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自己的房間，艾瑪到今晚吃飯的餐廳時，凌妍已經到了。
她走過去，將車鑰匙遞給她，“姐姐，凌赫要我把車鑰匙先給你。”
凌妍接過鑰匙，上下打量了一眼艾瑪，道：“艾瑪，不都懷孕了麼？怎麼還穿高跟鞋？”
艾瑪：“平常不穿的，今晚是除夕年夜飯嘛！”
凌妍面無表情道：“年夜飯又怎麼了？穿的這麼花枝招展給誰看？”
艾瑪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動了動脣角，但笑不語。
凌妍道：“媽這兩天還好嗎？”
艾瑪：“挺好的，最近她情緒也沒有剛開始那麼激烈了，心態也不錯。”
凌妍：“好好照顧她，也看好了你肚子裡那個。凌赫那邊你平時也多去勸勸，三十好幾的人了，做事還是那麼毛躁。”
艾瑪點頭，轉而道：“姐姐今天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麼？”
凌妍：“別提了，下午去八院複查，醫生又給我做了一次胃鏡，難受死我了。”
聽到第八人民醫院，艾瑪的目光微微一閃。
那正是她做產檢的醫院。
艾瑪心裡有鬼，聽到一點風吹草動，難免就有些疑神疑鬼，便隨口多問了一句。
艾瑪：“我看凌赫是和你一起來的，那他也陪你去了？”
凌妍點點頭，隨口道：“是啊，他還跑了一趟給你做產檢的醫生那裡，對你也算是上心了。”
凌赫去找過醫生了？
想到剛剛凌赫說的那番話，艾瑪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艾瑪臉上笑着，可心卻一點點沉落下來。
很快，徐之溫等人都紛紛抵達餐廳，人多了後，艾瑪和凌妍也停下了交談，各自入座。
凌赫進了餐廳，在艾瑪身旁坐下後，就一直側頭和凌妍在講話，從頭至尾沒有正眼看過艾瑪一眼。
艾瑪一聲不吭坐在那裡，面上和顏悅色，可是思緒卻快速轉動着。
她回想起剛剛凌赫在房間裡對她說的話，越發覺得凌赫可能知道了點什麼。
她心中焦灼而驚慌，可是偏偏又不能去求證，堪堪體會了一遭什麼是坐如針扎。
晚上六點半，凌修明不急不緩抵達餐廳，凌家一家人，除了方瑾瑜，全部到齊。
徐之溫笑着張羅着僕人們上菜，年夜飯也正式開宴了。
過年了，宅子裡添了不少紅色喜慶的飾品擺設，連凌修明都換上了一件酒紅色降龍銀紋的對襟褂，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過了這個年，老爺子就六十五歲了。
這些年凌修明雖然沒有什麼大病，但是歲月還是在他的身上和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跡。那些刀刻斧鑿的皺紋，一點點在他的眼角和額頭蔓延開來，而他的頭髮，也不知不覺間，已經全部花白。
景悅看着他，視線又掠過桌上那個空着的座椅和碗筷，想起那個早逝的女人，不由有些感慨。
凌修明子孫滿堂，榮華富貴，外人眼裡，怕是羨慕的不行。
可是，兒孫有兒孫的生活，畢竟不是他的人生；而金錢富貴終究都只是錦上添花的身外物，不足以慰藉心靈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