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坐在那裡,聽着宋主任拿着的顱腦模型講解,只覺得渾身冰涼。
她接過宋主任遞過來的單子,看着上面的死亡危險的各項警告,頭皮發麻。
站在她身旁的花唯擡手,輕輕放上了景悅的肩膀,又捏了一下,以表安慰。
景悅咬着牙,在手術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主任收起單子,看着景悅,道:“凌太太,您放心,我和我的團隊,一定盡最大的努力!那我先去準備了,您再去看看凌先生吧!”
從宋主任辦公室出來,花唯帶着景悅,一路來到了凌蕭的病房。
一位護士站在門口,確認了景悅的身份後,看了眼手腕上手錶時間,對景悅道:“凌太太,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您儘快吧。”
景悅麻木地點了點頭,隨即便順着護士推開的門,走入了病房。
單人病房裡,瀰漫着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景悅一擡眼,就看到了平躺在牀上的凌蕭。
景悅慌張地上前,匆匆走到了牀旁。
一起跟進來的花唯貼心地貼景悅拿了一張椅子,讓她坐在牀頭,隨即輕聲道:“那護士說,十分鐘後凌先生就要進手術室,我先出去了。”
花唯最後看了眼目光有些呆滯的景悅,無聲的嘆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四年前,她被季淺初綁架,他不顧一切去救她。
在那場事故里,他肩膀中槍,顱腦內出血。
而四年後的今天,那一晚的悲劇帶來的陰霾卻依然久久不散。
他閉着眼,靜靜躺在牀上,除了臉色有些微微蒼白,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就彷彿是睡着了一般。
而她就坐在牀頭,那麼默默地看着他。
這樣的場景,多麼的熟悉。不知不覺間,她又在重複四年前曾經做過的事情。
只是不同的是,上一次,她成功地將他喚醒了;可是這一次,卻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方面是危險極大的手術,另一方面,是來自恆豐的巨大壓力。
景悅心頭和喉嚨口都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得,整個身體也跟着沉甸甸的,格外的難受。
她想哭,可是卻流不出眼淚,那種窒息感,壓的她有些喘不上氣,她微微張開嘴,做了一次深呼吸後,才伸出輕顫着手,捏住了凌蕭放在牀旁的大手。
景悅看着凌蕭安靜俊朗的側顏,用盡全身力量,捏緊他的手掌。
她微微低頭,輕聲喃尼:“凌蕭,你一定要沒事,你聽到了嗎?”
十分鐘轉瞬即過,景悅不敢耽誤手術時間,順從着醫生護士們的安排,眼睜睜看着凌蕭被連人帶牀推出了病房。
景悅跟着一行人,來到了手術室門口。
在宋主任即將要進去的時候,景悅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景悅:“宋主任。”
宋主任看了眼景悅充滿擔憂和不安的目光,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他只是衝着她點了點頭,隨即,就跟着六七個醫生,一起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門上方“手術中”的燈,也同時亮了起來。
而景悅的一顆心,也跟着高高的懸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