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我怎麼知道,我今晚走了後,您會不會又耍什麼花招?或者再重新立一份遺囑?父親,我可不會給您這個機會。只有您死了,我才能真的安心。”
辜銘注射完後,就又轉頭離開了。
凌修明顫抖着身體,他瞪大了枯黃的雙目,他伸出一隻手,艱難地想要去夠牀旁站着的凌城的衣角。
然而,那隻手卻只能顫抖着懸在空中,如何都觸碰不到凌城。
凌城居高臨下,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親,隨即,冷聲開口道:“再見父親,用不着那麼不高興,畢竟,您很快,就要和您的舊想好團聚了,不是麼?”
權利和財富給人以至高無上的榮耀光輝,卻也帶來了很多不幸與無奈。
年少輕狂的時候,他曾經狂妄過,不僅和那些權貴人士一樣,三妻四妾,甚至還把小老婆帶回了自己家養。
事業有成,妻妾成羣,子孫滿堂。
凌修明曾經以爲,這是一個男人成功的最重要的幾個標籤。
然而,很快,隨着自己的孩子們逐漸長大後,財富給予他們的,不僅是優質的生活,也養肥了他們的野心勃勃。
遺產和繼承權的爭奪,從古至今,從上至下,都是無法避免的。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們私下裡明爭暗鬥,凌修明終於開始意識到,原來,所謂的事業有成、妻妾成羣和子孫滿堂,或者並不是一件那麼得意的事情。
他竭力去做好一個父親,竭力端平那碗水,那一步一步,儘可能讓這場早晚會到來的遺產爭奪戰以最平緩的方式到來和進行。
很可惜,他似乎並沒有做好。
終究,如其他大型家族財團一般,凌家,最後也弄到了四分五裂的地步,很多人犧牲在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中,甚至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親兒子算計死了。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凌修明那麼清晰地在自己兒子的眼底,看到了蓬勃燃燒的慾望和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兒時,凌修明曾經給自己幾個孩子講過:孔雀開屏,美則美,可是它只顧着前頭漂亮好看,卻忘記了,它在炫耀美麗的同時,也露出了自己丑陋的屁股。
做人,不要太洋洋得意,否則,下場終究都不會太好。
那一刻,看着自己兒子那樣的表情,凌修明很想問一句凌城:你還記得當年我說的那個故事嗎?
只可惜,凌修明已經無法開口說話。
他猙獰着一張老臉,最後,死在了自己臥室的牀上。
凌城等凌修明嚥下最後一口氣後,這才擡腳,離開了凌修明的臥室。
上了自己的轎車後,凌城將錄音筆遞給了開車的辜銘,“拿回去處理一下。”
辜銘接過錄音筆,笑了笑,道:“恭喜大少爺。”
凌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開車吧。”
這一晚,屬於凌修明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黑暗中,凌家大宅,燈火通明,默默悼念着它昔日的主人。
凌蕭和景悅,是在第二天一早,接到靳尚電話,得知凌修明死亡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