陽看!”
我要是想不開,那就是個笑話了。還有生活美好不美好和太陽有什麼關係?這傢伙的邏輯真是奇怪:“嗯,那我先回去了,你繼續睡啊!”
當我回到自己房間時,桌上的油燈已經快燒完了,想來應該是雀榕或者是夕顏特意爲我點的,這兩個小白菜的心思到還挺細的。
我打了個哈氣,心想着果然是睡眠不足,纔到房間沒一會,居然困的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