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說完,拉着冷唯爵的手,目不斜視,強迫自己聚焦在遠處,就那麼要與凌蕭擦肩而過。
凌蕭沒有轉頭轉身,可是卻在景悅走過兩步後,一隻手卻伸出來,一把拉住了景悅的手腕!
大手觸碰到景悅的手腕,昔日溫暖乾燥的大手,一片冰涼,冷徹骨。
景悅想到剛纔瞥見的他憔悴的病容,想到上週六晚上在凌家看到的監控畫面。
心疼如刀割。
凌蕭帶着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喚她:“景悅。”
他叫她的名字。
沉穩有力,一半是溫柔,一半是堅持。
明亮的走廊裡,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分別拉着那個女人的一隻手。他們背對而立,視線各自落在前方,各自沉默。
他們一個惴惴,生怕她會跟着他轉身離開。
另一個卻只有心疼,爲自己的無能而挫敗。
他們一個是冷唯爵,一個是凌蕭。他們是各自擁有一片天地的公司一把手,卻爲了同一個女人,沉淪難自拔。
景悅面色沉靜如水,她壓下心中早已血雨腥風的波瀾,從凌蕭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上前一步,走到與冷唯爵齊肩的位置,輕聲對冷唯爵道:“走吧。”
明知道她愛的是他,明知道她此刻留在他身邊是一場交易,可是那一刻,冷唯爵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不再猶豫,牽着景悅的手,大步離開。
辛童站在一旁,目睹了這場交鋒,他難以置信,一臉不解地看着景悅從自己面前走過。
凌蕭爲了她寧可拋棄所有,與父親抵死頑抗,染了一身病痛。
可她卻拉着另一個男人的手,穿着精美,視若無睹,就這麼離開了?
辛童越想越覺得氣憤,他忍不住還是追了上去,在電梯口截住景悅。
辛童:“景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少爺病了,剛剛從ICU室出來,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好不好,現在還這樣跑出來四處找你,生怕你被凌老爺怎麼了。你到底是爲什麼要這樣!”
景悅:“病了就帶他會醫院,你還由着他這麼亂來?”
辛童:“我怎麼攔得住,景小姐,不管怎麼樣,你好歹先替我勸勸少爺吧,讓他先回醫院。”
景悅:“他又不是孩子,需要我勸麼?”
辛童再次懵了。
電梯到了,景悅不再多言語,在辛童急迫而不解的目光中,和冷唯爵走上了電梯。
眼看着電梯門關上,辛童直跺腳,只好折回去找凌蕭。
凌蕭依然站在那裡,他站姿挺拔,可是背影卻顯得有些蕭條。
辛童過去,悶聲道:“少爺,景小姐這是怎麼了,爲什麼?!”
辛童的話終於讓石膏塑像一般的凌蕭有了反應。凌蕭緩緩將視線收回,轉身,一言不發,他擡腳走了兩步,突然身體毫無預兆一個踉蹌!
辛童大驚,一把扶住他。
凌蕭一手撐着牆壁,弓着身體,悶聲開始重重咳嗽!
辛童摸到他冰涼的身體,急的就要打120。
凌蕭阻止了他,咳了一陣,推開辛童的手,堅持自己走下了樓。
辛童開車帶他回到醫院,凌蕭腳剛剛踏下車門,就暈過去了。
在昏厥前的最後一刻,他靠在車上,沉聲對辛童說了一句話:“別告訴她。”
辛童當時鼻子就一酸,看着自家少爺帥氣蒼白的臉,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