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顧瑾端着一杯熱牛奶,推門進了書房,“還在忙嗎?”
赫連襲打了電話讓管家送咖啡進來,卻沒有想到是顧瑾進來了。
聽到顧瑾的問題,他的眼睛仍舊盯着電腦,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嗯。”
“咖啡喝多了不好,喝點熱牛奶吧。”顧瑾端着牛奶過去,放在赫連襲的右手邊,好奇的湊過去腦袋,赫連襲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慌張,他擡手一把扣上了電腦。
赫連襲這個動作顯得有些突兀,似乎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顧瑾皺着眉,覺得有些不對,“怎麼了?”
赫連襲的表現很奇怪。很不正常。
工作上的事赫連襲是不會瞞着他的,有時候還會拉着他一起討論。
赫連襲把電腦往一旁移了移,才拉着顧瑾在旁邊坐下。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也沒注意是不是咖啡的問題,“沒什麼,已經忙完了,現在沒事了。”
“哦,那就回去休息吧。”顧瑾看了一眼電腦,沒有多問,面色如常的起身說道。
不對勁,很不對勁。
赫連襲要的是咖啡。
那就表明他本來還要忙上一陣子,爲什麼他一來,反而說忙完了?!
赫連襲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和顧瑾一起回房睡覺。
顧瑾躺在牀上裝睡,赫連襲洗漱了一番,纔回到屋裡,把顧瑾抱緊懷裡。
顧瑾佯裝做睡意正濃的樣子推了他一把,“別鬧,快睡了。”
他閉着眼,感覺到赫連襲彎腰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擡手關了燈,躺回去睡覺。
顧瑾又等了一陣子,身側沒了動靜,赫連襲睡着了。
顧瑾天生一身反骨,越不讓他做的事越想去嘗試,赫連襲今天反常的動作已經勾起了他的疑心。
他沒開燈,光着腳偷偷的走進書房,開了書房的燈,打開了那個被赫連襲匆匆合上的電腦。
赫連襲當時太慌張,電腦都沒關機。
顧瑾打開屏幕就亮了起來,畫面還保存在赫連襲合上電腦的時候。
顧瑾一字一句的掃過去,臉色蒼白了幾分,他不相信的又看了一遍,一字未變。
特別是那張親子鑑定書拍的極其清晰,
上面那句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大於09999直刻入心臟。
顧瑾生怕自己哭出聲,把手指握拳堵在脣邊,狠狠咬了下去。但是沒有用,淚水大滴大滴的留下來,顧瑾發出了一聲細小的嗚咽聲。
他咬的很用力,似乎察覺不到疼痛,到最後嘴裡都泛出了一股子血腥味。
有血液順着指尖往下低落,和着臉頰上滑落的眼淚暈染了一片,弄髒了乾淨明亮的桌面。
顧瑾回神,匆匆抽了紙巾擦乾淨。
他小心的把電腦放回原來的位置,失魂落魄的走回去,掀開被子躺在赫連襲身邊。
赫連襲依然是睡着,顧瑾出去一趟再回來,他都不知道。
顧瑾躺在那裡,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他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難受極了,不知不覺卻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
赫連襲先醒了,他洗漱了一番,換上西裝,看着還在沉睡狀態的顧瑾,照列彎腰給了他一個早安吻,還順手整理了他凌亂的頭髮。
看着顧瑾的睡顏,他臉上綻放開一個滿足的笑容。
起身,想去電腦上的文件,他臉上的笑容卻淡淡消了下去。
什麼也沒帶,沒有叫司機,赫連襲一個人開着車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顧瑾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清明無比,沒有絲毫睡意。
赫連襲的目的地是一個咖啡館,算不上檔次的那種,很簡單,有些小格調。
赫連襲打開手機對了一遍地址,皺着眉走了進去。
大清早人很少,最裡面的桌子前坐着一個女人,赫連襲擡腿徑直走過去,看着對面美到妖冶的女人,“說吧,你想如何?”
女人沒有說話,而是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推了過去。
赫連襲隨手掀開,低下頭掃了一眼,煩躁的推到一遍,表情有些難看,他冷言冷語道,“這些我已經看過了,不用讓我再看一遍。”
赫連襲對眼前的人沒有半點印象,“你到底是誰?”
女人打扮的很時尚很成熟,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帶着一些洋味。
“我不是孩子的母親,襲二爺自然沒見過。”她開口的語氣有些淡泊,就算說到人死時也沒有絲毫悲傷的意味,“孩子的母親難產死了,孩子今年七歲了,是個漂亮的過分的孩子,也很聰明,你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成爲孤兒吧?”
赫連襲冷笑一聲,有些煩躁,連爲他生了一個孩子的女人是誰都沒問,直接切入主題,“直說吧,我並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孩子這件事出現的很突然,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任誰好端端的,突然就多了個兒子誰都不會太高興吧?
這個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都絕對不能進赫連家。他深切的明白,以顧瑾倔強的性子,絕對是那種有我沒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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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他有顧瑾一個人就夠了。
他知道這樣做對於那個未謀面的孩子太絕情,但是他和顧瑾那麼多年的分分合合,好不容易纔安穩了一些,不能再被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個孩子給鬧得不合。
赫連襲揉了揉眉心,不容拒絕道:“我可以負擔孩子的一切撫養費用,但是人不能進我赫連家。”
女人心底略微有些疑惑。
她沒聽說帝御的繼承人結婚了,這明顯也不存在女方不願意的情況呀。
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怎麼忍下心說不要?
而且最近新聞報的火熱,赫連家的大少爺死而復生,強勢迴歸,入主了帝御集團,赫連襲這會兒不正需要一個孩子穩定地位麼?
難道她想差了?
她本來還想趁這個時機敲一筆,現在看來,赫連襲根本就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女人想了想,說:“我遲早是要結婚的,這個孩子我不能再養,這七年我已經花了很多精力。襲二爺這麼有錢有勢,想必找一個好的孤兒院或者好的人家收養孩子,不難辦到。”
這意思是既要錢,又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