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浴室,昏暗的燈光,一隻木製的浴桶,桶沿掛着一條白色的搓布,旁邊的方凳放着一盒香皂,僅此而已。
熱水和冷水摻在一起,調了水溫,林藍望了月神一眼:“抱歉,有些簡陋,還請擔待。”
“不會。”
“我先出去了。”林藍走出浴室,輕輕帶上了門。
月神剛剛脫了衣服,就聽有人敲門,問道:“哪位?”
“是我。”林藍的聲音。
“有事?”
“你開下門,我把換的衣服給你。”
月神開門,探出了頭,接過林藍遞來的衣服,掃了一眼:“舊的。”
“這是我哥的衣服,是乾淨的。”
“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月神又把衣服塞了回去。
真是有夠難伺候的!
林藍漸漸也沒了耐性,將衣服甩到他的頭頂:“你愛穿不穿!”
憤憤地回到閣樓房間,不久,月神洗完了澡回來,身上依舊穿着自己的衣服,一看材質和手工,就知價格不菲,可它畢竟不是睡衣,窩在牀上一個晚上,明天不知會成什麼模樣。
他給她爸媽準備了禮品,卻沒有帶自己換洗的衣服。
即便如此,他也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女人如衣服。
他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林藍心裡涼颼颼的,鑽入自己的地鋪,側身躺下,拉着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也不同他說話。
“欸,到牀上睡吧!”
“色狼!”
月神無語地望着蘆葦拼接的天花板,這女的腦袋裡裝的只有這些奇怪的事嗎?
“我是說,你到牀上睡,我在地鋪睡。”
林藍大窘:“不用。”
“地上涼,對女孩子身體不好。”硬邦邦的聲音,像是一塊石頭。
“你是客人,還是你睡牀上吧!”
“晚安。”月神爽快地上牀,沒有任何猶豫,彷彿剛纔的話只是跟她客氣。
林藍愣了半晌,他再客氣一下會死嗎?
接着,月神按了牀頭的電燈開關,黑暗之中,林藍默默地詛咒。
……
次日,林藍帶着月神拜訪村裡的親戚,這也是“會新子婿”的一個重要內容。
鳳凰山大部分人都是村內通婚,因此林藍家裡的大部分親戚也在鳳凰山。
每到一個親戚家裡,都會給月神準備一碗荷包蛋,三個,吃兩個,留一個。
一個上午下來,月神也不知吃了多少荷包蛋,就連午飯都可以省下來,打出的嗝,都有一股雞屎的味道,這讓月神極度難以接受。
“林小姐,接下來不用再吃雞蛋了吧?”
林藍越來越覺得月神難以伺候,一身怪癖,對女人過敏也就算了,竟然不吃雞蛋,但是怕他忽然撂挑子不幹了,也只有安撫着他:“不用了,接下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想吃什麼也可以拒絕。”
“最好這樣。”
“我帶你四處走走,看看風景,幫你消消食,好不好?”
鳳凰山確實山清水秀,沒有城市的喧囂和污染,就像世界之外的另外一個世界,也像月神內心的一個世界。
他站在丹楓老樹下面,紅葉飄落在他腳邊,周圍也是層層疊疊的紅葉,紅葉像在下雪,而他,安靜的就像是一首詩。
林藍默默地望着他清俊的側臉,感覺自己,也成了詩的一部分,或許只是一個符號,或許只是一個分段的空格。
一首詩,卻被一個人打破。
一個不速之客,一個突如其來的吼叫。
“宋一銘,我要跟你決鬥!”