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暗潮(五)

熊熊燃燒的火炬,驅散了籠罩站臺的夜色。

高高矮矮六七十名軍官守在站臺上,旁邊是幾名面露焦色的車站人員。

站臺下的鐵路線空蕩蕩的,理應在半個時辰前就載着軍官們前往京城的列車,到了現在還沒到來。

“拉屎拉崩了?要爺爺等到什麼時候?”人羣中,一個粗豪的聲音大叫着,緊接着就是一聲吃痛的悶哼,很是不解地問,“哥哥,你踢我作甚?!”

“胡三,閉嘴!”一聲斷喝,“你個夯貨,一邊呆着去。”

粗豪的聲音不敢再叫喚,只剩下嘟嘟囔囔,人羣中一陣嗤嗤的輕笑聲。

出聲呵斥的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青年,中等個頭,身材瘦削,看上去就很是精幹。左頰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刀疤,從左眼眼角一直拖到嘴邊,不言不語便有幾分猙獰,顯然經歷頗多。

他身邊的一個高大漢子,被叫做胡三的,就是被呵斥的對象,鬚髮叢生的一張大臉上很是委屈的樣子,嘟嘟囔囔。

刀疤青年不耐煩地又踹了他一腳,望着北面,“應該快到了,再等等。”

刀疤青年在軍官中似乎很有威信,他開口之後,人羣就安靜下來,幾位車站工作人員,也紛紛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理應是領隊的老校尉反而在一旁無所事事了。

一點微光在北面遠處亮起,又漸漸地亮了起來,一聲汽笛聲也從光亮起處傳了過來。

“來了,來了。”

車站的工作人員叫着,一個個緊繃的神經終於是放鬆了。

尖銳又悠長的笛聲,是列車上特有的聲音。

京保鐵路線上,已經有許多列車經過了改裝。安設了鍋爐,用來提供熱水,然後是利用鍋爐產生的高壓蒸汽,拉響汽笛。在蒸汽機還沒能上車的時候,鍋爐已提前出現在列車上。

“孃的,終於來了。”

軍官們罵罵咧咧,心中也沒那麼煩躁了。

十六匹駿馬拖着六節車廂,緩緩地駛入站臺。

剎車瓦磨着鋼輪,滋滋的剎車聲中,車伕的一聲吆喝,十六匹挽馬停下了腳步。

站臺下立刻衝出十來人,上去把喘着粗氣的挽馬一匹匹地解下來,遠遠地牽走。

站臺上,軍官們被車站人員指揮着,退到站臺邊緣的白線之後。

一節節車廂的大門紛紛從裡面打開,一名年輕俊秀的官人,當先從車頭的車廂走上站臺。

他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容,衝着軍官們連連拱手道歉,“對不住,對不住諸位,路上出了點事,耽擱了這麼久,勞諸位久等了,實在是對不住。”

看見他,與下面的吏員、小工一起等了半日的正副站長,一同堆起諂媚的笑臉,上去行禮問好。

軍官們看見他,許多人也都露出了同樣的討好笑容,等待時積攢下來的怒氣,早不知了去向。領隊的老校尉更是小跑着上前,與站長一起向年輕官人問好。

剛纔抱怨聲最響亮的高大漢子胡三歪了歪嘴,沒好臉色地瞟着那長得秀氣的年輕官人,“呸,這兔兒,是去哪邊賣屁股了,耽擱外公這……”

咚的一聲,胡三捂着肚子,重重的一下肘擊讓他痛得五官都皺起來了。

刀疤青年臉全黑了,狠狠訓道,“少說兩句!”

“那小倌兒是……哥哥你怎麼又踢我?”

刀疤青年陰沉着臉,一副恨不得把身邊的夯貨踹死拉倒的表情,他低聲說了兩句,胡三猛地回望向年輕官人,臉上的神色頓時就驚疑不定起來,“他是韓相公家的衙內?”

“耽擱了諸位這麼久,時候已經不早了。諸位還是早些上車早些休息,早早養足精神。”韓鐘不再與人寒暄,催促着軍官們早些上車,“這幾節都是臥鋪車,諸位選一張牀可以早點安歇,有什麼吩咐,儘管對列車員說,也可以對我說,只要能做到的,肯定會設法讓各位滿意。”

軍官們魚貫而入。

他們總共七十多人,都是在河北戰場上立過功勞的底層軍官,最高的是都頭,最低的是十將,全都是歷經戰事,手上有最少有好幾個斬首的漢子。

韓鍾跟着上了車,安排軍官們的牀位,詢問他們的需要。

軍官們沒提什麼要求,對車上的列車員也都和和氣氣,對安排的牀位也沒有意見,看不出半點戰場殺人時的兇戾。

一節車廂,中間一條道從前通到後,兩邊是牀鋪,上下兩層,一張張的頭尾相連,也是從前通到後。

刀疤青年和胡三被安排在中間的一節上,胡三在下鋪,刀疤青年則選了中鋪。

雖然緊密的兩層鋪位,軍官們躺上去後,最多也只能坐起來,不過比起運送他們北上的車廂,上百人擠在一節什麼都沒有的空車廂中,你擠我我擠你,不啻是天壤之別。

韓鍾一節節的車廂走過來,在每一節車廂裡,都與上車的軍官好好的聊了一番。他們的功勞,他們的出身,韓鍾事前都有所瞭解。

聊起來時,聽到韓鍾將自己的功勞一一列舉,軍官們縱有性子驕傲的,也不期然的爲宰相家公子對自己的尊重而欣喜。

在河北軍頂層,對韓鍾爭功的行爲很不待見,但在軍中下層,大部分軍官都聽說過宰相家的公子在大戰前請纓上陣,臨戰時都不肯進城躲避,還帶着手底下的幾百人馬,與遼國遊騎連番交戰,甚至還硬拼過神火軍,始終保證了京保鐵路的暢通的事蹟。

是真正上陣廝殺,而不是戰後搶人功勞。這樣的衙內,天然地就讓軍漢們有了親近感。現在又表現得平易近人,軍中人人都感受過世間對軍漢的歧視,但在韓鐘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這當然讓韓鍾很快就博得了這七十多功勳軍官的好感。

“楊兄只帶着百餘人,就突襲了神火軍第三軍的主營,奪了大旗,挑翻了中軍帳,把耶律阿蘇嚇得狼狽而逃,功勞不說,這膽略當真是難有所比,可謂是一身是膽。”

坐在人羣中,韓鍾將刀疤青年倍加讚許。這一節車廂裡的其他軍官圍作一圈,對韓鐘的讚許,都連連點頭,沒有任何不服氣。論起功勞,車中的幾十人,他的確是排在第一。

韓鍾也很看好他。七十多軍官之中,也就是這一位的功勞最爲煊赫,日後的成就,很可能就是其中最高的。

刀疤青年黯然自責:“可惜一起衝營的一百零三位兄弟,就只剩下八個回來了。我楊弘方如今被說是立了大功,可都是靠了這些兄弟才立下的。”

韓鍾立刻道,“若非楊兄和帳下兒郎奮命,神火第三軍也不會連退百里。要是跟他們面對面地硬打上一仗,軍中袍澤又不知有多少會丟掉性命,幾百,甚至上千都不是不可能。”

“韓管勾說得沒錯啊,不是哥哥你出馬,真的要有許多兄弟枉死了。”胡三叫了起來。

楊弘方——也就是刀疤青年——苦澀地笑了一笑,卻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他反問韓鍾,“韓官人也是要回京嗎?”

韓鍾搖頭,“是去大名繳令,正好順路。”

胡三大咧咧地問,“韓官人你也立了不小的功勞,怎麼就不能上京?”

“還會說人話嗎?”一羣人大驚失色地瞪着他,只除了韓鍾。

“功勞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韓鍾很謙虛,又笑着,“但你們是去武學上學,我哪裡還用再讀書?”

“上學?讀書?”輪到胡三臉色大變,“不會吧。”

“當然。你不知道?”韓鍾反問,他還以爲這個消息已經所有人都知道了。

胡三如同雷劈一般,“俺還以爲要去宣德門誇功耀武的。”

“能抓到遼國皇帝倒有可能,不過那時候肯定不會去宣德門了。”韓鍾笑道,“都堂門口挺寬敞的地,不覺得更合適嗎?”

這一瞬間,軍官們臉色都變了一下,楊弘方緊張地瞪着胡三,唯恐他又說起渾話了。但這高大漢子正抓着自己的頭髮,嘟囔着,“原來是讀書,原來是讀書。”

楊弘方放下了一半的心,踢了他一腳做提醒,問韓鍾,“學習過後呢!還會回來嗎?”

“肯定不會了。”

“應該是要升官的。”

“說不定會調出河北。”

幾個軍官搶在韓鍾前面七嘴八舌。

韓鍾搖頭,“這可說不準,得問三班院。你們上學還要一段時間,官缺不會等着人,能得什麼官職,得到時候看了。”

軍官們點頭受教,韓鐘的說法也符合他們的認識。而且欣喜的居多,能受三班院管,已經是有告身有印信的官人了。現在他們最高也只是個都頭,雖然領着幾十號上百號人馬,但終究還是個小校。

“嗐!”胡三不扯頭髮了,大聲地嘆起氣來,“俺還以爲是好事。”

“盡說渾話,這不是好事什麼是好事?”另一個軍官叫道,“之後就能升官啊。”

“這可說不準。”胡三搖頭說,“要是讓俺去南方做指使,俺寧肯在河北做個都頭。”

“你放心。”韓鍾道,“都堂安排你們上學,不是爲了事後安排你們去養老的,說不定很快還要上戰場。”

“當真!”胡三一下驚喜起來。

“當然。不過……”韓鍾考慮了一下,做出了決定,“有件事還是跟你們說一下,也好有些準備。”

“何事?”

“你們學習過後,會被授予什麼官職,要看三班院的安排。但高低好壞的授予標準,則還會參考一下你們在武學中的學習成績了。”

“學習成績?”胡三叫起苦來,“怎麼還要算成績?”

韓鍾看見他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們就當是考進士吧,考得越好,功勞差一點也能有個好位置。所以,多用心點。說不定,日後就能做太尉了。”

“考得差呢?”一名軍官問。

韓鍾攤攤手,“該升的官不會短了你,但好一點的位置可就沒有了。”

“爲什麼?”胡三叫道,“不就是能打仗,纔會有功勞的?!讀書算什麼功勞。”

楊弘方皺着眉,擡腳作勢欲踢,“自古名將,誰不讀書?沒那份才幹,誰敢把幾百將士性命交託在你的手上?”

胡三不服氣,“前兒跟着秦都監和文走馬上京的幾位指揮使,他們也要讀書嗎?”

“當然要讀。”韓鍾道,“你們升官後要指揮更多兵馬,不學就要用人命去換,這可不合算。你們說是不是?”

當然一片應是聲。

楊弘方不敢再讓胡三與韓鍾爭了,他先一步道,“說到秦都監和文走馬,他們這一回撈了一個大大的彩頭,回京後肯定要大用。”

韓鐘點頭,這是連猜都不用猜的事。

“聽說文走馬比秦都監還要厲害點,天門寨上的炮,他指到哪裡就打到哪裡。也不知他能授得什麼職位。”

“應該是武學的炮兵科教授。”韓鍾說道,在場的軍官,都是去武學參加短訓班,即使韓鐘不說,他們到了京師也就知道了。

秦琬已經是都監,短時間內上升的空間不大了,而文嘉,他區區一個走馬承受,往上面去,多得是臺階讓他爬。

文嘉將回武學中做一段時間的教授,專門教授炮術指揮的課程。雖然這些年火炮屢屢上陣,但一次性指揮百門以上的火炮集羣的戰鬥經驗,以炮兵力守天門寨的文嘉最爲豐富。

這一份經驗,極爲珍貴,就跟萬人以上的大會戰的指揮經驗一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積攢起來的。萬人會戰的指揮,國中還有一些人有過,但炮兵集羣的指揮,就近乎是獨一份了。

日後宋遼決戰,文嘉肯定會被調去主帥身邊,成爲指揮炮兵集羣的大將。

這是韓鍾在王厚軍帳中聽到的議論,當然,最後面的這一條就不能對外說了。

“那秦都監呢?”

“這就不知道了。”韓鍾搖搖頭。

這一回秦琬給都堂掙足了顏面,能得到天大的好處這是必然的,但具體會有什麼賞賜,這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是邊路都監,鎮守要衝,地位本也不低了,如今立了大功,在四十階諸司使上不知能爬上多少級臺階,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直入橫班,據韓鍾所知,如今橫班的行列中,有着不小的空缺。

但秦琬的新差遣會安排到哪裡就不是韓鍾所能知道的了,只能確定會調出河北——因爲在收到開封來的軍令之後,王厚私下裡發了一通邪火,大罵都堂盡知道拆臺,有個好點的就調走,之後還要不要反攻了?

秦琬出身在河東,讓韓鍾來猜,他調任河東,甚至直接回到代州雁門都不是不可能。

秦琬父子兩代鎮雁門,也可算是一段佳話。現在河東方面,也就折家在河外雲中挽回了一點顏面,主力的士氣依然低落。

河東的失敗,必須要有人負責。之前出戰的將領免不了撤職查辦,但猝然走馬換將,外調來的將領一時半會兒也掌握不了軍心,反而有可能會拖累到河東軍的戰鬥力。但換作是河東軍出身的秦琬來接手,軍中將士不會有逆反之心,士氣也會因爲立有殊勳的秦琬而提振起來。

韓鍾與河北邊路的軍官們一路走,一路聊,兩天之後,與軍官們頗爲慣熟的他在大名府下了車,這一份交情算是留下了,又過了兩天,軍官們也終於抵達了東京。

列車漸漸慢了下來,軍官們都已經收拾好,準備下車了。

胡三跟楊弘方等在門口,問道,“哥哥這一回去不去天波門拜家廟?老令公家的門第,讓俺也能開開眼界。”

楊弘方搖頭,“外支的外支了,說什麼門第。更別說就我這都頭,那還會讓我隨便進家廟去。”

胡三哼哼地不服氣,“他們再高,能夠韓相公高?韓官人都給哥哥你寫薦書了。”

“好了。”楊弘方不想多談,外支和主支本就不是一路,隔得遠了就跟外人一樣,他過去沒佔過楊家的光,現在也一樣。

但當他下車後,一名官人帶着兩名身穿黑衣的吏員正在站臺上等着他。

官人上下掃了一眼,問:“是楊弘方?”

楊弘方皺起眉,“什麼事。”

“是,還是不是?”

“是我。”楊弘方神色更加戒備。

“很好。”官員一點頭,身後的吏員就一抖手上麻繩,“跟我們走吧。”

胡三一下攔在楊弘方的面前,“哥哥他犯了什麼事?”

官員板着臉,彷彿帶着生人勿近的面具,“御史臺辦案,不相干的都一邊去。”

“什麼御史臺,黃土臺,想帶走俺哥哥,行,先跟你外公的拳頭親近親近。”

胡三說着,醋鉢大的拳頭就伸過來了。在場的都是河北戰場上立過功的軍官,也全都面色不善地望過來。

御史臺官退後一步,尖利地叫了起來,“你們這要造反?!”

“他就是個渾人,別理他。”楊弘方一拉一扯,就把胡三踹到了一邊去,他臉色微微發白,“什麼時候小小的都頭能惹動到御史臺?”

“本官只管奉命抓人,你犯了什麼事,本官也不知道。不過你也別怕,御史臺不會冤枉好人,若問的沒事,自然放了你。”御史臺官口氣軟了點,怕惹起衆怒,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哥哥。”胡三憤然大叫,又想衝過來。

“滾一邊去!”楊弘方怒吼,用力推了他一下。

但他手指一動,一封短箋落入掌心中,他食中兩指將信箋夾起一甩,準確地甩進了胡三的懷裡。

胡三雖是渾人,這時候卻聰敏起來,默不吭聲地將信藏了起來。

吏員抖開繩索,綁起了楊弘方,衆目睽睽之下,將他給帶走了。

“胡三兄弟。”一個軍官走過來,想要安慰一下楊弘方的好兄弟,只是他看了胡三的正臉,頓時話就說不下去了。

胡三緊緊按着懷裡的信。

這是之前韓鍾寫給楊弘方的薦書,拿着這封信,即使是宰相,也應該是能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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