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zoey興沖沖的趕到nert運營部,正式開始上班的第一天,距離半個街區的另外一座大樓裡,一位沐箏的故人遇到了些麻煩。
“不行、不行、這些通通都不行!”
辦公室裡,一位氣質優雅的女士,將手中的相片扔在桌上。
幾位下屬圍在一邊,噤若寒蟬。
“怎麼回事,都啞巴了?說話啊。”女士因爲下屬的沉默更加生氣,厲聲說道。
“塔美總監,可是這些都已經是業內的頂級超模了……”一名下屬戰戰兢兢的向前邁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唯恐觸怒她,“實在不知道您想要什麼樣的。”
“我們這場秀的主題是什麼,還有人記得嗎?”
這怎麼可能忘記,這些天下屬們被這個玄之又玄的主題搞得幾乎要頭禿,很快便有人小聲回答道:“夜雨染成天水碧。”
“很好,那誰能給大家講講這句話的由來?”塔美繼續問道。
“我知道,”剛剛說話的下屬之前就查過資料了,因此繼續說道:“這句詩出自歐陽修的《漁家傲 粉蕊丹青描不得》,粉蕊丹青描不得。
金針綵線功難敵。誰傍暗香輕採摘。風淅淅。船頭觸散雙鸂鶒。 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陽借出胭脂色。欲落又開人共惜。秋氣逼。盤中已見新荷菂。”
“其中這句夜雨染成天水碧,是化用南唐後主李煜的典故,相傳南唐時期,非常流行碧綠色,李煜的一位妃子自己染布,結果染到一半放在屋外未及時收回,一夜過後,妃子驚喜的發現被露水打溼的絲帛呈現出非常好看的顏色,李煜知道後,認爲這種顏色是露水染成的,而露水是來自天上的,所以取名天水碧。”
“沒錯,看來你是做了功課的,”塔美面色稍霽,繼續問道,“所以,你們明白爲什麼這些模特都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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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道題超綱了啊……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言語。
“蠢貨,這麼明顯的答案都想不出來,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陽借出胭脂色。這次的模特要清新自然,如同夜雨朝陽,不帶人工痕跡,我心中的天水碧要從天上來,而不是從上百個不同的T臺上來,明白了麼?”
塔美這種藝術家,最講究意境,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把自己心中的概念和想法用語言說出來,這一點美感也沒有,她的想法應該呈現在作品中,讓懂她的人去感悟,去共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都轉化成文字了,可她手底下的這幫人還一臉蒙圈的蠢樣。
“好了,總之這些模特都不行,你們抓緊時間去找,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散會!”
塔美宣佈散會後,一個人走進洗手間最裡面的隔間,方便完了,剛要推門,就聽見外面的幾個公司職員,正在八卦吐槽,不巧的是,她們八卦的重心人物就是她。
“你說塔美總監是不是瘋了,天天發脾氣,她之前也不這樣呀,最近怎麼了,更年期?”一個稍顯年輕的女聲說道。
“噓,別那麼大聲,讓人聽見了不好,”另個年長些的聲音說道。
一邊說着讓別人聽見不好,又一邊忍不住八卦道,“塔美總監不是一直負責咱們集團的主題秀國色,香系列嗎,之前的三個系列:梨白,豆蔻,天青,其中第三季的天青色上季度銷量很不好,上頭對塔美總監近期的表現不太滿意。”
“再加上咱們H&E集團的太子爺剛剛擔任亞太地區的總裁,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自然就拿塔美總監立威嘍,這不把塔美總監都驅逐到加拿大了,誰不知道巴黎纔是時尚之都。”
“好在國色天香系列集團還不打算放棄,這次的大秀主題也是之前就訂好的,纔沒有被更換掉,所以這次天水碧是塔美總監翻身的最後機會,如果不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塔美總監恐怕就要徹底被集團邊緣化了。”
“不會吧?”年輕的女聲看來剛進公司不久,對這些內部的彎彎繞繞完全不瞭解,“當初咱們集團拓展國內市場,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把塔美總監挖過來,也多虧了塔美在國內名媛圈的地位才做起的口碑,就一季銷量不好集團就要卸磨殺驢嗎?這也太殘酷了吧。”
“時尚圈,咱們做的是奢侈品,一季銷量做不好少說也得虧上幾千萬刀,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呀。而且最重要的是,國內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了,我們的競對都在做中郭風,無形中就瓜分了我們的市場份額,如果塔美總監再拿不出更好的成績,集團不會把資源一直浪費在她身上的。”
“這也是爲什麼塔美總監這一次這麼暴躁的原因吧,可是我看這架勢,距離大秀就剩三個月了,初版設計都沒有搞定,塔美總監這次夠嗆了。”
“哎,時尚圈不好混呀,你說咱們要不要打聽打聽其他部門的情況,萬一要是……”
兩個小職員的聲音漸漸遠去,塔美面無表情的推開衛生間的門。
消息傳得真快,她以爲高層間的秘密至少得過上一兩月才能走漏風聲,沒想到公司人才輩出,聰明人都開始找下家了。
可惜她們知道的還不夠多,要是她們知道自己已經簽了對賭協議,這一次的大秀還沒有達到預期的話,自己不止是要被邊緣化,還要收回期權,直接被集團掃地出門,那她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悠閒的考慮下家問題,恐怕是早就付諸行動了。
就在這時,塔美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響了。
“塔美總監,我聽說你最近把時間都花在找模特身上,連設計初稿都沒完成呢?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距離大秀就還剩三個月了。”
“感謝齊總的提醒,天水碧的進度我心中有數。”儘管手機裡看不到,塔美還是仰起頭,毫不示弱的說道。
“那就好,我是來通知你一聲,我把絲綢原料的供應商換了。我認爲目前供應商提供的絲綢價格有些過高。”
“齊霽!”塔美驚怒道,“原料對成品顯色度影響很大,你無權隨意變更的我供應商。”
“我無權這麼做?”齊霽對着話筒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